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过去投影（上）
次日一大早，埃丽莎来房间准备叫克里斯起床，去参加觉醒仪式。 结果，埃丽莎一开门，就发现克里斯站在门后，一脸笑容地看着埃丽莎，“走吧。” 埃丽莎：“……？” 埃丽莎：“克里斯，你在这等多久了？” 克里斯笑容不变：“没多久，天没亮就醒了。” 埃丽莎：“……看得出来你已经很迫不及待了，那就走吧。” 说完，埃丽莎走在前面带路，克里斯跟上。 一直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的医院走廊，埃丽莎带着克里斯走向一栋灰色的建筑。 那栋建筑没有医院高，只有九层，通体灰色，边缘有一些黑色的条纹，形状就像出鞘的剑，剑刃直指天空，刃尖似乎还闪烁着锋利的刃光。 克里斯知道，这就是魔术师的魔术牌的花面，魔术牌的花面就是一个身穿白色魔术师长袍左手握长剑，右手拿魔术牌的人物形象。 这栋建筑就是魔术师手中的长剑。 书上说，每个扑克牌基地的核心建筑就是昔年魔术牌的化身，也就是魔术师手中的长剑的形状。 一旦核心建筑被攻破，就宣告着基地被攻破，魔术牌就会破碎消失，基地也会变成一座废墟。 同样，越靠近核心建筑，魔术牌自带的力量就会越强。 这把长剑，被魔术师称为“战争之剑”，同样曾经是人类向深渊发起战争的象征物。 同时代的某位强者在回忆录上写到：“一旦有战争，魔术师总是身先士卒，只要他举起战争之剑，喊着‘战斗！至死方休！’我们就会跟随他一起冲上去，不畏死亡。” “我们与深渊的战争，从来都是至死方休的！” 这是回忆录中魔术师的原话，他靠着这句话号召着千千万万的人类对深渊发动至死方休的战争。 魔术师在最后一战之前，当年的预言家薇薇安以生命为代价进行预言，向克里斯表示，他将会死于深渊深处，而他死后，人类会继续四分五裂，在深渊的进攻下灭族。 魔术师相信了，把手中的32张数字牌交给马戏团的队友，并让弗朗茨·西格尔坐镇后方，留下遗言：“若是他死于深渊深处，则激活魔术牌，魔术牌将会化为32座基地，继续镇守在战争前线，保护人类。” 那场战争，魔术师果然没有再回来。 弗朗茨·西格尔就带着32张魔术牌回到中央城，并亲自带着自己的后辈坐镇黑桃10基地城，成为黑桃10基地城的首任城主。 黑桃10基地城也成为人类与深渊的战争桥头堡，血rou磨盘。 其余几位马戏团队友也各自带着几张牌在战争前线化为基地城，世代镇守。 只有恐惧女巫，没有带走魔术牌，没有成为基地城城主，而是创立了女巫塔，而且在那次“人类丑闻”之后宣布与联盟决裂，自此消失。 而其他剩下的魔术牌，则大部分由当年魔术师的忠实追随者带走，化为基地城，少部分由联盟控制。 那八张魔术牌一开始联盟高层想要据为己有，并没有化为基地城，是后来恐惧女巫带着女巫塔与当年的白金议会一起，进攻中央城，逼迫联盟高层交出魔术牌，然后那八张魔术牌被女巫塔和白金议会瓜分四张，联盟只剩下四张。 联盟民心也由此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也引爆了联盟的第一次“信任危机”。 24座基地城纷纷宣布脱离联盟。 民间组织在这个时候凭借着“为魔术师复仇，向联盟复仇”，“推翻联盟”等口号如雨后春笋般大量崛起，其中也多了很多“中立派”和“亲深渊派”组织。 猩红教会就是那个时候崛起的。 此后各大组织凭借着联盟高层的内斗与大换血积攒力量，越发强大起来。 直到后来，新上任的执政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雷厉风行地将四张魔术牌化为基地城，并选取实力与名声都很好的四位强者成为首任城主，并定下了“城主之位不得世袭，当择优上任“”的铁律。 并且执政官还在收拢力量后宣布将继承魔术师的意志，向深渊发动战争。 史称第一次深渊反击战。 这大幅挽回了联盟的民心，执政官也将军队对准了各大民间组织，民间组织大量冒头，反抗联盟统治的苗头也被迅速遏制。 后来，联盟在这位执政官的带领下也收回了许多座基地城，并定下了“每个季度向基地城输送战略物资”的铁律。 同样，这位执政官也清洗了联盟高层中大量的“亲深渊”派政客，大量提拔青年或是平民，使联盟高层面貌焕然一新。 从而使得联盟得以发动第二，三次深渊反击战。 同样也使联盟的统治得以延续至今。 他就是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执政官，“铁血执政官”，布莱克·斯蒂文斯。 克里斯跟着埃丽莎走进核心建筑。 越靠近“剑塔”，便越能感觉到肃然的气息，仿佛尸山血海的场景突然降临在克里斯眼前，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穿着白色的魔术师长袍，背对着他，长袍飘起，左手长剑上鲜血流下，滴落在被鲜血浸染的黑色土壤里。 那个人脚下，是一具无头巨尸，肌rou轮廓上是一条又一条血色的纹路，仿佛来自地狱的诡异血腥的神秘诅咒。 血液的腥气和尸体的尸臭味混成一体，密不可分，充斥着克里斯的感官。 各种形状各异的，已经非人的生物尸体散落在大地各处，死状奇惨，或身首异处，或碎尸万段，或灰飞烟灭。 同样，许多人类也死在各处，有人半跪仰头，目光至死都追随着他们的信仰；有人万箭穿心，以手中之剑撑着身体不倒地；有人身首异处，正被同伴哭泣着寻找尸体，渴望留下一个全尸。 这是一片相当惨烈的战场，哭泣声，嚎哭声，大笑声充斥，猩红血液浸染了脚下每一片被深渊污染了的黑色大地。 远方，是一片黑沉的夜幕，隐约有光亮从远山下升起。 快天亮了。 黎明之前的最黑最冷的夜已经过去了。 光明将继续垂青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之上世代辛勤繁衍的人类。 战争不息，人类不朽。 但是克里斯并没有被影响，他前世参加过比这更惨烈的战争——神战。 那是一片山河断裂，太阳陨落的战斗。 而他，也许就是倒在了黎明前夕的悲惨的英雄，亦或是抗争永恒黑夜而失败的失败者。 腥臭的血液四处流淌。 克里斯朝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白色背影走去。 ——那是魔术师。 腥臭的血液汇聚成河，在黑土上蔓延。 克里斯面不改色，一脚踩进血泊里，任由血液漫过他的鞋面，黏腻的感觉充斥，给人一种生理上的反感。 那个背对着克里斯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他剑尖微抬，身体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回头，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魔术师似乎发出了一声谓叹。 出乎意料，那道声音很温和，带着几分稚嫩，和几分释然。 克里斯意外，他一直以为魔术师现在应该是个稳重的成熟男人，没想到……还挺年轻？ 一个戴着红色尖角女巫帽，披着半长红色披风，穿着红色公主裙的貌美女孩走过来，她后面则跟着一个身形狼狈的金发帅哥。 那是恐惧女巫琳德茜·莫兰，以及驯兽大师弗朗茨·西格尔。 弗朗茨·西格尔右手捂着腰间的伤口，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他根本没有发现克里斯的存在，对着魔术师说：“走吧。” 琳德茜·莫兰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可是克里斯脊背却突然爬上一种惊悚感，仿佛面对着奥丁的致命一击时那一刹那的危机感和那种无处躲避的绝望感。 这是恐惧女巫的天赋秘术——恐惧！ 她发现他了？！ 克里斯警惕着看了看琳德茜·莫兰和弗朗茨·西格尔，为什么魔术师和恐惧女巫可以发现他，而弗朗茨·西格尔和其他人却不能？ 难道真如书上猜测的那样，恐惧女巫是与魔术师一样强大的人？同样站在人类实力之巅？ 那这里是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吧。” 魔术师一开口，克里斯就感觉身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消失了。 这个世界也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眼前尸山血海的画面开始破碎，一道道白光从裂隙里照进来，驱散了黑夜与战场的腥臭味。 若有若无的圣语花的香气开始慢慢充斥克里斯的鼻尖。 在白光即将完全充斥克里斯眼前的世界时，克里斯看见恐惧女巫转头，微微抬起帽檐。 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清澈神秘的眼瞳。 那是那个世界最后映在克里斯眼里的颜色。 随后，克里斯眼前的一切就变成了纯白色。 克里斯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手，看不到脚。 他仿佛存在，也仿佛不存在。 眼前的一切，像是存在，也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