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徒
“喝了它。” 锥形瓶上满装着不明液体，兰塞尔低下头去，气味虚幻似无，时不时萦绕在鼻端。 “喝下它，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未知的神明蛊惑着他，低声呓语，声音里似乎夹杂着其它生物嘶哑的声音。 兰塞尔抬起头，想要看清神明的面貌，却始终被弥漫的红色血雾阻挡着，祂藏身于红雾之中。 祂在劝他喝下这瓶魔药，这瓶未知风险的魔药。 “喝了它就能改变一些事情，对吗？”兰塞尔犹豫地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喝了自然就知晓了。”神明似乎对他此刻的犹豫不屑一顾。 兰塞尔不再回应，拿起装有魔药的瓶子，出神地望着瓶壁内的墨绿色。 “兰塞尔.莱特，喝下这瓶魔药！”见他还在犹豫，未知神明似乎不耐烦了，又催促了他一句。 “可我还不确定它的风险是什么。” 魔药的配方是祂告诉兰塞尔的，他收集好材料以后，又是在神明的注视下调配好了魔药。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可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丝慌乱，仿佛喝下这瓶魔药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踏上未知总是要有这一步。”祂的身体藏在红雾之后，有触手似的东西在搅动着那片红雾。红雾弥漫之间，他隐约可以看见红雾之后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建筑，它漏出了一角。“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兰塞尔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一声，再次拿起锥形瓶，“没有了，先生。” 墨绿色的液体沿着瓶壁缓缓下滑，一饮而尽。 魔药如同幻影，在入胃的瞬间就渐渐散去，他似乎感知不到体内魔药的存在了。这样的错觉让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否喝了魔药。 下一刻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镇痛险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全身上下都像是有了意识一样，在抗拒着统而归一的整体，纷纷要离他而去。镇痛、晕眩、四肢无力......除了痛觉，他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祂沉默着看他一下子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抽搐。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地弓起身子，但始终没有叫喊出声（因为没力气了）。 “这就是代价，兰塞尔.怀特。”可他已经听不清了。 光影被分散成红、绿、蓝三色，色团、色块在相互交织，旋转，渲染，向视界之外延伸...... 他看不见了。 随后耳畔传来不知何物的呓语，混杂不清，像是各种生物在交谈。 他听不见了，除了那道呓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那声低语逐渐变小到消失，眼前重又恢复了清晰的色彩，他才试着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他听见自己口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词汇，蹦成句子。 “服食魔药所付出的一小点代价。”祂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语。 “这瓶魔药.....它所属的途径是......？”兰塞尔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序列九，赌徒。”祂笑了笑，兰塞尔却仿佛从中听到了满满的不怀好意，“是我所在的途径。” “下一个序列的配方...还有名字，是什么？” “配方我已经给过你了，但相关的记忆我暂时屏蔽了，只有在你“彻底消化“完这瓶魔药时才会出现。”说到这里，祂顿了顿，说“不过下一个序列的名字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序列八，背叛者。”“现在，集中你的意识。”趁兰塞尔还在思索，祂的声音从红雾之后传来，“随便去想一个事物，集中在它身上，不要再想别的事。” 他静下心，无视外界对他的影响，试着在脑海中构筑一个事物。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神明的那团红雾，于是在脑海中，他构筑起了一团红雾。 “冥想，能够帮你控制外溢出来的魔药力量。”等了一会儿，祂开始解释道，“等你消化完了魔药，就不会这样了。” “试着照照镜子。”在祂的指引下，他在杂物间里找了面铜镜，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他外观上并无什么变化，只是身后多了团红雾，笼罩住自己的身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感觉如何？”祂的笑声从红雾中传来，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划过了红雾。 “还不错。”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松了口气。 “这只是冥想的第一步，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红雾之后的声音再次传来，“灵视......” 许久之后，红雾的声音不再传来。兰塞尔理解了神明所传授的知识，将开启灵视的“开关”设为轻揉眼眶，然后抬起头询问红雾之后的神明。 “您真是太慷慨了......能告知我您的名号吗......再次感激您的慷慨。” 红雾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似乎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呵，你不会想知道的......” “雪崩开始的时候，就不能回头了。” “愿你能坚强地活在这个世上。” 兰塞尔听着祂的笑声，莫名感到不妙。 下一刻，红雾散去，穿过杂物室的两侧，露出了红雾之后的场景。 那是一座废墟，年代久远的石柱立在两侧，上面刻满了无法辨别的符文。正中是一个深红色的长桌，一直延伸到主座。主座上的男人以手臂在桌子上支撑着头，正朝着他似笑非笑。 “兰塞尔.怀特，我即是你。”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是一张与兰塞尔长相一模一样的脸。 1349年6月28日，周明瑞从源堡复苏成为克莱恩.莫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