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羊的姑娘
卫青说他这一生只做过一件好事，就是把阿晚从死人堆里背出来。 阿晚总是反驳道：“你才多大，谁又会未卜先知。以后你一定会做很多好事的。”然后是巴拉巴拉一大堆，无非是人生在世，积善行德的话语。 卫青自知说不过阿晚，恶狠狠地将手中的鞭子抽向羊群。无辜被连累的羊群再可怜无辜地叫一声，傻里傻气的。无端地让阿晚十分厌恶，厌恶的结果就是阿晚胃口大增，吃的羊rou也一天天加量。 卫青虽然一开始看阿晚不顺眼，毕竟还是个孩子。孩子最大的优点，自然也是缺点，就是心思柔软的像小兽新生的毛，见阿晚病的好似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便用他所能找到的，最有滋养的羊血来喂阿晚喝。 最开始，阿晚受不了羊血的膻味，吐得昏天黑地，后来习惯了，眼不闭能喝好几碗，为此，卫青看阿晚不顺眼很久。 卫青除了嫌弃阿晚天天吃rou外，还嫌弃阿晚一天到晚地挺尸样。 最开始卫青还能理解，毕竟是病的快死的人，到后来，阿晚整天活蹦乱跳，也一天到晚地偷玩。常常是和他一起去放羊，放到半路，阿晚就把自己放丢了。卫青于是一天到晚，除了照看羊，还要照看阿晚。 卫青于是生气了。 卫青生气的结果就是阿晚没饭吃。 幸好阿晚坚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天天打那群羊的主意。 捉不到大的捉小的，捉不到公的捉母的，生活过的还是很不错。 这样的生活阿晚一直过到了秋风乍起，大雁南飞的季节。 这个季节到了，卫青是真的生阿晚的气了。因为交羊的季节到了，卫青的羊群不仅没有增多，还减少了不少。卫青整天急得四处去寻找好草地，可时已至秋，百草枯黄，哪里有什么好草地。卫青于是整天不是去找草地，就是守着羊群。 阿晚当时觉得自己十分无耻，不光依旧整天得过且过，该天天动那群羊的主意。 卫青的身世，不知怎么说，她的母亲的平阳侯的一个小妾，与人私通生下他。卫青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在平阳府好容易长大了，去投靠亲爹，又被打发来放羊。而他爹一年到头也只有秋末来看他一眼，目的还不是他，而是那群羊。 于是，当阿晚提议把羊全部卖了的时候。 卫青说：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口气中满是嘲弄，当然，是对他自己。 由此看来，阿晚砸砸嘴：“我把一个大善人的苗子给弄死了。” 。。。。。。。。。。。。。。。。。。。。。。。。。。。。。。。。。。。。。。。。。。。。。。。。。。 卫青他爹上山了。 他爹上山时，阿晚美滋滋地在泡脚。他爹盯了阿晚半天，问：“姑娘可是这里的仙女。”肯定的语气。 可当时阿晚正在神游天外，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卫青他爹。 卫青他爹再一次问阿晚：“姑娘可否愿意到寒舍一聚？” 国都的民风就是豪迈。 正当阿晚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卫青上前为阿晚解了围，他道：“爹，这是我姐，卫，，，，，，卫子夫”卫青胡乱编了名字。 “......卫子夫，好名字。”卫青他爹的脸色马上变的有些不自然，抽袖离去照看那些羊。 后来阿晚问卫青：“你怎么想出来这么一个名字，你没说你读过书呀？” “我当时见羊不多，恐一定会有一顿毒打，不禁想自求多福，一时口快，就成了卫自福，哪知那个人耳背，听成了卫子夫。”卫青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你说羊rou汤好喝吗？“阿晚混科打岔。 “......” 阿晚无数次建议卫青把羊卖了，卫青总是默默地不说话。阿晚说得多了，卫青就急了，一再说他的那句为阿晚量身打造的话，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 而卫青他爹，自从见了阿晚一面后，惊为天人，有事没事地爬上山来，也不怕颠了他那身老骨头，不过呢，卫青他爹这么经常上来，带着阿晚吃了不少羊rou。自然了，他上来不是吃羊rou，而是想阿晚跟他走。 阿晚本来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但转念一想，他怎么也是卫青他爹，他问些什么阿晚也回答他什么。卫青他爹见阿晚肯搭理他，以为阿晚心动了，不想留在山上跟着卫青放羊了，想回去和他做个夫人，开始动手动脚。 当卫青他爹把手第一次放在阿晚的肩膀上的时候，阿晚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面全部的念头就是：“他是爹我是女儿，他是爹我是女儿。管好自己的手，别一巴掌给他招呼过去了。” 在阿晚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的爪子的时候，卫青他爹的手开始从阿晚的肩膀往下。 “咳咳，羊rou汤做好了。”卫青的声音突然出现。卫青他爹吓得一个激灵。 “你个......好的，子夫，你也来吃羊rou吧，天冷，在外面不好。”卫青他爹转头对阿晚笑眯眯地说话。 天冷，你还跟我待在外面，你是对你这身老骨头多么的自信。 天越发的冷了，卫青他爹终于扛不住在寒风呼啸的日子爬山了。从一天一次改为三天一次，国民如此不怕艰难困苦，我相信，王朝下次是一定会打败北方的匈奴的，再也不用嫁公主去求和平了。 卫青最近也是沉默了很多，经常自己一个人望着阿晚老半天，那小眼神看的阿晚心惊rou跳，难道是嫌弃阿晚吃的太多了？这样的感觉让阿晚每天过的小心翼翼，没想到，饭量还要更大了，阿晚在内心欲哭无泪，这个真的不是她的错呀。 冬天是真的到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全部降落下来，山上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白色。 晚上，阿晚感到有点不对劲，睁眼看见卫青坐在的床头。 “羊——”卫青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难道藏在枕头下的羊腿被发现了，要不要交出去？ “羊，你拿去买了吧。”卫青说完就一个人跑了出去。 门就是一块破木板，门缝总是塞着很多的枯草来抵抗寒风。卫青冲出门的动作很急，枯草被屋外的寒风吹的飘进了屋子里面。阿晚半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卫青冲出屋子。 等寒风刮过阿晚的身体，阿晚才意思到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的熊，大雪天跑出去，受了风寒，以为阿晚会好好的照顾他吗？这孩子，实在是太相信她了。 思虑至此，阿晚本来是直接到头继续睡觉的，但想到卫青刚刚的表情，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飞出了门外，去寻找卫青的身影。 屋外地面堆砌了厚厚的雪，阿晚一脚下去，只入脚踝，冷风像巴掌一样的往身上招呼， 雪越发大了，月光如水，倾斜在雪地上面，雪地反射着地面的光亮，整个世界一片莹白。看来那个在雪地读书的故事是真的，阿晚想起了还没有背完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想起了他被用来涂胭脂的俊颜。 满脑子的记忆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寒风打破，阿晚可是来找卫青的。阿晚寻找地面有没有卫青的脚印。 这孩子，走的太快了，阿晚看着地面最后一个浅浅的脚印，低头叹息一声，转身想找到回去的路，转身一看，自己的脚印竟然被雪埋住看不到了。 果然，好人不能当。阿晚深深的自责自己的柔软心肠，带着这个心肠，阿晚摔倒在雪地里面。 真的好热，阿晚热的浑身出了一身薄汗，黏黏的好不舒服，真的好像好好洗个澡。 “阿晚，你别来，你别来。我告诉你，今天我们的婚礼取消了，你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他拿着剑，剑尖指向阿晚，不远处有他隔断的长袍。 割袍断义，从此再不相关。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真的，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这是在做梦，一定要清醒过来，不要再看见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阿晚的思维开始挣扎，期待自己可以醒过来。 事实是没有用的，阿晚看到火慢慢的在他的身后烧起来，一点一点地蔓延到他的身上。 “不！！”阿晚惊叫一声，眼睛睁开，刺入眼睛的光亮让她微微有点不适应，重新闭上好一会儿的眼睛，阿晚才再次睁开眼睛。 “醒了？”卫青把手中的碗放在一边，碗口出一片血迹。 阿晚舔舔嘴唇，喉咙传来一阵血腥味，看来又是羊糕血，卫青转身给阿晚盛了碗汤，重新端在阿晚的面前。 阿晚吹吹汤，一点一点喝汤，嗓子里的血腥味和刺痛感让阿晚一边喝一边有着反胃呕吐的感觉。 “我又是在那个坑找到你的，第一次救你的那个坑。” 真是够倒霉的，都说不在同一个坑被摔两次，阿晚都不想说自己的运气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你是跟一堆死人躺在一起的，我今天才想起他们的装束是宫里面的。......你别乱来，我当初在侯府看到过宫里的人，印象比较深。” “哟，印象比较深，你不会是看中了那个小宫女吧？”说完，阿晚轻浮地吹了声口哨。 “别......别乱说，没有这回事。”卫青急忙否认，“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这个，衣食父母生气了，阿晚现在还靠着卫青养，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卫青勾勾手指。 卫青一脸大获全胜地把脸靠近阿晚，阿晚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你猜。”说完立马躺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