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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归来仍是父子

    第526章归来仍是父子

    刚才聊得很高兴,眼见朱景洪就要走了,黛玉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这丫头,未免用情太深,难道我真这么好?

    一时间,朱景洪竟怀疑起自己曹贼渣男的身份,否则岂会让世外仙姝林怼怼如此深情。

    起身之后,朱景洪靠到黛玉身边,小心翼翼替她拉紧了被子。

    他的这般行为无疑过于亲密,这让黛玉不免感到忐忑,但心里无可抑制的欢喜又让她十分矛盾。

    “好了,你好生歇着,可别再闷闷不乐,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嗯!”黛玉捏着被角,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面带微笑,朱景洪起身离开了房间,黛玉依依不舍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了不见。

    “姑娘,你怎么又哭了……刚才十三爷的话,你未免都忘了?”

    紫鹃的话,让黛玉瞬间止住了泪水。

    画饼一般是上面给下面,但在朱景洪这里反过来了,给皇帝画饼与他而言已不稀奇。

    “是!”

    但朱景洪也没干坐着,而是指挥使小宦官们弄来了茶水糕点和果品,悠哉悠哉的享受着闲暇时光。

    “先不忙,给朕来杯茶就是了!”

    “他这样的门外汉,第一次去就挣了几万两银子,您说这意味着什么?”

    朱景洪其实明白皇帝的意思,是在问失了一切权柄之后,赋闲在家有没有不习惯。

    “兴建水师,掌控海洋,开海收税,这些事您可得放心上,此事办成您老还少得了银子?”

    朱景洪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身着便服的皇帝。

    “哦?说说看吧!”朱咸铭也翘起了二郎腿,相对来说显得比较轻松。

    正当他喝着热茶,盘算着要不要去暖阁那边看看时,从他背后传来了一声干咳声。

    旁边茶几上摆满了吃之物,只不过被朱景洪弄得很乱,吓得一旁几名内侍连忙上前收拾。

    而他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中午,皇帝都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

    所以,当皇帝指出这一点时,似乎就有敲打的意思。

    眼下小儿子搞得乱糟糟的,却让朱咸铭有别样的感觉。

    乾清宫各处宫殿都很整洁,总是彰显着皇家威仪,但让朱咸铭没有家的感觉。

    “儿子府上那门人,此前不过是个唱戏的,儿子见他有几分本事,才指派他去了跑跑海贸!”

    要让这些人都给面子,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展示出他襄王府的赫赫威仪,平日这些可都看不出来。

    刚开始畅想朱咸铭就反应过来,随后他发现情况不太对,瞬间他就恢复了清明。

    眼见朱景洪表现正常,朱咸铭心中非常满意,于是他又问道:“李晖给你的几千两黄金,还有从金陵送回来的银子,少说也有七八万……你还没银子?”

    面带笑容,朱咸铭接着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钻了银子咱爷俩一起分,如今府上奴才赚了这多银子,怎没见你往宫里送过银子?”

    柳湘去金陵跑船,能挣到钱当然数他有本事,更关键在于金陵各地方衙门,对柳湘的全力配合。

    “不适应?”

    “界时您提着钱袋子抓着枪把子,岂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如此也就真成天可汗了!”

    “嗯!”

    再说另一头,朱景洪来到了乾清宫外,这次他没有直接往里闯,而是按规矩来到了偏殿等候。

    拍了拍衣袖,朱景洪连忙行礼:“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有些不习惯,比如城外的宅子小了些,陈设器物也旧了许多,府中又无余财修缮,实在是……”

    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的朱景洪,此刻直接从上面弹了起来,瞬间带起了一片干果碎屑。

    “就没有觉得不适应?”朱咸铭放下茶杯问道。

    听到这句话,紫鹃顿时欣喜无比,应了一声便高兴的取药去了。

    待内侍上了茶退下,朱咸铭慢悠悠饮了一口,方才问道:“老十三,你在城外过得舒坦啊!”

    虽然皇帝没叫起来,但朱景洪自顾着起来,而后答道:“还行……每日练武,打猎,听戏,游园,这是神仙过的日子!”

    顿了顿,只听黛玉说道:“紫鹃,去帮我把药端来!”

    略微组织语言后,就听朱景洪说道:“爹您是知道我的……对银子从来不感兴趣,这些东西都是王妃在管,我是一概从不过问!”

    “这……其实我也不知有多少银子!”

    “这……银子嘛……其实……其实这事儿,儿子正想跟您商量!”

    “意味着他本事大?还是你襄王爷的人脉广?”

    沿海各府县衙门,市舶司,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

    背着手走过他面前,朱咸铭来到了榻上坐下。

    然而,朱景洪直接将其无视,打了个哈哈后说道:“爹,儿子的意思是……可见海贸利润之厚!”

    头一句还没啥,后面的这个问题,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叹了口气,朱咸铭说道:“话虽如此,可知易行难,这么大的天下,哪里都需要花银子,这个家不好当啊!”

    作为帝王,朱咸铭对外都是强势的形象,连“温和”都甚少对外展露,更不要现在这般的“软弱”了。

    所以,非绝对信任亲近之人,绝不能享受到此等待遇。

    这一点,朱景洪自是无比明白,这让他更安心了许多。

    “爹,千古一帝本就不好当,你不会怕了吧?”

    这话,也就朱景洪问得出来,其他人绝对没这胆量,这完全是奔着找死去的。

    “来人,去拿酒来……我给老……不,我跟爹好好说说!”

    去拿酒来,这是要跟皇帝喝酒,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连朱咸铭都有些愣了。

    眼见宦官们没动,朱景洪又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待朱咸铭摆了摆手,这些宦官们才得到允准,立刻动身准备酒菜去了。

    “小子,你胆子大的很呢,敢说我怕了!”

    “爹,这叫虎父无犬子,儿子若是软脚虾,只怕也打不出西北的大胜!”

    这话听得朱咸铭极为舒畅,甚至一扫这些日心里的郁结。

    如此效果,让朱咸铭大为舒心,以至于再度审视起眼前的儿子。

    能打仗,能服人,能捞银子,即便这样的人没野心,作为帝王也要把他摁死。

    念及于此,朱咸铭不自觉的说道:“小子……得亏你是我儿子!”

    虽是在插科打诨,但朱景洪时刻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刚才那刻皇帝眼里的杀意,被他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

    虽然是皇帝亲儿子,但这一刻朱景洪仍感到胆寒,好在他并未表现出来。

    “爹……若不是您儿子,就我的这幅德行,不说饿死至少连媳妇儿也娶不上!”

    顺手拿起一块糕点,朱咸铭轻声说道:“说起你媳妇儿,她可是精明能干之人,你小子眼光确实不错!”

    最开始,朱咸铭对宝钗确实不满,可经过后面一系列的事,他已同皇后一样完全认可了这儿媳妇。

    “她嘛……还可以!”

    在他二人闲聊之时,已有内侍端来酒菜,同时非常小心将其摆在桌上。

    正当内侍要来倒酒,朱景洪却直接挥退了他们,同时亲自拿起酒壶替皇帝满上。

    “爹,刚才您说到处都要银子,您难得很……可解决难题,本就是皇帝要挑的担子!”

    “我虽没读说少书,也知道秦皇汉武这些帝王,每个都是从逆流中绝起,把一个接一个的难处踏平,方才铸成其丰功伟绩……”

    “似这般伟大帝王,从古至今本就少有,故而被千古传颂……”

    “您老如今离这些圣主贤君,就差一点点而已……这个时候岂能惧难!”

    端起酒杯,朱景洪徐徐说道:“为了您的千古伟业,再难您也得扛住才行啊!”

    露出一缕笑容,朱咸铭拈起酒杯,说道:“未曾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些道理!”

    言及于此,父子二人饮尽杯中美酒,随后朱景洪又提壶将杯子满上。

    “爹……我才说了虎父无犬子,您怎能如此轻视于我?”

    “轻视儿子,岂不就是轻视你自己!”

    “如此……你该自罚一杯!”

    “你说什么?”朱咸铭淡定问道。

    “儿子的意思是……您该罚我一杯,都怪儿子不成器,才让您多cao心!”

    微微一笑,朱咸铭说道:“那你就自罚吧!”

    没办法,朱景洪只能再喝一杯,而后再将自己杯子满上。

    插科打诨,朱景洪绝对是专业的,毕竟前世这种事他没少过。

    就这样,他跟皇帝推杯换盏起来,这样的场景绝对是不多见。

    而皇帝本人,也很享受眼下这种乐趣,毕竟这种快乐平时根本感受不到。

    至于闲聊的内容,从东南的治安,到两江地区的水患,再到如今水师建设,最终落到了西北的战局。

    每一条,朱景洪都借着酒意,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虽然皇帝不一定采纳,但也从朱景洪的观点中,提炼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爹,西北这一战,你可绝对不能怂,若是不战而退,恐怕不止准噶尔人不服王化,连如今参战的其他部盟土司,也都会有自己的想法!”

    “唇亡齿寒的道理,您老只怕比儿子清楚!”

    把玩着酒杯,朱咸铭也在细致考量。

    他明白朱景洪所言有理,只是从大明全局来看,让他对此并不坚定。

    正如他所说,眼下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

    孰轻孰重,孰缓孰急……就成了很关键的问题。

    再度饮下一杯酒,朱咸铭说道:“我已指令,左右神武卫,及京营效勇中卫,鼓勇左卫,奋武左卫中卫驰援西北!”

    “您老果真是条汉子!”朱景洪极为粗鄙夸赞。

    因多喝了几杯,所以朱咸铭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便又跟朱景洪碰起杯来。

    这父子二人对饮,消息很快传到了坤宁宫,引得皇后大感诧异。

    此时宝钗也在坤宁宫,听到消息她也被惊到了。

    和皇帝推杯换盏喝酒,即便是皇子也极少有这机会。

    听禀告那人的意思,好似这父子二人还聊得不错,这让宝钗也不得不感慨,自家男人确实是有手段。

    再说皇后杨清音,她知道皇帝最近有多忙,得知其酗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制止。

    但她只稍微想了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难得高兴,而且是跟儿子喝酒,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由他们去吧!”

    于是皇后又与宝钗一起,聊起了他们在别院的生活。

    即使是一件小事,宝钗都能讲得生动有趣,引得皇后是格外的高兴。

    只是没过一会儿,皇后感到精力不济,宝钗方识趣告退离开。

    只因朱景洪还在喝酒,所以她没着急离开,而是先去了东殿看望朱云笙。

    回到宫里,朱云笙明显规矩了许多,每日课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与其简单讨论了学问,宝钗又来到了黛玉安身之处,惊奇发现这丫头状态大为改观。

    “这两天可按时吃了药?”

    黛玉床前,宝钗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都按时吃了!”黛玉轻声答道。

    见他这乖巧模样,宝钗方说道:“这就对了,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好好吃药你才能痊愈!”

    “你病倒了,不知多少人为你担心呢!”

    “这都是我的过错,让宝jiejie担心了!”黛玉面带愧色说道。

    宝钗对她的关心,黛玉感受非常深刻,一想到自己竟对“姐夫”有了企图,黛玉就会生出内疚之情。

    好在这一切,宝jiejie并未发觉……黛玉暗暗想到。

    然而有时候,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丫头,我又来了看你了,你不会又哭鼻子了吧!”

    朱景洪人还未到,声音已从外面传进来。

    黛玉顿时脸色涨红,至于宝钗则是面带狐疑,思索着朱景洪刚才那句话。

    又来看你,难道此前他还来过?

    思索只见,宝钗顿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自家男人破天荒想进宫,就是为了探望林丫头?

    这一想法,很快被宝钗发散思维,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

    再看一眼榻上表现反常的黛玉,宝钗顿时明白自己忽略了许多事,尤其是眼皮子底下的事。

    也就是这时,朱景洪从屋外走了进来,正好对上宝钗审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