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4
倚门而立,临风远眺,回眸间,总有一些情愫婉转柔绵,总有一些沧桑时过境迁。一切来不及细细碎念,转眼间成风成云,沧海桑田渐行渐远! 我眯眼看向吊脚竹楼下的花圃,正迎着朝阳繁花似锦,簇簇嫣然,昨夜一袭的飘零,点点零星的花瓣,铺满了一地,好一副美不胜收的光景。 碎碎散落的篱笆沿着简窄的楼道小梯蜿蜒崎岖的爬上屋顶。我将目光扫向花圃边上的一口黑色的大缸,在阳光下,夺目刺眼。眼底升起一股熊熊烈火,串烧着整个心田。 提起裙摆,快速向它迈进。团团簇拥的蜜蜂萦绕在花圃周边,我掀起一块硕大的石头,恶狠狠的砸向这口大缸。刹那间,大缸碎裂,黏稠的黑色液体破缸而出,汩汩血腥恶臭味,迎面扑鼻而来。 我强忍着作呕,再次抡起胳膊,一下又一下的向缸壁砸去,直到整个大缸系数破碎。我瞥眼,瞧见硕大的rou块上,蛆虫正无所遁从的蠕动乱窜。 瞬时满心满目的恶心,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扶着篱笆墙,干呕不止,直觉黄疸都要吐了出来…… “我放你出来,可不是叫让你这么放肆,搞破坏的。”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仰头饮起阿姆端过来的清水,直觉的心底升起股股清凉,才将目光看向身后的男人,舒展眉头,嘴角弯起一个胜利的弧度,长叹一声:“再也不用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夏景轩踱步来到我的面前,用脚拘起一块泥巴,嫌恶的抛向rou块,玩味似地对我说:“清早,我瞧着你吃蒸rou的时候,还是很享受的。” 我看向脚边攒动的蠕生物,直叫自己觉得,蛆虫满腹,恶心一阵盖过一阵。 阿姆不停的给我倒水端水,轻拍我的背。直到我感觉好些的时候,阿姆才手忙脚乱的解释说:“你吃的蒸rou,阿姆已经很认真的洗过了,没有蛆的。” “哈哈,阿姆你叫啊塞布达过来一起清理一下吧。她交给我了。”夏景轩成功的恶心了我,心情大好,狂笑不止。 我一头扎进不远的水槽里,吞吐着丝丝甘泉,直到憋不过气,抬起头深呼吸,再次将头埋进水槽里,反反复复直到精疲力竭,心里升起一丝甘甜,才累瘫似的靠着水槽边,虚脱的坐了下来。 “擦擦,一会着凉了!”夏景轩拿起毛巾,蹲在我的面前,温柔的说。 头发湿哒哒的黏贴在额头,我拿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哀怨的说:“我饿了,给我弄口粥喝。” “只要你乖乖的,一会叫阿姆给你做。等你好些的时候,带你出去兜兜风。”夏景轩突然讨好的拿过毛巾,平和的说着。 “真的?我想逛街,你带我下山吗?”我迎着阳光,眯起眼睛,浅笑着问道。 “除了下山,别的可以有。”夏景轩冷冽的说着。 “那除了下山,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幽怨的嘟哝一声。 “你确定?那直接将你关在屋子里好了,省的跑出来闹心。” “算了,我不确定。只要能出那个房间,怎么样都好。”我指着身后的竹楼,从地面上爬起,平静的说道。 “这样才乖。阿姆去盛碗粥来,对了,那个我带的小菜也一并拿来吧。”夏景轩对着厨房里的阿姆,大声的说着。 喜欢这样的感觉,万籁俱静,淡淡的如水一般的柔情。我一边砸吧着嘴一边看向此处的青山绿水,白云缭绕。 “你吃饭能不能斯文一点?”边上的男人不悦的皱着眉头说。 “我整天跟个匪贼在一起,我斯文的了嘛。” “你说谁是贼?我承认我是匪,但我绝不是贼。明白吗?” “匪和贼在我这都一样,都是强盗。再说了,你见过谁爬在屋顶上吃饭,还要跟你讲斯文的,世上除此一家,别无二处。”我喜滋滋的吃着碗里的粥,嚼着劲道的成都小吃,乐呵呵的说着。 “反正不一样,你吃好了没?吃不撑你!” 我瞥一眼,有些哀怨的夏景轩,谄媚似地说:“没想你心还挺细,看在你给我带的成都小吃的份上,我姑且不生气了。” “姑且不生我的气?你胆敢生我的气?我才生气呢,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只要一开口说话,随时都能激起我暴跳如雷。” “我不该生气吗?你足足让我吃了一个月的野猪rou,生了蛆的。你吃一个试试,看不恶心死你。”我轻挑峨眉,淡淡的说道。 “我想去那个山头看日落。”我眯眼眺望远处,说出心中的夙愿。 “看日落?那个并不是好的去处,从我们这边绕到对面去,徒步过去至少三天。” “明明很近的山峰,近在咫尺,怎么那么远。” “是啊,就跟某些人一样,明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怎么也走不到的心里去。”夏景轩起身,拿起身边白色的衬衫,从转角的梯子滑了下去。并不忘了回头,慢悠悠的说:“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后出发。”
我循着他的身影,跟在身后,随着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下房顶。快速跑回房间,找了一条还算合身的裤子换上,并随手拿起一根结实的棒子,这才放心的出了门,大咧咧的来到夏景轩的面前,清脆的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把这个换上!”夏景轩用脚向我踢过一双塑胶厚底的靴子,轻声说着。 我将高高挽起的裤腿放下,深深浅浅的塞在袜子里,伸直了脚背,将长入膝盖的黑色胶底靴子穿上。 我鼓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耐烦的说:“好了,这下可以走了吗?” 夏景轩,晃着身子,满意的拉长声音:“嗯,跟紧我,道路闭塞,毒蛇虫蚁无处不在。” 我嘘嘘叹息一声,窃喜的举起手中长长的木棒,说:“我有武器,只要你不侵犯我,任它豺狼虎豹,我都不怕。” 走在前方的男人,突然驻足,我一头撞在他的腰背上,四目交汇处,只见他魅惑的一笑,玩味似的说:“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带个累赘,自找难受。” 我举起木棒轻悄的打在他的脊背上,带着一丝淡定从容,笑着说:“你多虑了,走吧。” 一路上,丛林密布,树木大都肥厚嶙峋,粗粝苍老,少见挺拔俊朗之姿,满眼盘根虬枝,崎岖矍铄。狭窄的甬道,越往前走越是人之罕至,直到脚下没路,夏景轩才拿出别在腰间的铲刀,试探性的往前走。 素雅洁净的密林,时而飘过一丝清风,悠若如云,畅所心身。夏景轩时不时的回头环顾,小声叮咛,一定要紧跟其后,不要走丢了。 凌空而出的藤条,穿山而过犹如一条蛟龙肆意的在头顶上蔓延,! “累吗?过了这个林子,前面有一处天然活水池,温润如沁。”夏景轩伸手过来欲搀扶我摇晃的身体,嘴角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愉悦的笑道。 “有鱼吗?我要抓鱼,我很久没吃除了猪以外的生物了。” “看来你是馋了。天然的活水,应该有鱼。” “那真是太好了,比起看日落,抓鱼似乎更能激动人心。”我一手抻着着木棒,一手挡开夏景轩伸过来的手,温婉的说着。 “你似乎高兴的有些早了,我带你来是为了抓蟒,并不是为了抓鱼。”夏景轩邪恶的笑道。 我越过他的头顶,紧缩着眉头,看向他身后越发青葱茂盛的丛林,森森阴郁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