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威胁

    五毒门分部，绝鹰山

    巍峨的大殿，光线昏暗，几支蜡烛架在墙上，勉强维持照明。两旁的墙边，立着一排黑衣人。黑衣黑袍，暗红色的纹路，银灰色的面罩，一动不动，安静到似乎没有呼吸。

    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王座，通体暗红，饰有银灰色的纹路，扶手顶端，是两只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睛，似乎吞噬了一切光线。一只巨大的手搭在右边的扶手上，粗壮的五指依次敲下，摩挲着骷髅的脑袋，像是面对一件自己极为珍爱的工艺品。

    而左手，则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没有一丝血色，略显僵硬，正撑着脑袋。两只狭长的眼睛眯缝着看着前方，瞳仁中的威压，似乎激起空中的灵力，驱使着它们，在空中随意的滑动着。

    银灰色的长发飘在身后，身体前倾，目光逐渐锁定眼前的一个黑衣人。

    “长老殿下！”一名黑袍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据可靠消息，在霓虹城的狩猎场确实被摧毁了。据悉，好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干的。”

    男人沉默不语，嘴角微微抽动，眼神似乎变得更加冷峻。“虽然霓虹城的防守很薄弱，但也不至于让一个毛头小子就破了。怎么回事？”

    “殿下，他是正好赶在十一月八号晚上，前一天刚举行了灯会，狩猎场整夜开放，第二天晚上自然就更加薄弱了，这才……”

    男人轻轻合上眼，胸前不住的起伏，喘着粗气。

    “滚吧！”

    “是！”黑衣人悄悄退了下去，男人的呼吸逐渐平复，双目圆睁，“给我找出来，那个家伙是谁！”

    “是！”

    鳞波湖东，龙奔涧

    “这里，就是你日后修行的地方。”银月仙引他来到一道瀑布顶端。宏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瀑布飞流直下，足有百米，水流湍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鳞波湖一角飞泻而下，击打在下游的岩石上，声音震耳欲聋。

    先前的鳞波湖如此平静，可在此，宏怿却感受到了其极为恐怖的自然之力。

    每一滴水珠似乎都蕴含着伟大的能量，汇聚在一起，足以将巨石贯穿，在大陆上凿出一个大洞。

    看着看着，宏怿仿佛置身于崖底，汹涌的水流轰击在他身上，不禁令人胆战心惊。

    银月仙一挥手，一条粗大的铁链横空出世，一端拴在崖顶的巨石上，一头垂下瀑布。“以后每天，上午实战，下午就来这里修行。抓着铁链，在瀑布里撑过一个时辰，就算你过关了。”

    “啊？”宏怿低头望去，瀑布正狞笑着展现它的力量，粗壮的铁链看上去摇摇欲坠。

    “下去吧！”银月仙手一挥，一道灵力将他直接击落悬崖，落入湍急的水流中。宏怿连翻几个跟头，右手勉强攀住铁链，连忙将整个身体贴在铁链上，双手环抱。

    耳边，水流声轰鸣，早已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身上的巨压令皮肤像是灼烧一般剧痛，浑身上下仿佛在经受无数柄巨锤的不断击打，每一滴水珠滴在身上，像是火药炸裂开，令皮肤不断的震荡、颤抖。

    巨大的水压仿佛让他置身于一台巨大的石磨上，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压爆。湖水从口鼻灌入，略带咸腥。宏怿不敢大口呼吸，肺也像是充满了水泡，只能在间隙间勉强呼吸。

    铁链上滑溜溜的，宏怿将右手整只穿入铁环，才勉强让身体不至于滑下。可与此同时，右手感觉将近断开，撕裂般的疼痛。头顶上不断的轰击，头疼欲裂，如同千万支利剑向下贯穿。疼痛，压力，令他渐渐昏昏沉沉，意识开始模糊。

    不过一炷香功夫，宏怿的双手已脱力了，从铁链上滑脱。整个人如同一片被打湿的羽毛，顺着水流落入下方的小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世界似乎安静了，漆黑一片，柔软，冰凉像是有无形的手一点点将他拖下深渊。

    四肢已无意的散开，像是要拥抱黑暗。小小的气泡从他口鼻处冒出，飞快的涌向上方的水面。世界像是离他远去，他像是深陷泥沼，又像是飘在云间。

    宏怿身上的剧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温暖，像mama的手。

    mama，是你吗？

    温柔的感觉从背后一直上升到他头顶，五指轻柔，揉乱他的头发。晶莹的水珠四散而去，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宏怿像是好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安眠。

    小小的油灯，还映衬着mama的背影。暖暖的灯光，留下温柔的影子。宏怿静静躺在床上，小小的脑袋从棉被中探出来，眼睛悄悄望着她的背影。

    灰白的衣裳，三两个补丁的针脚密匝匝，干净。长发披肩，原本充满活力的黑，已夹杂着灰白。一手还在挑着针线，修长的五指上，还留着几条疤痕。右手勾去嘴角的发丝，撩到脑后，又牵出棉线，像是蝴蝶翻飞。

    “mama？”

    宏怿睁开眼，却是灰白的天花板。他确实躺在床上，却不是在婆罗村，而是鳞波湖。

    屋内的陈设还并不熟悉，棉被很软，浅蓝色的被单上还绣着蝴蝶。宏怿静静地翻身起来，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穿，不禁一阵慌乱。赶忙拿出几件衣服换上，才发现已经日薄西山了。

    走出门，人们已经有了很多了，欢声笑语。男男女女，三两簇在一起，慢慢地走着。这里的生活似乎很慢，大家的生活也很闲适。宏怿融入人群，跟随着洪流缓缓地走着。

    “宏怿！”

    他一回头，湘灵正走在他身后。“去吃饭吗？”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在龙奔涧瀑布着实消耗很大，现在他的肚子已经几乎饿扁了。

    “这边！”湘灵熟门熟路的带着他穿过人群，直奔食堂。宽敞明亮的大厅，人们已坐了一大半。湘灵带着宏怿在角落里找位子坐下，又很快地打来饭菜。两人对坐，也都默默地吃着饭。湘灵依旧是霓虹城大快朵颐的样子，吃得快，但也多。

    宏怿很快吃完了，抬着头看着她，脸上挂着笑。湘灵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只是埋头吃饭。三两青丝垂下，她轻轻用小指撩起。宏怿微微的笑了，筷子无聊的撩拨着空碗，轻轻的拔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