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嚣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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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粉红色的郁金香，被安然地包裹在花束里就这么放在柜台前伊楠默默地想着男人拿走玫瑰时说的话。他如此熟知花语，那这束花选择的时候又会不会考虑呢。 粉红色的郁金香啊。 ——永远的爱。 可惜没有永远。 她拆下来包装，将花枝养在了水里，能开几天就几天吧。毕竟再把别人送的东西转手出去，良心有点过不去。 之后的几天里，翎询不知疲倦地天天都来花店里，并且到得都很早——第一个。 看来他就是任务目标了啊，伊楠心里默默地想，于是她耐着性子跟着他天天跑这跑那的。在她认知里这个注定要死掉的人，倒不如陪他演完这场戏。 第一天是咖啡厅，平平无奇，不过翎询居然闲得拉她出来闲聊…她也是没想到的。只是他们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带了本书，好像就是聊不下去了就各自看书的意思，非常有自知之明。 结果不言而喻，两个人各自点了咖啡在相对的座位上各自看书。伊楠算是半个书虫，一看就停不下来。渴了也就手在寻找杯子，眼睛则一直粘在书上。等到她摸到杯子喝了一大口以后，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这么苦？” 她盯着手里的咖啡半晌。 “…那是我的。” 男人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书，视线落在咖啡上。 “……？” 伊楠瞥见男人自然地拿起桌上另一杯咖啡，安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还皱了皱眉，回味似的舔了舔唇。 “…好甜。”甜得发腻。 “………”这次轮到伊楠无语了。 “扯平了。”翎询放下咖啡，刚刚说话跟逗猫似的，现在又拿起书继续看。 伊楠更是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懒得跟他计较。只不过她再也没喝过咖啡，口干舌燥的很难熬。 “就因为我喝过你就不喝了？” 伊楠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然呢”。翎询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没有半分恼怒，眼里全是笑意。“要不要再给你点个果茶喝喝？” “西柚绿茶。”恭敬不如从命。 翎询正要点单的手一顿。 空气大概静默了半分钟。 “怎么了？没有吗？” 伊楠把书侧过了些，露出眼睛视线扫向菜单。 “…西柚也很苦啊…”他的手指摩挲着菜单，并没有说没有二字。 “那不一样。”伊楠又转回去看书。 那不一样。 翎询有些发愣。几年过去了，他还以为对方的口味会变一变，既然咖啡苦了那就换点甜的喝喝，结果到最后还是喝了苦的。西柚绿茶他也喝过啊，一开始入口是甜的，到最后喉咙的地方苦到发酸，很折磨人。 「你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个？」翎询就这伊楠的杯子再喝了一口，依旧觉得不能理解。「咖啡不也是苦的吗，比这个好喝多了。」 「那不一样。」伊楠像是终于找到他一个弱点似的，又来了句侮辱性的「你不懂」，夹杂着挑衅的意味。最后被翎询压着吻地喘不过气。 「以后不许喝这个。」 他抵着伊楠的头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鼻翼周围，像是被包裹起来，只有他的气息，霸道而温柔。 「吻都苦死了。」 9. 第二天，伊楠有些无语地站在店门口，看着门前穿着一身黑色带帽衫运动裤的男人，自己的打扮瞬间老了十岁。翎询虽然成熟气质泛滥，但校园风一穿起来还是跟少年没两样，好像还是在意气风发的年纪，让人慌神。 “你怎么还装嫩呢？”伊楠无情地吐槽。 “…我也不老啊。”他无奈地摆摆手，一副欠揍的样子，“你要不要去换套衣服，跟我搭搭？” 伊楠现在身上这件碎花裙肯定是不行了，穿出去指不定会被说老牛吃嫩草。她甩下一句“等着”就跑上楼换衣服去了，留着翎询一个人在门口。 男人颇有耐心地等着，直到伊楠穿着白色运动套装下楼，虽然是初春，但她已经换上类似于夏装。他无形之中挑了挑眉。 “穿这么少？”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伊楠又随手拿上一件白色外套。 “你故意的？” 两个人一黑一白分明，根本搭不上。 “嗯哼。”伊楠冒着感冒的风险选择了一身白，就是不想跟他关联在一起，让他占不得便宜。 “…幼稚。” 上了车后，他还是把暖空调打开了。 “四月天还打空调？” 翎询一眼瞟过来，一脸“也不知道谁逞能穿这么少”。伊楠后知后觉起来，脸颊微微泛红，不说话了。 一路沉默里，终于到达目的地——游乐场。 怪不得不穿衬衫了。原来是来游乐场。翎询倒是没有问她要玩什么，像是做好了攻略一样，直奔项目。他们穿梭在年轻的男男女女里，丝毫没有维和感，也如同热恋里的情侣出来约会，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跳楼机，敢不敢？” 他笑得明朗没有平日里的那副痞气，活脱脱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搭配着肆意的风，无拘无束。伊楠难得走神，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抓不住，只剩徒劳。 「跳楼机啊。怕不怕？」 她瞬间被无处不在的尖叫拉回现实。望着不断上下起伏的机器，害怕起来。 怕啊。当然怕了。 “我恐高…玩不了。”伊楠又怕对方不信，继续补充，“以前我也玩过一次，下来之后就吐地厉害，好像还晕倒了，就再也不玩了。” 翎询不说话了，就这么站着，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单薄无力。 “要是你实在想玩，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伊楠看着他沉闷的样子，以为他很想玩。 “不了，我们走吧。” 其实恐高的从来不是你，一直是我。 翎询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伊楠是真的失忆了。那些记忆被她遗忘了，又或者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潜意识里。 翎询只记得那时候他逞强陪伊楠玩了跳楼机，一下来就开始吐，吐到最后有点脱水差点晕过去。把她吓了一跳，就看着她马上要打110，眼睛还红红的。 「你要死啊，恐高玩什么跳楼机！！」 看得出来女生十分生气，生气到口不择言。 「对不起。」他伸手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还是女生先开了口。 「别死。一定要好好活着。」 伊楠下意识咬嘴唇，彼时他们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后重生让他们无比渴望活下去。 对生的希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何况是杀手与情报贩子。 他们长年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直接丧命。在混沌暗世里徘徊不前，他们像寻找到同类一样庆幸而珍惜。如果可以去往光亮的地方，那他们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如果无法脱离，那他们至少可以相互陪伴到最后。 活下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可惜，他们这样的人， 最害怕的就是拥有软肋。 “那摩天轮怎么样？我查过了，恐高的人也能坐的。” 他似乎并不想给伊楠留后路。 “…走吧。”看来不上去是不行了，不答应说不定还会被绑上去，像他会干出来的事。 摩天轮上的氛围并没有很好，两个人心思各异。 “以前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吗？” “是的。” “那再以前呢？” 翎询问得随意，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好像只是在简单地消遣时间。 “…不记得了。” 她当然知道对方在问什么，或许也只是单纯地寻问，记不记得有过他这个人。更直白一点，只是问她知不知道翎询这个名字。 他突然望过来，眼底的神色不明，晦暗间带着压抑的情绪。伊楠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谁知道男人突然从对面的位置换到她旁边。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视线突然落在她的薄唇上。 听说嘴唇薄的人，都很刻薄无情。 是挺无情的，翎询这么想。 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他一点一点贴近，呼吸逐渐清晰，鼻子相抵，唇瓣慢慢地靠近。他的手并没有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只是虚虚地揽着她，给了她后退的无限机会。 “抱歉。” 伊楠最后还是侧过了脸，躲过了他温热的呼吸，翎询的唇停在她的下巴处。 下一秒吻还是准确无误地落下， 落在了她的颈侧。 伊楠吓得一抖，如电流密密麻麻地经过身体。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一时说不出话。 翎询推后一些松开手。 他从来不是绅士的人。 不然那时候怎么可能追的到伊楠。 摩天轮还在缓缓地移动，他们这个车厢已经到了顶端。 “你信吗，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会永远相爱。” 他没来由地提起，平淡到好像事不关己。 “我信。”伊楠顿了顿， “所以，抱歉。” 我相信，所以拒绝。 翎询倒是愿意听她说不信，可是她就是这样懂得扎人，扎得鲜血淋漓。 其实那时候他们并没有坐摩天轮，一直是他们两个人的遗憾。因为伊楠太害怕他再昏过去，连最安全的摩天轮也没让他上去。夜晚，两人个就这么站在摩天轮下，看着灯光绚烂，看着烟花怒放。 「你知道吗，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会永远相爱。」 伊楠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一脸遗憾和期待。跟普通的小女生没什么两样。 「现在接吻也可以。」 翎询顺着拉着的手把她往怀里一甩，半抱着亲她。亲一下看一下她的眼睛，再亲一下，把伊楠亲得止不住地笑。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