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腥测试
只见那宽广的地下大厅中，来回穿行的搬运车上挂载着数量众多的裹尸袋，有些装不下的则用绳子绑紧拖行在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周围的工作人员对此熟视无睹，依旧进行着手头上的工作，倒是周平的出现让他们的动作为之一滞。 尤其是看到周平也在观察他们的时候，顿时引起了不小的sao动。 爱丽丝厉声喝道：“看什么看？继续工作！” 但这显然阻止不了人们窥探周平的趋势，接连响起的窃窃私语很快就掩盖了搬运车的引擎声和裹尸袋的拖拽声。 “快看，那是初号实验体，据说他是地球上的第一个超能力者……” “那他怎么被人跟死狗一样提着？” “笨蛋，除了进行测试，就不能让一号实验体处于清醒状态，否则他会把整个基地的人都杀光的！” “这么可怕？他看过来了！我是不是要诅咒死了？” ………… ………… 直到周平被莱斯等人带着穿过大厅，消失在走廊拐角时，这些嗡然窃语才渐渐平息。 地上的血迹就像路标一般指引着莱斯一行人向前走去，来到了位于左侧走廊尽头的一处实验室前。 血迹则蜿蜒着向实验室右边的通道继续爬行。 就在爱丽丝刷卡开门前，有一辆搬运车拖着一长串的裹尸袋驶来。 周平转头看去，发现那些裹尸袋明显尺寸过小，不能完全装下里面的尸体，导致裹尸袋中常常会露出手脚等部位。 这些露出的肢体肤色赤红，臃肿不堪，伸出的手指竭尽全力的弯曲着，像是要抓住某些事物。 从他们身上，周平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意味，倒像是自己暴走后的样子，只是自己没有变得那么臃肿罢了。 再联系到曹瑞说的基因药物，周平可以大致判定出，这些人就是失败的实验体，只是这数量未免有些多了。 想到曹瑞，周平不禁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担忧，他来见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毕竟这里是菲迪基因药物公司的实验基地，而自己又跟他询问了这些东西。 他可不信那小子误打误撞揪出的窃听器是房间里唯一一个，难保某些有心人听到会拿此做文章。 就在周平沉思之际，实验室的大门滴的一声打开了。 一瞬间，逼仄的实验里所积压的嘈杂争吵声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该死的！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怎么就无法稳定控制？一定是新的实验体太脆弱了，他们根本就承受不住基因强化药剂的改造！” “可是主管，我们的佣兵里最强壮的几个也失败了……” “那是因为他们浑身毛病，你不知道这帮家伙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吗？蠢货！” “那……” 突然到来的莱斯几人，像是掐断了科研人员们的声带一般，使得吵闹声戛然而止。 一众科研人员纷纷噤声，转头将炽热的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周平。 这时，聚拢的人群被人拨开，却见乔纳斯越众而出，来到一行人前方。 他伸出双手，将杂乱的金发捋向后脑，露出一张生有金色胡茬、略显憔悴的面庞。 他看向莱斯手上提着的，被紧缚衣束缚的周平，咧嘴笑道： “哦！瞧瞧是谁来啦？这不是我们013号实验基地的吉祥物吗？你好啊？我是沃拉威·乔纳斯，这座试验基地的主管，嗯，同时也是你的主要研究者。” 周平没有搭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乔纳斯。 他那种看物件似的眼神令周平不喜，让他回想起自己被人当奴隶囚禁拍卖的日子，尽管后来逃了出来，但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可谓记忆犹新。 对于周平的无视，乔纳斯开心的笑了，转身看向一众科研人员，张开双臂道： “瞧瞧，这就是我们最完美的研究对象，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就是我们接下来研究的重点！如果没有这种漠视一切的心态，又如何去驾驭住狂暴的基因强化药剂呢？” “啊！对对对！主管说得对！” 尽管觉得他这番话很扯，但还是有人捧场，连带着一些不想得罪正处在气头上的主管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纷纷赞扬乔纳斯主管高见。 众人的认同让乔纳斯很是受用，他优雅的右手抚胸行了一礼，随后转头说道： “莱斯队长，请把我们珍贵的实验体送到试验场上，我们要看看第三批受体与一号实验体究竟差距何在。” 早已听得不耐烦的莱斯大笑道：“没问题，乔纳斯，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走吧，熊阔，别让咱们的来~福少爷久等了。” 名为熊阔的光头壮汉上前开道，伸出一双大手拨开挡路之人，来到那有卫兵把守的铁门前。 铁门“滴”的一声开启后，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被人提起的周平眉头大皱的看着下方的血腥场景。 在莱斯两人乘升降梯将周平带入实验室后，只见那以白色为主调的实验室此时入目皆是血色。 一层约有一指厚的血浆铺在地上，使得莱斯二人走上去啪嗒作响，溅起血花朵朵。 周平对于这个地方可谓熟悉得很，因为针对他的大多数测试都在这里进行，只有极少数的身体检测会在别的专门场所。 可以说这里就是他醒来后，除了囚禁室之外待得最多的地方。 他眼力上佳，能清晰看到远处的血泊之中，躺着一些未及收拾的零碎残肢。 有断掉的指头，纷飞的血rou，也有碎裂的白骨，蠕动的脑浆，为测试场这张以血色为背景的画卷增色添彩。 这次莱斯两人没有给周平锁上铁链，而是用特殊手法解开紧缚衣后，直接将他扔在血泊之中。 啪嗒一声渐起好大一朵血花，令他本就血迹斑斑的白色病服彻底成了血衣。 周平侧躺在地，只觉入鼻的血气更加浓郁了，竟有些呛人。 他看着眼前因呼吸而微微荡漾的血泊，心想这是死了多少人才积累出这么多的血液。 他微微扭转唯一能动的脑袋，发现刚才的动静，让些许血液溅入了耳中，令他不甚舒服。 从脸颊上滑落的血液也流进入了眼睛，让他眯起靠近地面的右眼，只睁着未被血水侵扰的左眼，看着那两个家伙说说笑笑的乘着升降梯回到实验室。 “滋滋~听得到吗？一号实验体……我是你的好朋友乔纳斯……” 这时，墙上的隐藏式喇叭响起了乔纳斯那有些激动的声音，只听他慷慨激昂的说道： “多亏了你，让我们成功研发出第二代基因强化药剂，它成功的让人体素质实现质的飞跃，提升了将近百分之二十。最最重要的是，注射这种药剂的人还会获得新的成长空间，这简直就是奇迹！” “我不敢想想，人类若是能因此无限的成长下去，那将会达到何种地步？哦！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而你，我的奇迹男孩，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天使，只要把你研究透彻，我就能明白神谕究竟为何……而你，也将载入史册，成为协助乔纳斯救助苦难世间的悲悯天使！” “咳咳，不好意思，有点激动过头了。接下来，就让你看看二代基因药剂的第三批受体，希望你能指出他们的不足，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可都是你的孩子啊……呵呵呵呵……滋滋……” 在发表一番神经质的言论后，乔纳斯怪笑着关掉了麦克风。 嗤~！嗤~！ 随后，染上鲜红的密室墙上开始嗤嗤冒出白烟。 因为有血浆的覆盖，这一次的剂量要远大于以往，且喷出的烟雾中染上了一丝氤氲红色。 周平皱眉闻着刺鼻的气体，感觉有点辣鼻子，眼泪都熏出来了，冲洗着粘连右眼眼角的血液。 随着药物入体，掌控感渐渐占据上风，驱逐着麻痹无力，让他的肢体已然能微微弯曲起来，但距离活动自如尚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前方的墙壁豁然洞开，黝黑的洞口内有连绵的嘶吼声和锁链拖拽声响起。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声音有如波浪一般，荡漾着地上的血水，朝着场上唯一的生物袭来。 周平皱眉看向黝黑的洞口，只是那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他只能将重心放在的适应着逐渐自如的肢体上。 “咻！”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异响，一道红芒划破洞中黑暗，直奔周平袭来。 那一闪而过的微弱红光短暂的驱散了洞中的黑暗，照亮了其内的无数身影，将那狰狞的面庞映入周平眼帘，随后停在他胸前。 周平低头看去，只见一只纤长箭矢深入胸腔，其微微颤动的尾部，正燃烧着散发出某种红色烟雾。 剧烈的痛意随着药剂的生效而逐渐增强，令周平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这红色烟雾的出现，令漆黑洞内的众多身影躁动起来，纷纷咆哮出声，拼命的拽动着锁链，似乎被扎入周平体内的箭矢所致命吸引着。 “哗啦~哗啦~哗啦……” 就在周平伸出略显迟钝的手想要拔出箭矢时，一阵阵密集的铁链坠地声传来，继而是纷乱急促的奔跑声。 “不好！” 周平顾不得拔掉箭矢，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那墙洞黝黑的帘幕中钻出无数臃肿狰狞的头颅，继而是肤色赤红的躯干，最后才是扭曲摆动的四肢。 他们速度飞快的奔行而来，落地的脚掌啪嗒啪嗒的踩出无数血花，快速地朝躺在地上的周平夺命盛开。 “该死的乔纳斯！” 周平怒吼出声，猛地折断胸前箭矢，欲将其燃烧的尾端抛向远方。 但药雾尚未完全生效的他动作并不灵活，等他抬起手时，最前方的失控实验体已然飞身扑了上来，此时再扔掉诱导器也为时已晚了。 周平松开燃烧的箭尾后愤然的蜷缩起身子，以此种姿态应对敌人数量众多的扑击。 只见血泊之上，无数从墙洞中蜂拥而出的臃肿实验体争先恐后地冲向周平，然后飞身而起，将他层层压在身下，转瞬间已然堆积成一座肢体扭动的小山。 后续仍有数不清的实验体加入山体的堆积过程中。 上方的观测窗后，乔纳斯贴在玻璃窗上，神色狂热的看着下方的场景。 身后是一群屏住呼吸的科研人员，只是他们的脸上除了痴迷，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除了对狰狞可怕的实验体的恐惧，还有对被重重压在下面的周平的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看似可怕的实验体加在一起，也没有周平百分之一可怖。 ………… “他奶奶的！别咬我那里！” 在那层层叠叠的人山之下，周平疼得龇牙咧嘴。 尽管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至少咬了十来张嘴，锋利的牙齿正来回磨砂的剐蹭着他的血rou，吮吸着他所剩无多的血液。 这让周平怒火中烧，心想老子失控都没有咬人的习惯，简直欺人太甚。 “冷静！冷静！冷静？” 感到有失控趋势的他连忙平复心中怒火，但四面八方全是压在身上的人影，这让他如何静下心来？ 而且他们身上臭气熏天，差点没给他熏出隔夜饭来，当下怒火噌的一下直往上窜。 “忍！忍？忍！我忍你大爷！给我起开！” 终于，在四面八方持续的压力中，药物生效了，重获力量的周平怒而伸直弯曲的四肢，将四个方向的人影撑开。 随后他紧绷所剩无几的肌rou，压榨着自身的力量，艰难的在这狭窄逼仄的环境中弯曲膝盖，脚掌贴地。 “起！” 他缩回手掌，手肘贴地，大喝一声，双手齐往上推，给自己制造出些许空间来。 利用这来之不易的狭窄空间，周平迅速弯腰屈膝，呈跪姿撑住上方层层叠叠的人影。 而后怒吼一声，催动那些蛰伏在肌骨之中，纯纯欲动的红雾破体而出，流泻进人山的缝隙之中，令本就暴走的他们更加狂乱起来。 “喝！给我滚开！” 在红雾的加持下，本就怪力在身的周平，力量顿时再涨数倍。 他猛地挺腰起身，双手用力一抛，无数扭动着四肢的实验体便如天女散花一般纷飞而起，随后重重坠地，溅起无数血花。 愤怒的周平抄手捏碎那仍咬住自己手腕不放的实验体下巴，如提死狗一般将之猛地抛向上方的观测窗。 只听啪地一声，那实验体便如烂番茄一般糊在特制玻璃上，吓得其后的观测人员惊恐后退，不敢上前观看惨状。 惟有满脸凝重的莱斯还站在窗前，与下方傲立的怒发少年对视一眼。 他读出少年那张合的嘴唇在说： “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