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萧墙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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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成都这么久,朝廷不知道又有什么动向。【】诸葛亮在木牛流马车帐里闭目养神,似睡非睡。 马谡打马过来,摇着鞭子嬉笑道:“丞相是想桃僵了,还是想嫂子了?” 经过此次出证,诸葛亮和马谡的感情更为亲密了,见马谡打趣他,就诙谐地说:“我是想现在谁最想我啊。” “我呀,我。”马谡指指自己的鼻子。 诸葛亮笑着看看他,又很郑重地问:“你怎么看桃僵?” “羡慕嫉妒恨呗。” “呵呵,你倒实在。以后云国存亡全在此人了。” “那都是后话,眼下是不用我们cao心了。” 诸葛亮也点点头。 “想想接下来的事吧,朝中的猴子们不知道糟践了多少桃子呢?”马谡提醒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葛亮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好熟悉。他闭上眼睛,静静沉淀,恍惚中又回到了那样阳光灼眼的午后,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为几个红薯赋诗,为几个虫子使出浑身解数,为老师的点评而相互赞美暗自较劲。他努力地往回想,想起霸道天真的二姐,有点嫉妒自己又特别护着家人的大哥,想着天真的三弟,想着那个不知道怎么样了的诸葛诞,还有徐宿,还有婶娘,还有已经面目模糊的母亲父亲二娘,用力地想,想一直这样沉沉地陷下去,不愿睁开眼睛。 出将入相,辅佐明君,这本是他向往的人生,可为什么一直有错位的感觉?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南中的叛乱得以镇压,南方少数民族重新归顺蜀国,这个消息让蜀国朝野欢腾。刘禅听说相父已经镇压了高定等人的叛乱,又重新收复属国云国,十分高兴,率领文武百官迎到成都郊外,列开仪仗,恭候将士凯旋。 马谡李恢等人远远就看到城外扶老携幼的百姓箪食壶浆,竞相慰劳军队。人们满面笑容,挤挤挨挨指指点点,想一睹诸葛亮的风采。凯旋的军队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中走得慢了下来,可大家是那么的喜悦,那么的荣光。 诸葛亮是风光大了,信誉与威望在蜀国节节攀升。 朝中的情况很热闹,但并不太坏。李严在诸葛亮南征的日子里,大作为没有,小动作不断。 他在蜀君的面前极其谦卑,盛赞“陛下天资聪慧”,“可以早日重掌朝政,再振国威”,“宫中礼仪繁杂,事务繁多,主公也要爱惜自己,享受齐人之福”等等。刘禅就是“呀”,“嗯”,“爱卿心细如发”,不疼不痒地打哈哈。李严不甘心,就想着这么个傀儡皇帝也是个没主意没骨气的货色,结交他还不如走走太后的门路。 往日里吴太后抚琴对弈,在后宫女人中算是很小资很顺遂的了。他谦虚地向吴太后请教,盛赞太后学贯古今,奇谋善断,是古今第一奇女子。说得吴太后飘飘然,渐渐觉得后宫的小天地确实是辱没了自己的才华。 吴懿去宫中见meimei,吴太后就向吴懿抱怨:“丞相独断专行,还是李尚书懂得做人,处处为人着想。皇上已经是成人了,应该还政才好。可丞相天天说什么天下未稳,江山不固。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他自己喜欢揽权罢了,朝政大权都由着他还不知足,又跑到外面去掌起了军权,怕是整个国家早晚要落入他的手里了。” 吴懿猜测是李严给他meimei灌了**汤,表面上迎合meimei心意,心里面鄙视李严为人居心不纯。 “太后说的话,一些人也在说,不过作为国母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落了别人的口实。” “哥哥这话可说的是,我一个妇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看到娘家人发发牢sao而已。” 李严与宫中走动频繁,朝中的人也大抵知晓了他的口蜜腹剑扮猪吃老虎的招数,就分化成了几派。一派是拥立李严的,多数是那些不得志的,想重新得到重用的益州土豪派;另一派是鄙其为人的,他们信奉诸葛亮的政治主张,以随刘备入蜀的荆州派为代表;还有一些人持中立态度,两边不讨好,两边不得罪。其中吴懿和魏延算哪队的,很不好说。他们对诸葛亮的很多措施心存不满大刀阔斧改革法制为国丧而对外保持的软弱态度,都让他们感叹时不我与,平生抱负难以施展。不过他们更瞧不起李严,没什么大的战功,就知道整一些阴谋诡计,心眼小心机重。他们也不是中立的,尤其是魏延,哪一派让他不爽了都一顿臭骂,要么就摆出拼命的架势,还好让他这么一搅和,李严的浪就没掀起来。 南征前,诸葛亮把朝政交与李严董允等人负责。面对李严这个玩弄权术的官场老手,董允根本无力反抗,只得做了甩手掌柜,让李严尽兴表演,他则跑到不起眼的角落拿着小本本工工整整地划着正字,等着向诸葛亮详解每一笔一划的深意。 诸葛亮刚回到府中,董允就夹个小本本去相府诉苦,抱怨这段时日来朝廷鸡犬鸣吠的嘈杂状况。一想到李严那副涎皮赖脸的小人面目,董允硬把一张国字脸抻成个瓜子脸,诸葛亮也觉得牙碜滑稽,内心反倒安了:闹就好,就怕你不折腾才是要翻天了呢。 “皇上可还好?” “书还是读的,但常心不在焉。有几次要出宫见见世面,被黄皓等人死命拦着,说没有丞相手谕,不能出宫,不要难为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陛下才没出去。” “他会这样说,真是难为他了。” 董允没听出话中有话,还在继续说:“是呀,不然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了。” 诸葛亮凯旋归来,朝中的正气又居了上方,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也有意规避李严。 李严有些气急败坏,想着诸葛亮不过是回来而已,还没出手,他几个月的努力就付诸东流,这实在是一种侮辱。 “此地无银三百两”,李严按捺不住,主动找到诸葛亮,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勤政。 他说:“丞相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没有相府,又没有丞相之名,想让这些朝中老臣听命于我,维系一个刚刚经过战争重创和国丧的国家,这有多难?我还要劝勉陛下学诗书礼仪。与宫中近了,人家说你别有用心;与宫中远了吧,不了解政局变化,怕辜负先帝托孤于我丞相托国与我的信任。我只得拼下这条老命去做了,不指望落好了,但求着丞相明察,体谅老臣的难处。” “李尚书多虑了,朝廷这段时日,多亏李尚书支撑局面。要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会安心在南方平定叛乱?大家都是在报答先帝效力陛下,即使政见有所差别也不会有妨碍的。” “丞相内心公正,我李严是信得过的。我也是担心小人挑唆,三人成虎的事史上还少吗?还有,为了控制住局面,我提携了一些亲属也确是有的,非常时期就难免有非常手段,这些还望丞相能体味老臣的不得已之处。” “哦,我了解过了,那些人虽是与李尚书有亲属裙带关系,但确实都是刊用之才。在其位谋其政,李大人为国家举荐贤良,用人得当,这都是同僚该引以为鉴的。” “哦,是吗?丞相能有这样开阔的眼界,真是佩服,佩服。”李严顺遂了很多,人也柔和了,“只是有两件事我是一定给丞相提个醒的:一是曹魏新提出来个九品中正制,对朝中许多大臣都很有诱惑力,跟北魏有书信往来可是频繁呢。就是不才也多次接到这样的邀请函,信中极尽溢美之词和官爵俸禄的诱惑。当然,我都谢绝了。二是魏大将军……他总是仗恃自己是随先帝多次出征的老臣,就处处邀功压制别人,还言辞上多有对丞相不敬的意味,扰地众人心思不定;只可惜我人微言轻,化解不开他心中的仇怨。” “哦,真是难为李尚书了,为国家尽了这么多心思。我会禀明皇上,并多加留意。” “那就好,那就好。” 李严从相府出来,心才落了底:不是我一个人在担心诸葛亮,诸葛亮对我也是投鼠忌器的。这样就好。你诸葛亮给我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留路,我们也好相伴着走得远些。 李严想到自己安排的人都能继续留用,暗自庆幸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下次较量获胜的筹码也就多一些。 刘后主还是恭敬拘谨的样子,但诸葛亮也隐隐感到又多了些疏远。诸葛亮无奈,能说什么呢?少了说不破,破了他也不理解,理解了他也做不到。 吴太后的态度比之前明显怠慢,言语中也多了挑衅敌对的意味:“丞相这次踌躇满志,凯旋归来,是风光无限了。可想过为了成全丞相的名望,多少人要瘪着肚子过日子,连我这美其名曰的太后都一个月不见油星了,更何况那些郊野的草民。” “太后关心疾苦是蜀国万民之福。太后知道,现在天下未定,北方曹魏视我们为仇敌;而南方高定雍闿等人趁着先帝新丧国家基业未稳,在南方生事动乱,若不平定南方,蜀国将腹背受敌,屠城流血的悲剧将会降临于蜀国万民。” “那我们都得感激丞相了。哀家只是个足不出户的妇人,没那份见识。”吴太后端详着新装饰的鎏金色指甲,很不满意。 诸葛亮慌忙下拜:“太后息怒,如果老臣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太后见谅。先帝托孤于我,我也是感激涕零,日夜想着完成先帝统一大业的遗愿,不敢有半点懈怠。” “起来吧。”吴太后顿了下,语气柔缓道,“丞相劳苦,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陛下也已经长成,就不如让陛下也分管些事务,为丞相分忧如何?” 诸葛亮再次下拜:“太后折杀老臣了,为报先帝陛下的恩德,我虽死无憾。现在北有咄咄逼人的曹魏,东有虎狼之师的孙吴,蜀国是在狂风骤雨中飘摇。待老臣竭尽股肱之力,内外安定,必然退隐江湖间,再无挂碍。” 鼻中溜达出一个轻哼,吴太后摆摆手,“哀家累了,丞相回府中尽股肱之力吧。” 吴太后的态度让诸葛亮心中波澜不宁。是谁在太后那里给自己下绊子?李严,还是另有其人?是黄皓?李严去太后那里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那么黄皓呢?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和李严勾结的?好在魏延吴懿等没有和他们勾结。太后的态度对朝廷和陛下有多大的影响? 晚秋的夜冷了下来,心绪也沉静了。诸葛亮细细想着,心中渐渐打定主意:看谁的尾巴藏得深吧,谁先露了,谁就是待宰的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