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十一
门铃声响起，门框上的的扩音器传出清晰地女生，“先生你好，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即将进行每日的例行检查。” 莫泽合上电脑，起身过去把门打开，两个穿着制服的乘务员亭亭玉立的站在安全空间里，手上带着白色纱质手套，推着不锈钢的餐车。 最外面的木门是关着的，乘务员有房门的钥匙，莫泽拉开白色的安全门，就是不知道他们又没有安全门的钥匙。 “先生，我们需要对您的房间进行检查，在此期间希望你能在门外稍等片刻。” 一个乘务员推车餐车进入房间，另一个则是挡在门口，莫泽也不好硬闯进去，稀里糊涂的走到了外面，在大门关闭时，他看见进入房间的乘务员直奔桌子。 他心中一紧，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配合的站在羊毛地毯上，黑炎从衣服下流动，将口袋里的航海指针完全包裹。 走廊两侧一共有七间房间，其余房间的人也都站在门口，看来这个例行检查是针对所有人的。 “真是的，为什么检查让我们都出来。” 左边的房门口，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不满的嘟囔道，男生搂着女生，脸上满是温柔，如果男生外套下不经意间露出的匕首和眼底的杀意，莫泽真以为他们是一堆恩爱的情侣。 “不会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吧？” 情侣对面的门前站着一个小萝莉，小萝莉一身华丽的浅蓝色长裙，怀里抱着一个针织娃娃，缩着脖子怯生生的开口道。 “每天检查一遍！”尖锐的喊声吸引了莫泽的注意，靠近楼梯房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年轻人，头发理成粉色莫西干头，上身是带着钉子的皮外套，破洞牛仔裤下小腿干瘦。 “什么免费旅游！这里简直是监狱。”年轻人暴躁的踢了一脚木门，注意到其余人注视的目光，转过身对着几人开始疯狂输出。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干懵了，现在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吗？ 莫泽抬了抬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就被一连串的问候给怼了回去，有些悻悻的靠在门上，对面的大哥显然脾气暴躁，被喷的脸色涨红，一撸袖子就要开干。 年轻人目光转向走进的大哥，眼睛一抬，单手插兜，一副老子第一老天第二的吊样，指着大哥鼻子就开始骂，嘴就跟战舰上的近防炮一样疯狂输出，气势汹汹的大哥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神愤怒的看着他。 最内侧的两个房间外只有一个人，莫泽所在这一排最内侧的房间门紧锁，毫无动静，另一人安静的靠在墙上，一个笔记本摊开在手上，旁若无人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刚刚年轻人的一句话让莫泽感到不对，免费旅游？什么免费旅游回去迷海？ 这显然不正常，莫泽单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年轻人的辱骂声和大哥干巴的回怼声逐渐减弱。 似乎，买票并不是一个必须的流程，但是必须要有票才能登船，但是为什么必须要登船？ 他想到了黑影，就是跟夜歌很熟悉的那个黑影，最开始是他对自己说去迷海，就在今天早上，等到科尔德在提起时，去迷海好像是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 并且他在黑影所说的时间上提前了整整四天，这艘叫‘弥亚’的邮轮也如他所说的提前出发。 莫泽一阵头疼，这些似乎没有任何一点，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具体什么不对……莫泽陷入更深的思考。 房门打开，沉浸在思考中的莫泽向后倒去，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墙边，这才稳住身形。 “先生，房间已经检查完毕，接下来的两天内将不会再有例行检查，祝您航行愉快。” 乘务脸上带着职业微笑，对着莫泽轻轻鞠了一躬后跟着其他房间的乘务员一起来。 莫泽刚一进屋，一眼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航海指针，他下意识的一拍口袋，圆形的凸起让他确定原来那个还在他口袋里。 也就是说，乘务员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新的指针，他走到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指针，越看越感觉有些不对，这个指针的指针好像有点偏。 想到这，莫泽赶紧掏出口袋里的那个拿到新的旁边，黑炎褪去，新指针的指针和原先那个偏移了大约四十五度左右。 莫泽一惊，刚想收起指针，就看到原先的指针开始轻微颤动，然后猛地向右偏移，方位变得和新指针一样。 一层无形的波动扫过，仿佛揭开了一层无形的纱般，莫泽所见之物全部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也说不清，但是他所看到的东西增加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黑炎从袖口溢出，在空中消散于虚无，拉开袖子，手臂上的黑炎标记正在迅速变淡，很快就变成一缕火苗摇曳在空中。 火苗在空中翻卷一圈迅速拉长，在他的手腕上缠绕几圈，形成一个黑色的手环，手环两端相接，一个龙形印记压在接口处。 衣服内传出颤动感，莫泽掏出在仓库内出现的长方形盒子，盒子发出轻颤，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束缚一样。 啪！ 盒子打开，黑炎扑面而来，莫泽手一抖盒子掉在了地上。 一柄翻书杖压在盒子上，黑雾静止，而后尽数升到桌子上烧出来一个个文字。 莫泽快步向后，眼眸低垂，带着警惕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人。 “不要紧张，已经出王庭了。”来人站起身，手一扬，翻书杖扔向莫泽，“我叫十一，不是你的敌人。” 十一走到躺椅前坐了下来，右手弯曲，一杯热茶出现在手中，自在的样子就是在自己家一样。 “十一！”这个名字，莫泽一拍脑门，“你不是在阿布酒馆吗？” “这就是一个局，王庭要乱了布了个局好离开。”十一抿了一口茶，深邃的目光似乎穿过了窗帘看向远方，“像我们这种人，没有王庭的庇护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莫泽轻轻地把罗盘放在桌子上，慢步走到他身后，“怎么回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炽热，真相就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坐吧。”十一探过身拉过来一个椅子，拍了拍椅面，“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能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 “说起来，你能登上‘弥亚’应该有我的九成功劳，本来你离开生态区时生命就走到了尽头，我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的意识，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逃脱你这个囚笼，但是没想到你在‘暗硝’的笼罩下竟然恢复了一丝生命，为了活下去，我也只能控制不同的意识一路保着你的安全。” “这几天的黑影都是你？” 莫泽翘起腿，手肘撑在躺椅上，眼中没有神采，他有些不爽，竟然没有打起来。 “其实也不全是，只有那个被你打死的老头和之前的青年是我，剩下的都是其他的意识。”十一胳膊搭在椅背上，转过头，“我没有想到图亚的实验体这么多，不过这也方便了计划的实施。”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你跟其他人一起组织的。” “没错，但是‘弥亚’提前四天启航，这让我们没有办法把幻都的人带上，不过宋盛和方谐都在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十一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眼里却是挥之不去的担忧，“我们还是低估了王庭的局势，今天早上王庭的王者全部死亡后，王庭内突破信仰的人骤然增加了数百倍。” “这是你的资料，不要再丢了，这可是牺牲了不知道多少人才从第三进化实验室抢回来的。”十一把用旧衬衫包着的资料放在旁边，“也许，迷海才是我们这群实验体最终的归宿。” 十一站起身，目光幽深而又坚定，“我们注定不属于王庭，我们诞生于迷海，归宿于迷海，我们将在故乡的遗留上重建城邦。”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莫泽踩着楼梯向上走，两侧画着上下两层的布局图。 根据十一所述，像他们这样的实验体其实都来自于迷海，那里是他们的故乡，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覆灭后通过各种途径将他们这些人运送到了王庭。 王庭根本就不欢迎他们，但是有王者想要利用第三进化实验室谋求某些东西，所以一直管着他们，他们这次航行就是为了重新回到迷海，由于王庭王者全灭，他们已经成为海上的一只小舟，什么时候回翻全靠狂风的心情。 “迷海。” 莫泽小声念叨着，根据计划，这艘船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将会加入残存的城市，之前回去的人和留存者的后裔清理出了一座保存完整的小型城市，等他们休整过后会向更远处探索。 十一说的时候反应很大，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即将拯救他所信仰的神灵，为此他可以放弃生命、燃烧灵魂；莫泽倒是无所谓，他只要能够让云塔突破发展极限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