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苦等不成两遭拒
在幽兰公主去叫广平公主的这段时间里面,王生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王惠风之前是很正常的。 倒是今日不正常起来了。 除了是大姨妈来了之外,莫非是王可岚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坏话? 也不至于罢? 他当日在王导府中,可是没有招惹王可岚的。 再者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也不至于传到皇后耳中,王生是越想,心里越是疑惑。 偶尔偷瞄帷帐之中的皇后,心里细想着皇后此番要他作诗的深意。 是想说只有会作诗,也就是才品高的才配得上大晋公主? 还是她自己想要听诗? 王生这些日子可是在洛阳很低调的。 虽然是做了一些诗,但做得不多,反而是词多一些,以这个时代的审美,并不觉得王生的词有多好,只觉得很有意思罢了。 毕竟词的调调,和诗是不一样的。 王生不说话,帷帐之中的皇后却是幽幽开口了。 “能做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等诗来,广元侯不像是不会作诗的,莫非是看不起本宫,故意不给本宫作诗?” 王生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你要我做什么诗给你? 表达爱慕还是表达敬佩之情? 但不管是哪个,都好像不合时宜。 “皇后殿下圣人之尊,臣下如何敢对之赋诗。”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为难我了。 王生此话一出,帷帐之中果然沉默起来了。 而这一段沉默的时间也是很久的,以至于幽兰宫女已经是小碎步入内了。 “皇后殿下,广平公主到了。” “让她进来罢。” 帷帐之中,皇后开口说话了。 未几,一身白色宫装的广平公主便缓缓入内。 她原以为是皇后寂寞了,想要找她解解乏,不想一进殿,便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心中便起了迷惑。 尤其是这个身穿官袍的男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走上前去,广平公主的小心肝差点跳到嗓子眼去了。 同排侧颜观之,此郎君剑眉星目,好生俊俏,不就是王郎吗? 砰砰砰~ 广平公主心跳加速,连忙把看向王生的目光转到帷帐中的皇后去了。 “骧儿拜见皇后殿下。” 她之前以为这是皇后寂寞了找她,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非... 一想到这件事,便是广平公主一向是以胆子大著称的,此时脸颊两边也是升起了红云,低着头,像个小鹌鹑一般。 “骧儿,过来。” 帷帐之中,皇后对着广平公主招手,广平公主连忙起身,缓步进入帷帐之中。 “皇后殿下。” “过来。” 皇后现在身穿着慵懒宫装,身上披着一件白狐皮毛所织的被褥,洁白的手臂撑着后脑勺,柔顺的青丝如瀑布一般滑落。 未化妆的脸上也不见落魄,反而更显雍容华贵。 广平公主虽然也是身穿宫装,但未长成的身子略显单薄,与皇后完全展开的身材是完全比不了的。 成熟风韵比之不上,却是有淡雅清纯之色,这一点,却是现在的王惠风没有的。 坐在皇后身侧,广平公主眨巴着眼睛,眼睛如水,似乎能够说话一般。 “看你害羞的模样,恐怕是见到了心爱的情郎,此时的心是砰砰跳的罢?” 被皇后如此调侃,广平公主连忙把头低下去,原本醉红的脸便变成了透红了。 “皇后殿下尽会打趣。” “如何是打趣。” 王惠风笑的很开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你家的情郎与你做的诗,恨不得用全天下最好的字句来夸赞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广平公主也是在心中喃喃自语。 你的容貌服饰是如此美艳动人,以至连白云和牡丹也要来为你妆扮,春风骀荡,轻拂栏杆,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你的美真像仙女一样。如果不是在仙境群玉山见到你,那么也只有在西王母的瑶台才能欣赏你的容颜。 广平公主将头低得更低了。 “只是那家伙做的诗,皇后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他在殿中作的。” “啊?” 广平公主连忙抬起头来,心想自家郎君好生不敬,居然敢在显阳殿,在皇后面前吟诗。 “你不用担心,非是你家情郎放肆,而是本宫要他作诗,只是你家情郎的胆子实在是小,只敢给你作诗。” 广平公主微微抬头,说道:“皇后殿下乃是一国之母,便是给骧儿一百个胆子,我是不敢作诗的。” “这人还没到广元侯府上呢?如何话都开始给广元侯说了呢?难怪说嫁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淑仪宫主现在要是知道我卖她女儿,怕是要哭出来了。” .... 皇后与广平公主一句一句的说,完全是把帷帐之外的王生给抛在脑后了。 不过王生也乐得清闲。 他原本便没有休息还,现在显阳殿中,他更是直接打起了瞌睡。 不得不说,在前世上学时很多东西没有学到,这坐着睡觉的技能,倒是学得很精。 帷帐外面,幽兰宫女见到王生摇摇晃晃的身子,再看那一低一低像是小鸡啄米的头,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广元侯,真是好生大胆,赋诗打趣她便也是了,现在居然敢在显阳殿中打起了瞌睡,看我之后不再皇后面前告你的状。 要是王生知道幽兰宫女现在的想法,估计马上就把头抬起来了,压根不敢睡觉。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 “广元侯。” 瞌睡中,王生还做了一个白日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王生马上被惊醒了。 “啊?在。” 帷帐之中,王惠风愣了一下,说道:“我已经与骧儿说好了,你们的婚期便定在明年,明年有一个婚配的好日子,这是本宫特意为你们选的。” 明年? 王生愣了一下。 估计是前面傻子皇帝刚死,不好太快举办婚事罢。 不然以皇帝的性情,便是明日举办婚礼,那也是可能的事情。 不过订婚,也算是一个正规流程了。 “臣,谢皇后殿下。” “不必谢我,我会在朱雀街上给骧儿置办一处院落,你日后要见他,也可不用进宫,只是骧儿毕竟尚未嫁你,若是让她落红了,本宫可饶不了你。” 这能时常见面就是好事了,王生早满足了。 至于馋身子这种事情,王生又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人,其中的分寸,他还是把握得住的。 这尚未嫁人的公主居然能够在宫外有住所,王生倒是头一遭见过此事。 “臣知晓,臣自幼苦读诗书,知晓君子之道的,所谓美人在怀,依然能够坐怀不乱。” “哦?” 皇后轻呼一声,却是不相信王生嘴里面的话。 这男人的话,寻常的话,信一半就够多了,而关于美人这一块,那是一点都不能信的。 “既然这样,你便回去罢,本宫还有许多话要对骧儿说的,这宫外不比宫内,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的。” 这个多留几个心眼,指的是要防他? 王生依言,只得出殿,却是未出宫。 显然王生是要等广平公主的。 这一等,可就是一个时辰。 这两个女人,当真是有这么多话要说? 叽里咕噜的一个时辰,还说不完话? 天气酷寒,好歹王生穿得够多,不然在这天气下,恐怕要冻成冰棍了。 好在,苦等良久,终于是见到佳人了。 广平公主踏着碎步出殿,脸上满是笑容。 拐了个弯,刚要回淑仪宫,便见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王生。 “王郎?” “骧儿倒是终于出来了。” 广平公主连忙走过来,看着王生冻得青冷的脸,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你不回你的金谷园,在这里吹什么冷风?” “谁知你一个时辰才出来?” 王生以为是等一会广平公主就出来的。 结果吹了一刻钟的冷风还不见出来,心想着这风也吹了,不能白吹,于是便等了一个时辰,也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你这呆子,平时见你比谁都聪明,现在却蠢死了。” 听到王生的话,广平公主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过这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其中情绪交织在一起,倒是烧得她脸颊都是烫烫的。 “跟我去淑仪宫罢,看你这副样子,要不喝些姜汤,生病了可不好。” 王生摇摇头。 “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不是你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你这又是何必呢?” “谁说的。” 王生挺直腰杆,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广平公主却是轻轻哼了一句。 “说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又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皇后果然说的对,你们男人嘴里没一句是真的。” 说着便直接跑开了,把王生晾在一边。 原来我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就换来这个。 王生转过头去,哈哈大笑一声,朝着宫门外的方向去了。 若是每日都能逗逗自己的小情人,那也不错。 不过... 情情爱爱的事情,只能是排遣而已。 正事,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王生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而广平公主跑了一小阵,回头时见到王生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 “这个呆子!” 从宫中出来,王生便与大晋的公主有了婚约。 虽然尚未成婚,却已经可以说是外戚一员了。 当然这个外戚,与皇帝不是特别亲。 宫外马车缓缓行驶,路过司空府的时候,王生特意停了一下。 “不如去见见张华。” “主君,张老早就搬出司空府了,现在已经是到北郊庄园去了。” 被刘勇这么一说,王生才记起这么一茬。 “那便去北郊庄园去看看罢。” 许久未见张华,说实在的,王生有些想念。 当然,事实上,王生想念的不是张华,而是张华的政治遗产。 前朝大佬的政治遗产,能够给王生朝堂上带来不少助臂。 与其张华这一系的力量逐渐衰败,不如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马车缓缓前进。 从北门出发,到张华所在院落,在这满地雪飘的地方,恐怕走都要走个一个时辰,王生便也在马车上睡下去了。 到张华所在庄园之后,王生被刘勇唤醒,居然有一种睡了一夜的感觉。 出了马车,递上名帖,王生便在门外静静等候。 吱吖一声,庄园大门开出一条缝,其间走出一个管事服的老者。 看他的年纪,恐怕是跟在张华几十年的老人了。 “我家主人不见君侯,说他已经是朝野之外的人了,不见朝野之中的人。” 不见? 王生愣了一下。 “那张老可有说其他的话?” 那管事轻轻摇头。 如此醉心权势的人在失去权力之后,当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了。 王生转头看了这庄园上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 和韵庄园。 “莲动和风、荷韵桃园。” 王生轻轻摇头,也没有勉强,便会了马车。 “回金谷园罢。” 他既然是出山了,这日后的事情,就有得忙了。 今日,恐怕是最后的空闲时间了。 .... 和韵庄园内,张华静静坐在书塌前,此时他运笔书写,似乎是在练字,在他脚下,已经落下一堆的纸张了。 纸张上的字苍劲有力,但张华并不满意。 “父亲,广元侯来找你,你为何不见?” 张祎今日休沐,特来服侍自己的父亲。 他自然也是知道王生来拜见的消息,因此心中很是迷惑为何自己的父亲不见广元侯。 如今广元侯的权势日益深重,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 “见他作何?” “如今朝局如此,恐怕广元侯有事情来问父亲也说不定。” “问我?” 张华抬头看向张祎,轻轻摇头。 “论看清局势,我都不如他,他又有什么好请教的?今日我若是让他进来了。恐怕这洛阳一半的朝堂都是他的了。” 张祎不明白张华话中的意思,脸上尽是迷惑之色。 “父亲,此话怎讲?” 张华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轻轻摇头。 “懂得自然懂,不懂懂也没用。” 张祎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