第131章 死中求活
断了一手一脚的塔沁如同风一般在敌人中穿过，每一次手腕抖动，都有一支箭被射出去。 他只有一只手，按理说没法儿拉弓，可他偏偏将弓箭固定在了自己的断臂上，然后用还好用的那只手射出一支支利箭。 每一次箭离弦，他的心中都有一种畅快。当年他断手断脚的时候，别人是怎么说他的？是怎么对他的？妻儿被人凌辱致死，财产被人抢夺一空，自己被人在断手断脚的伤口上来回的挖，就是因为别人想听他的惨叫。 他那个时候就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用这断手一个个杀死那些曾经侮辱他，虐待他的人。现在，到时候了，他的断手上的弓一个一个的收割着那些栗末人的生命。 当年这些人是和他一样的勇士，可当他落难的时候，也是这些人折磨他折磨的最狠。 箭壶中的箭射尽，他将弓取下，在断肢的套筒上接上了一把弯刀，灰黑色的刀刃略过，一个个栗末士兵在他的刀锋下倒下，他的身上也落下了无数敌人的刀锋，可他却浑然不觉。他只是感觉畅快，无比的畅快！ 霄汉拎着他那把巨锤，向着那些栗末人头上砸去，他看不见，可是塔沁告诉过他，跟着他，往前冲，谁挡砸谁！ 他对栗末人没有什么仇恨，他被人抛弃的时候，还没记事，后来没人虐待，被人打骂，被人伤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好像一头憨厚懵懂的野兽，他不知道什么是对错、正邪、善恶，可他知道有人给他一口饱饭，有人对他好，有人千方百计给他治病。 不管如何，谁对他好，他帮谁，拿命帮！ 栗末人在啸叫，他们到底是八都帐精锐中的精锐。从最开始慌乱中恢复过来，瞬间就组织起了严密而坚定的反击。 战斗人员迅速地汇拢，战马、士兵迅速地边城一道道人墙，将萧雨歇麾下殇山游骑的攻击挡了下来，甚至渐渐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态势。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萧雨歇麾下总共不到三千人，这是这些日子收拢的所有草原孤狼，和剩余的功赎营战士。 而敌人还有很多，左苍台只带着最精锐的人回援，可这些人里包括着八百却薛军，三千多草原狼骑，还有几千草原上的精锐。人数已过万人。 三倍的差距，战斗素养上所差无几，萧雨歇唯一的优势就是左苍台的人马体力精力已濒临枯竭。总的来说，左苍台一方的优势还大些。 可是，萧雨歇清楚，他真正的机会是左苍台！ 他没指望正面击溃左苍台的大军，他的突袭只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黎动从领着人突进左苍台侧翼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仗不会好打。因为他本以为敌人行军队伍很容易从侧面打穿。 可是当他抡着大斧，骑在飞驰的战马上，一连砍翻五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仗难打了，因为他的身前还是层层叠叠的敌人。 敌人的侧翼骑兵队列，至少超过十人并排，在地形崎岖的丘陵地带，保持这样的行军队列，绝对是精锐。 随着黎动的出现，敌人很快从行军队列变成了作战队列，当黎动再次扬斧而上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被十几个敌人挡住。 他眼前的这些敌人，胯下不再是战马，而是一头凶狠的恶狼，身上皆是穿着草原上最精良的镶铁皮甲，手中弯刀更加纤细、轻薄，最重要的是，这些骑兵还罕见的配备了源能枪械。 大易军队的源能武器配给率很高，萧雨歇手下就基本可以做到全员配备源能枪械，甚至还有些会有其他的源能武器和装备。可大易的财力，民力哪里是栗末可比。 栗末的源能武器配给率很低，经常是一百人中，只有最精锐的十人才能拿到源能枪械，运气不好有一半还是艾斯贝尔淘汰下来的老枪，威力和精度都低得吓人。 反过来说，黎动眼前这些敌人，是左苍台麾下装备最精良，战力最强的一支。 黎动的斧子再次扬起的时候，对面就开始枪声大作，那些栗末狼骑显然第一时间就不顾一切地拔枪射击。 子弹雨点般的落来，黎动没办法，举到一半的斧子横在了胸前，当做盾牌挡住连绵的子弹。 下一刻，黎动身后的功赎营士兵也杀到了。一如之前的战术，功赎营士兵人借马力，重重将自己手中的三棱骑枪扔出，化作一道道流星落在了栗末狼骑的队伍中间。 骑枪有些刺透了敌人的身躯；有些落在了空处；还有一些明明刺中了敌人，可是敌人的身上却闪耀起源能列阵的光茫茫，生生把骑枪弹开了。 这些敌人身上的皮甲居然都是难得源能装备。 然而这一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功赎营战士在投掷骑枪后，迅速地从腰间拔出弯刀，朝着敌人的身上落了过去。 敌人在行军过程中被截杀，队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自然慢了下来，停在了原地。骑兵慢了下来，失去了速度，战力自然大减，而功赎营的战士却是狂奔而来。 速度让手中弯刀的劈砍威力大增，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就能掀开敌人的皮甲，斩开对方的肋骨。 可奈何栗末狼骑的骑术及其精湛，手上使弯刀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闪转腾挪，弯刀碰撞间，居然和功赎营的战士打了个有来有回，互有伤亡。 可也就在这猛烈交手之中，一条条蓝色的真炁苍龙从功赎营战士的身后射出，将好几个功赎营战士身前的敌人统统掀下马来。不用问，自然是黎动。 栗末狼骑的战术配置更是高效合理，在行军队伍的中间受到攻击后，他们迅速做出应对，前方的队伍朝前加速，并且改变方向，想要绕一个大圈回过头来冲击萧雨歇的军阵。 后方的队伍也迅速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侧前方的直接冲了过去。 草原孤狼的第一波攻击后，本就是分成两队，朝着左苍台行军队伍的两头杀去，现在刚刚好。朝着行军队伍前面冲去的，于栗末人的前军并排而行，相互交错，混杂在了一起。 朝着行军队伍后方杀去的，则是和敌人后队中袭来的敌人面对面的撞在了一起，弯刀互砍，战马冲撞，有人人仰马翻，有人筋断骨折，有人人头落地。 然后，就是几乎混战的状态，萧雨歇自己的人马，已经和敌人交织在了一起。准确的说，萧雨歇未能彻底斩断左苍台的行军队伍，未能将左苍台的大军彻底的分割包围，可是敌人也确确实实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混乱异常。 现在战场上每一个人，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砍向周围可以见到的任何一个敌人。 黎动手中的巨斧再次从下而上，从一个人的胯下劈入，几乎是从那人的脖子砍出来。没等这个敌人的尸体倒地，黎动一扭腰顺势将斧子朝身后劈去，斧子几乎是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奔着黎动身后一个拿着骨朵的敌人就去了。 这敌人也是没想到衔接的这么好，他以为黎动砍翻一人，回身向他还会需要一些时间，信心满满过来偷袭。然后就被一斧子劈在了地上。 片刻不敢耽搁，黎动一脚踢在了自己的斧子上，将自己的斧子送了出去，重重撞在了一个敌人的腹部，将那人撞飞的一瞬间，扭腰就是一个横斩，劈飞了边上一个朝自己冲来的敌人。 可就在这是，黎动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不一样的是，这回这人骑着一头巨鹿，身上穿着一件很夸张的铠甲，铠甲的肩膀上有两个高高竖起的牛角，头盔上有像是张开的老鹰翅膀一样的夸张附属物。 更夸张的是这人的体型，居然可以比霄汉那样的巨汉还大出一大圈，已经达到了小巨人的级别，看上去身上八成有着稀薄的巨人血脉。 “嗯...啊！”骑着巨鹿的小巨人手中的一把大锤像是山一样朝着黎动压了下来。 黎动来不及回头，可是身上一个雄壮的真炁苍龙已经回头一口咬向了这个小巨人。 真炁苍龙的速度比小巨人的速度快很多，后发先至，一口咬在了小巨人的肩膀上，小巨人的身体险些被从巨鹿的身上掀下来。 可小巨人的巨锤却还是落了下来，重重砸在了真炁苍龙上，巨大的力道是真炁苍龙几乎被撕裂，撕咬和冲击的力道也一下子小了下来。 紧接着小巨人趁热打铁，手中的大锤横着一扫，将炁团苍龙彻底拨开。于此同时，他胯下巨鹿也是奋力扬蹄，头上的鹿角一挑，借着炁团苍龙露出的空隙就朝着黎动顶了过去。 然而此时黎动已然回头，铆足了力气，一斧子抡了过去。 鹿角和巨斧相撞，体型的巨大居然没占到半分便宜，巨鹿的脑袋都被砸的朝一旁偏了过去。 “咚咚”两声巨响，鹿蹄连踏地面，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小巨人手中的巨锤马上有再次扬起。因为他的身前已经有一个狂暴的身影跃到了他的上空，这个身影的四周还缠绕着六条凶狠的炁团苍龙。 不等身影落下，炁团苍龙的嘴中已经喷出一道道红芒。 好不容易小巨人才把巨锤挡在了身前，红芒轰击在巨锤上，居然留不下半分的痕迹。黎动不信邪，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重重劈了下去，可是他这一斧就像是劈在了一座小山上，不动分毫，甚至反震的力道传回来，震得一向怪力，皮糙rou厚的黎动都双手生疼。 黎动这才看清楚，一根巨锤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那东西看着像是一个发霉的火腿，通体漆黑，一头巨大，一头纤细，表面上都是各种恶心的鼓包和凹坑，但是这东西的材质却像是一种金属。 时间紧急，黎动也时间细看，炁团苍龙像是蛇一样，绕过了巨锤朝着小巨人咬了过去。 小巨人蛮力惊人，用锤子将黎动推开，然后一手舞动锤子，一手握拳飞快挥动，将五条炁团苍龙全部打开。最后一头炁团苍龙一口咬上来，小巨人甚至用双臂猛然抱住了炁团苍龙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时，炁团苍龙的口中喷出一道红芒，正中小巨人的胸口，将黎动轰的后退。 小巨人咬着牙，巨锤和左臂交叉用力向下猛砸，红芒一下子被砸碎，一股赤红色的能量朝着周围四散而去，萧雨歇。 黎动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手竟然可以将源能攻击像是实体一样砸碎。 那其实是这把巨锤的特效——“源能散射”，它能让一切源能在它的表面散射而去。而那小巨人本人，更是直接翻身下鹿，然后随着他一身爆喝，身形猛涨，就连身上的铠甲也寸寸碎裂，随后便是一头巨牛的狰狞虚影在他的身后显现出来。 那巨牛，似是一头魁梧到极致的水牛，高高的牛角仿佛两把要捅破天的利刃。 “咚”的一声巨响，牛蹄踏地，空气为之一凝。 “咚”的第二声巨响，大地为之震荡。 下一刻，巨牛轰然撞向了黎动！小巨人身负的血脉乃是旧陆北境冰霜巨人的血脉，因为冰霜巨人的功法难寻，所以他修炼的也是北境艾斯贝尔流行的兽魂术，所用之兽魂，正是眼前这裂天蛮牛。 与巨牛的虚影相比，黎动的渺小的像是一片风中落叶。与那虚影中的小巨人相比，黎动也是不起眼的一个小个子。他不过一米八几，身材比同龄人壮些，可也只是普通人的范畴。 可黎动，却像是滔天巨浪中逆水而行的一艘轮船，身若浮萍，却偏偏要乘风破浪。 六首苍龙炁团和狰狞巨牛轰然撞在一起，鼓荡的气浪就像是汹涌的洪流一般，从地上的土石到周围的人马，都被卷入其中，抛向远方。 六条苍龙就像是蛇一样缠上了巨牛的身体，六个龙头还不断向巨牛喷吐红芒。 双方就这么角上了力，在偌大的战场上，搅起了一片尘埃。而在龙牛之下，黎动的斧子再次迎上了小巨人的大锤。 大锤能散射源能，可是却卸不掉物理攻击的力量。黎动不聪明，可也看得出来，自己硬砸是能砸得动的。他别的都缺，唯独力气不缺，那就玩儿命的砸！ 一斧子不行就两斧子，两斧子不行就三斧子，他每一斧子都灌注自己全部的精气神，将自己能发挥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小巨人接到第二斧子就发现不对了，他是巨人血脉，体型高大异常，更加力大无穷，以往从无普通人可以和他有一合之力，同等级能胜他的，也不会是在力量上胜过他。 可这个黎动，却有着让他都吃惊的怪力。 第三斧子抡完之后，火腿巨锤的位置就已经偏了，黎动紧接着就是一记上撩，一下将巨锤打到一边，小巨人拼命想将巨锤抽回来，可是那斧子却在瞬间变形，巨斧瞬间变成大剑，变形的过程中武器也长出了一节，正好刺在了小巨人的小腹。 黎动在没时间再次发力的情况下，愣是通过武器变形打出了一击。趁着刺中，黎动猛然把大剑往前一送，左脚一步踏前，肩膀顶着大剑，玩儿命往上怼。 小巨人吃痛，大吼一声，手中巨锤横着朝黎动抡了下去。 黎动没法儿躲，也不想夺，他正用力将大剑刺入对方的肚子，眼看着剑刃一寸寸地捅进去，他这个时候不想松劲儿。 他只能仍由大锤砸在他身上，将他砸的横飞出去。 可即使横飞出去，他手里也紧握着剑柄，剑刃被他带动，横着在小巨人的肚子上拉出了更大的口子。 纠缠在一起的炁团苍龙和巨牛虚影也在下一刻翻滚着消失。 片刻之后，黎动便吐着血沫子站了起来。小巨人也捂着肚子，艰难战立，腿都在打哆嗦。 世间不缺高手，缺的永远是不要命的人。 黎动敢和小巨人以命换命，小巨人却开始怕了。他怕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他怕死。他因为这身血脉，从小受尽了饥寒，受尽了白眼，可是待他大些，他的身材和力量开始发挥优势，他又得到了无数的优待，享受了太多好东西。小时候的艰辛让他无比珍惜这些东西，他报复性的去享受这一切。他又怎么舍得现在丢下这一切去死？ 可是黎动不管，站起来还没彻底站稳，端着大剑就又捅了过去，这回手中的剑直刺小巨人的小腹，就是之前刺出来的那个伤口。 小巨人本能地躲闪，可是谁知道这时黎动的剑再次机关响动，变形成了一把巨斧，然后斜着剁向了小巨人的膝盖。 身材的高大影响了小巨人的灵活性，再次躲避不及被砍伤了膝盖。这是黎动在第一次见萧雨歇时学到的，攻人下三路，不知道怎么打倒对手，那就先让对手没办法行动，没法行动自然没了威胁。 小巨人膝盖挨了一下子，当时就跪了下去，可是他的狠劲儿也上来了，手里的大锤抡起来就往下砸。 黎动抢进一步，手中的巨斧一下子迎了上去，再次和巨锤相撞，在巨锤和巨斧弹开的一瞬间，黎动顺势用斧柄砸了上去，在小巨人的右侧肋下重重砸了一下。 小巨人的身子顿时佝偻起来，黎动却没有半点停顿，斧子顺势横着扫了过去，直接斩进了小巨人小腹上的伤口，在本来的伤口上又斩进去了几分，鲜血顿时汹涌而出。 黎动还怕不够，左手再在斧柄上使尽全力的一拍，把斧子又推进去一分。 小巨人痛苦地嗷嗷直叫，背后的巨牛虚影再次显现，左手一把握着黎动的斧子，用力往外一推，右手的锤子再次抡了过来。 黎动这回更加疯狂，他一个滑倒，一脚踢在了小巨人膝盖的伤口上，顺势把斧子拽了出来，带起一蓬鲜血。随后马上扭身，改变身形，后背着地，手中的斧子再次劈了过去。 小巨人因为膝盖伤口再次受到攻击，本就身形不稳，锤子也失了准头，可是锤子大，黎动的目标也大，眼看还是要落在黎动身上。黎动这一斧子，瞄准了小巨人的手臂，把粗壮地胳膊砍出来一个巨大的伤口。 小巨人的巨锤顿时脱手，虽然还是砸在了黎动的肩膀和左脸，可是毕竟没了小巨人手臂的力道，巨锤只有原本的重量和惯性，黎动看似狼狈，伤却还不算致命。 下一刻，黎动忍着全身的伤痛，一个鲤鱼打挺，顺手把巨锤推到一边，然后一斧子朝着小巨人抡了过去。 这时的小巨人没了勇气，也没有黎动那种忍着伤痛作战的意志力，直接被黎动一斧子砍在了脖子上，当场毙命。 可是黎动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抬眼才发现，战况之惨烈，连他也震撼，他一身鲜血，站在这修罗场中，像是一尊凶神。 小巨人没了，他的坐骑巨鹿却还在周围左冲右突，杀伤着大易士兵，见到主人死去，巨鹿死死瞪着黎动，蹄子一动就要冲过来。 黎动也不惯着他，一手抡起小巨人的锤子，直接朝着巨鹿砸了过去，当头就把巨鹿的脑袋开了瓢。然后转身就朝其他的敌人杀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黎动做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的事，他仰天高呼：“左苍台！你不是要杀我萧雨歇吗？我来了！” 而此时的萧雨歇也在那一刻发现了黎动的行为，他此时正骑着天罡墨鸢在空中向着下面的战场发动攻击，空中优势，无往不利。 听到黎动喊声的第一时间，他就大喊了一句：“这傻子！” 黎动笨吗？ 他绝对不笨，他只是懒的动脑子，他只是憨，只是天真，只是脑袋里不愿装乱七八杂的东西。 黎动聪明吗？ 他若聪明，绝不会想出这种法子，他是要让左苍台误以为他是萧雨歇，把左苍台引到自己身边，给萧雨歇偷袭左苍台的机会。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左苍台知道萧雨歇，也一定调查了萧雨歇的信息，知道萧雨歇现在的特征，可他们毕竟没真正见过，此处又是尘土飞扬，人头攒动的战场。此刻的黎动更是一番恶战，满身满脸都是血，谁能分得出来他是不是真的。 远处，左苍台果然在这一刻猛然回头，望向了喊声传来的方向。此刻的他，骑着一匹通体赤红，身披鳞甲，头生尖角的双足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