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为搜查官？
天色已暗。 “花漾海狮，乘龙，我出去要晚点才回来，你们在家好好待着，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拿出来吃，知道了吗？” 门口，换上了一件外套的林默对着两只精灵说道。 “呜～”花漾海狮回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乘龙也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继续假寐，经过白天的战斗，它现在感觉还是有点累。 林默刚要关门，忽然又说道：“还有鬼斯通，别乱搞事情，你现在还在观察期，最好安分一点。” 鬼斯通从房间的阴影中缓缓出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给它十个胆子，它也不敢搞事情啊。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今晚给你们买点好吃的，正好刚做完任务手头上有钱。” 花漾海狮眼睛一亮，乘龙也睁开双眼期待地看着林默。 鬼斯通更是哈喇子直流，前些天它吃的那些小方块还真是美味啊，不知道今晚又会买回来什么好吃的。 看到三只精灵的反应，林默不由得失笑摇头，真是三个吃货。 “我走了，好好看家，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林默又叮嘱了一遍才放心关上门离开。 林默前脚刚走，后脚花漾海狮就朝乘龙和鬼斯通叫了一声，前几天跟你们说的事，考虑的得怎么样了？ 乘龙和鬼斯通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迟疑。 “唔？”乘龙担忧地对花漾海狮发出一声询问，林默说了让它们待在家里，随便跑出去，林默会生气吧。 “呜呜。”花漾海狮摇摇头，我们这是为了训练，是为了变得更厉害，林默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桀……”鬼斯通弱弱地叫道，它能不能退出啊，它感觉自己要跟着两精灵一起的话，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花漾海狮淡淡地瞥了一眼鬼斯通，什么也没说，但就这一眼，直接吓得它一个激灵。 “桀，桀……”万般无奈之下，鬼斯通只好妥协，唉，都是魔鬼。 一声长叹，道出了多少心酸。 …… “来了啊，林默，你这家伙倒是挺会掐时间的，正好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林默一到约定地点，早已等候在此的莱泽就笑着对他说道。 林默开玩笑道：“哈哈，没让莱泽大哥你等不耐烦吧。” 莱泽拍拍林默的肩膀：“叫我莱泽就好了，我们都是一起执行任务的交情了，还说这些敬称干什么。” “还有，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年才十八岁，就因为长得高了点，成熟了点，队长和卡利他们老调笑说我二十七八岁。”莱泽心很累，他也不想这么成熟啊。 林默目露意外，莱泽要不说，他也以为快二十多岁了。 莱泽接着道：“走吧，别让队长他们等急了。” “嗯。”林默点头。 莱泽领着林默走进餐厅，一进门，林默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宽敞的餐厅里，每张圆桌边都聚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是白天执行完任务，来到餐厅吃饭的搜查官，也有一些基地的工作人员，工作累了偶尔来到这里享受一下美食美酒。 他们一边喝酒夹菜，一边聊天，鼎沸的人声响彻餐厅。 “愣着干什么，跟我来，这里人太多了，队长他们在二楼等着我们。”莱泽脚步不停继续走动，转过头见林默愣在原地，便朝他招了招手。 林默反应过来，忙迈开双腿跟上莱泽。 抵达二楼后，不用莱泽提醒，林默就看到了雷特洛等人的位置，实在是因为他们的位置太显眼了，就在第一个桌子边上，一上来就能看到。 雷特洛看见两人赶到，招呼道：“莱泽林默你们快坐，就差你们俩了。” “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吃吧，今天晚上谁要和我比，事先说好，不能车轮战。” 卡利这一次反倒抢先莱泽一步笑道：“队长，上次没喝趴你，这次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恐怖。” 雷特洛嘴角翘起，“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长进。” 林默疑惑，问莱泽道：“莱泽，队长要比什么啊？” 莱泽笑着回答道：“哈哈，这是我们吃饭每次都要举行的比赛，比谁的酒量更大，前几天我和卡利他们好几个人轮番上阵，都差点没喝过队长。” “要不是最后桐木坚持下来，我们几个就要被队长一个人全喝翻了。”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桐木对吧，他是你还没来之前我们队里的副队长，他人很好，对谁都会给予微笑，有时我们把事情搞砸了，他也不会生气，而是耐心地教导我们，可是，他却在前天执行任务中被敌人的一只精灵给……”说着说着，莱泽忽然沉默了。 正兴高采烈喝酒的卡利几人也放下了酒杯，原本兴奋的眼神都黯淡下来。 雷特洛沉着声说道：“够了，莱泽，别说了，我们今天是来庆祝林默入队的，不是来缅怀队友的。” “对，差点忘了正事，我们今天是来庆祝林默加入队伍的。”莱泽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对林默露出一个微笑。 莱泽的笑容很暖，也很真，但林默从中看到的，却是悲伤与痛苦。 林默试着扯出一个笑容，可脸颊却像僵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最后，一整顿饭吃得都很安静，也没人再比什么喝酒之类的，几人只是各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仿佛要借这酒把心中的愁闷给冲得一干二净。 夜色渐深，林默坐在二楼露天的平台边上，双腿悬空，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久久无言。 楼下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离开，餐厅在经过最火爆的时间之后，慢慢沉寂下来。 突然，林默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过头，却看见莱泽正拿着两瓶酒站在他身后。 莱泽走到林默旁边坐下，将手中的一瓶酒递给林默。 林默接过酒，却没有开盖，他并不喜欢喝酒，以前他在正木家尝过一口，很苦涩，之后就再没喝过。 莱泽见林默没有要喝的意思，笑了笑：“怎么，不喜欢喝酒吗？” “嗯。”林默应道。 “尝一下吧，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莱泽说完便撬开酒瓶盖，咕咚咕咚直往嘴里灌。 林默也试着尝了一口，味道依旧苦涩，但似乎比以往多了一点什么。 莱泽大口灌着酒，林默一点点品尝着酒，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忽然，莱泽放下酒瓶，看着下方稀稀拉拉的人群，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太悲伤，因为从成为搜查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也会有一天像桐木那样死去。” “我会成为搜查官，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邪恶的家伙滥用精灵的力量，去杀人，去抢劫，我就是要去打击那些混蛋，让他们看清楚什么叫好，什么叫坏，我想，队长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共同的理想而牺牲，也许，这算是某种不错的结局？” 林默安静地倾听着。 莱泽忽而指着下方的人群，“你看，他们大部分都是搜查官，也时常要面临亲朋好友的死去，但我，但卡利，但队长，但他们，大家都明白，成就一件伟大的事，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桐木死了，但有人替代了他。” 林默神情微动。 “假如某天我死了，卡利死了，队长死了，大家都死了，也会有人来替代我们。” “就像你替代桐木一样。” 林默没有说话，这份责任太过沉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扛得下。 “莱泽。”林默忽然喊了一声。 莱泽转头，看着林默。 林默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辛辣苦涩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着不停咳嗽的林默，莱泽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从未有过的开心。 ……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林默才和莱泽两个人把喝得烂醉如泥的雷特洛几人给送回家。 “莱泽，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林默说道。 莱泽笑道：“没有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再见。” “嗯，明天见。” 道别过后，两人各自分开。 路灯下，林默不疾不徐地走着，脑海中又想起了莱泽说过的话。 “共同的……理想吗？” 昏黄的灯光下，林默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