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善之张凡,下线!
雨夜的,冷的刺骨,凉的发寒。 寒风呼啸而过,吹拂着饭店外的树木,不时发出飒飒作响的声音。 张凡身体绷直,僵硬的站在窗外的阴影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内的景象。 窗内的饭店中,是他的亲生父母与他们的另一个儿子。 他们一家人,有有笑,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张凡拳头攥的发紧,脸上布满水痕。 这水痕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夜中的大雨,越来越大,落在地面上时,响彻起密密麻麻的啪嗒声。 一个个硕大的水泡,从水泊中溅起。 一抹抹虚幻的光晕,在水泡的倒映下下,显得那么的凄凉寂寥。 路边两侧,泡在大雨下的路灯,范着朦胧泛黄的光辉,将张凡的身影照射的格外萧条落寞,他身后的影子,也被无限拉长,渐渐形成了一条直线。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立着,眼神中的光芒黯淡至极。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此时的他,那渴望与父母团聚的内心,也渐渐下起了磅礴的大雨。 雨水将张凡的衣服完全打湿,与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不知何时,四周也变得静悄悄,过往的行人,不见了踪迹,行驶的车辆也不在驶过。 就这样,他保持着僵硬出神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饭店中,有客人逐渐的离开。 直到饭店中,一间间雅间的灯光熄灭。 直到饭店中,他的亲生父母一家人,也用餐完毕,推开门走出。 他们撑着伞,相互簇拥着,走上了奔驰车,缓缓驶向了远方的家。 张凡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就这么目送着。 这一次,他没有话。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追逐上去。 忽然,他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中,却是透彻着一抹绝望跟苦涩。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或许,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抛弃吧。 张凡笑的越来越大声,只是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滑下脸颊,滴落溅在水泊,荡起一个个细微的水泡。 ...... “mama不让我给你玩,你是个乞丐,快走开。” 扎着双羊角辫的女孩,挥手厌恶的驱赶着站在面前的男孩。 男孩穿着一身灰色破烂的衣服,他身材瘦弱,个子不高,流着鼻涕,傻笑着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皱着的大白兔奶糖,递向女孩,好像是想用奶糖,来换取跟女孩一起玩的资格。 “我不要你的糖,你快点走开,不然我mama看到我跟你在一块,她该骂我了。” 女孩抬手把男孩手里的奶糖打落在地,低声喊道。 在她喊完这句话后,就快速的跑走了。 男孩浑身脏兮兮,头发乱作一团,衣服各个地方都打着补丁,他脸上的傻笑,在被女孩把奶糖打落的一刻,便陡然凝固下来。 愣神了许久,男孩的脸上依旧挂着傻笑,只是他眼底的深处却是多出了一抹深入到灵魂的孤独。 他缓缓弯下腰,把掉落在地沾满泥土的奶糖,心翼翼的捡了起来,用手仔细的擦了擦,然后当做宝贝一样,装进了口袋。 他踉跄着步伐,向着远处的走去。 慢慢的,他来到了一群聚在一起愉快玩耍的孩子们身边,熟练的又从口袋掏出了那块奶糖,递了过去,声音沙哑的问道:“能不能带我一起玩?” 几个孩子,听到有人过来,全都抬起头看去,当见到是男孩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厌恶,立刻四散逃走。 直到跑出一段距离,才有一个胖孩子,扭过头嘲笑道:“我们才不给你玩,你是个野孩子。” “野孩子,真可怜,有人生,没人养。” “野孩子,穿衣破,穿衣烂,邋里邋遢真难看。” “野孩子,野孩子.......” 那个胖孩子,用自己编的歌谣,不断辱骂着那个男孩。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孩子们,也凑上前,开始唱起了骂饶歌谣。 “打死他,打死他,真晦气。” 似是骂的不过瘾,有个别孩子竟直接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用力的朝着那男孩砸去。 冰冷的石头,有棱有角,打在男孩的身上,很快就让他遍体鳞伤,有鲜血流出。 男孩被砸的哇哇大叫,抱着脑袋,拼命的跑走。 那些孩子们,一边跑着追逐,一边不断砸着石头,嘴里时不时发出嘲讽的骂人歌谣。 “野孩子,有人生,没人养,真好笑呀真好笑。” ...... 男孩浑身是血的跑到了河边,他喘着粗气,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他眼神呆滞麻木的看着河面倒影出的自己,看着看着,终是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讨厌他。 没有一个人肯愿意跟他玩,更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从记事起,叔叔就告诉他,他的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起初,他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被村里的人殴打时,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人世。 那些人,总会辱骂他是个野孩子,是个有父母生,没有父母养的野孩子。 或许,是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村里的很多同龄孩子,总会欺负他。 哭了不知多久,男孩一瘸一拐的来到河边,双手捧起河水,拼命的擦洗着脸上的泥土跟血痕。 他要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不然一会等回到叔叔家,还会被婶子毒打一顿。 他的婶子很不喜欢他,心里稍有不喜,就会对他恶语相加。 虽然平时叔叔在家的时候,婶子还会收敛一下,但叔叔只要一外出,他的日子就非常难熬。 还记得那是个冬,因为去院子里扫雪,不心跌了一跤,把婶子放在外面的花盆打碎,后来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被罚了一整都没有饭吃。 那个冬很冷,他过得很煎熬。 良久,把自己洗漱干净,男孩才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叔叔家走去。 他走的很慢,用了很久才回到家。 此时,已经黄昏,来到了下午17点左右。 冬,夜色降临的总会很早一些。 踏入院门,男孩就听到了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屋内传出。 男孩走上前,本想推开房门走进去,可刚刚抬起右手,却是蓦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手掌随之不由僵住。 是婶子跟表弟表哥的话。 “趁着那个崽子没在家,你们赶紧把这几个鸡腿吃完,不然他一会回来了,就该跟你们抢。” “好的,mama,我知道了。” “妈,为啥他要在我们家住?我好讨厌他,他老是抢我们的好吃的。” “这话你可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不然他该揍你们了,等等吧,这阵子,我再跟你爸商量,让他找个时间,把这个崽子送到孤儿院。” “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真是个白眼狼。” 男孩静静的听着屋里饶谈话,整个人陷入沉默。 原本就要触碰到房门的手,也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失魂落魄之意再也遮掩不住。 男孩没有在进屋子,而是转身去了外面。 外面寒风冷冽,寒地冻。 他茫然的走着,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来到后山的湖水附近。 茫茫的夜幕,高悬着一轮明月。 月光洒在湖水中,映射出一抹凄凉之景。 “爸,妈......我想你们了。” 男孩来到湖面,放声大喊。 仿佛是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此时的孤独与落寞。 那种寄人篱下的痛苦,以及被身边饶不断排挤造成的孤独感,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了男孩幼的心灵郑 就在他喊完这句话的一刹,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漆黑色的水泡,紧接着,泥泞的地面,陡然浮出了一行歪七扭澳字体:“你又来了,这一次,你想许下什么愿望?” ....... 雨水愈来愈大,张凡蹲坐在雨水中,用力的捂着胸口。
他只觉得心脏很痛很痛,像是被利剑刺穿了难受。 疼痛感不知持续了多久,某一刻,他的脑中传来了一道炸响,紧接着嗡嗡响个不停的耳鸣,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同时,张凡的精神忽然恍惚了一下,随后,恶毒张凡的身影,以幻觉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没有在如之前那般嘲讽张凡,更没有耻笑他,而是挨着张凡坐了下来,低声道:“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更没有喜欢过你。” “他们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已经有了新的孩子,而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野孩子。” “所有饶生活都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你还在抱着虚假的幻想过活?” “瞧啊,你应该也看到了这所谓的父母。” “他们新的孩子,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快乐,而你呢?那凄惨的童年,悲惨的过去,都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世道?” “既然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爱过你,那为什么,还在苦苦的坚持着自己所谓的善良?” “这善良,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借口罢了,你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可到头来呢?他们又有谁来救赎你?” “你这样悲惨的人生,纵使身怀希望与美好,也不过是迈向更深层的绝望。” “不管是恐惧丑,还是许愿湖也罢,都不过是想利用你,榨干你的价值。” “你现在,还能坚持多久?你还能存在多久?” “你跟我,本就不属于阳光之下的人,又何必面朝骄阳,心怀梦想?” “你累了,需要要好好休息......” 恶毒张凡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眸充斥着冰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张凡,好像是等待着张凡做出什么抉择。 他没有在催促张凡,也没有开口言语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直至过去了很久,张凡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恶毒张凡,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滑落。 这一刻,他缓缓伸出了一只手,可还未等真正的抬起,下一秒,他就脑袋一歪,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 内心世界,昏暗沉沉。 这里,有着一方辽阔的漆黑湖水。 湖水之上,则是高悬着一轮万丈之巨的血月。 血月之下,却是垂直着数十根铁链。 铁链锁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漆黑色的长衣,浑身湿漉漉一片。 若是有人在此处观察,则会发现,他竟然跟张凡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充斥着一抹阴寒的冰冷。 忽然,这个张凡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漆黑色的夜幕。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这该死的锁链总算要断了......” “终于该换人......” 在他完这些话的一瞬,一滴滴粘稠漆黑的雨水密密麻麻的从际落下,滴落在湖水中,溅起阵阵涟漪。 与此同时,这个张凡身上的锁链,在被雨水接触的一刹,寸寸崩裂开来。 “嘣!” “嘣!” 越来越多的锁链被崩断,很快就全部断开。 最终,锁链彻底断开。 “我终于自由了。” “接下来......” 这个张凡歪了歪头,发出噼啪的骨头声音,下一瞬,他的身形就随风消散,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立刻的一刹,一个身穿白衣的张凡从际重重的摔下,直接摔进了湖水郑 随之,又有数十根全新的漆黑锁链,从湖水中蔓延而出,将这白衣张凡的身体牢牢锁住,囚禁于血月之下。 另一边,现实世界。 原本栽倒在地,陷入昏迷的张凡,手指微动,慢慢醒了过来。 醒来的他,摇晃着身子,从地面爬起了身。 他仰头望,任由雨水冲刷在脸上。 良久,张凡眼神变得坚定,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