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弹指莫倾城（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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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护翻了个白眼，“想要挑战性？和我比枪！” 电话那边的方茗顿时不服气，“等我十五岁的时候肯定能超过你！” “哈哈！等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了，你还是比不过我！”首护笑得好不嚣张。 旁边，听着首护难得对外人这么生动的华丽声音，顾思扬的眼神有些沉。 他听得出，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儿！ 同时，顾思扬也知道，在加拿大，首护和一个叫方茗的女孩子关系非同一般，而这个方茗，不但是他们的小爸爸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更让邵文陈东阳他们这一辈人都赞不绝口，无论身手还是能力都是罕有的佼佼者，优秀卓越！ 方茗可不会幼稚到和首护争论那些无聊的话题，“二哥哥你现在在哪儿？我以为你这么懒，这个点儿是绝对不会起床的！” 首护并没有发现顾思扬的异样，“我早就起床了！我和、”想起什么似的，首护停顿了一下，“我们现在在高速上，去古城旅游。” 那边的方茗一愣，顿时笑得不怀好意起来，“哦——我明白了！你是和大哥哥顾思扬一起吧？哈哈！去吧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聊！” 不等首护有所反应，方茗就飞快地挂断电话。 首护愣了好半晌，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贼精的小丫头怎么就能猜出来他胸前的纹身“GSY”就是顾思扬了！ 哼哼了两声，这才把手机扔一边儿，然后首护有些不舒服地揉揉肚子。 “怎么了？” “没事儿。”首护摇摇头，“大概吃坏肚子了吧，有点疼。” “等到前面服务区看一下有没有医务室。”顾思扬有些担心，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这家伙并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首护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区区肚子疼算什么？不去！” 一路飙到古城果然只用了三个小时！ 裴言下车的时候，觉得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双手颤抖，头重脚轻，脚底发飘，双腿发软，身体僵硬，这感觉简直像比坐过山车还吓人！还好她早上没吃东西，否则只怕早就吐了！ 始作俑者首护却没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拎上自己的包，不满地拧着好看的眉，“什么破古城？居然不让开车进去？！” 同样早已经习惯着非一般飙车的顾思扬随手把首护的包接过来，背自己肩上，“走吧，有观光游览车。” PL古城是国内迄今为止保存得最完整的古城之一，真正的景点区古城只是整座PL县城的其中一小部分，是不许车辆入内的，不过还算好的是，古城内有可以代步的观光游览车。 所谓观光游览车，其实就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观光车。 “坐稳喽！”好像一直都这么快乐的观光车师傅高高吆喝一声，炫技般夸张地转起方向盘。 简易的观光车好像灵活的鱼，在古香古色的密密麻麻建筑群中间的小巷子里游来游去。 其他的游客们纷纷抓紧了护栏，生怕被这根本不减速的左拐右拐给甩下车去。 可是裴言却木着脸抱着自己的包，有些呆滞地坐着。 这一路被首护的车技吓得魂儿都飞了，这点子小技巧算什么？现在就是把她扔到凌霄飞车上，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裴言还在努力找自己被吓飞的魂儿，旁边的首护倒是一个劲儿叽叽喳喳，“这房子肯定是新建的！老房子哪能保存这么完整？” “这么多‘客栈’？！哈哈！今晚咱们就住这儿！” “看到刚才那个大门没？我去！这么阴森！跟电视剧里的大宅门儿一个样！” “喂喂！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首护站了起来举着相机就去拍，半个身子都钻出了观光车。 “转弯喽——”前面的司机师傅很有节奏的吆喝声，观光车忽然再次飞快地转弯！ “小心点儿！” 顾思扬见首护连护栏都没握，生怕他站不住，伸手就去揽首护的腰！ 首护原本就因急转弯一时间有些站不稳，被顾思扬这么一揽，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顾思扬的怀里！ “晕！没拍到？” 被迫“投怀送抱”的首护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坐到顾思扬怀中后第一时间看相机，却发现车转得太快，拍出来的画面已经是转角了！ “别拍了，等会儿下了车好好拍。”顾思扬有意无意扣紧了首护的腰身不放手。 首护被他勒得有点儿龇牙咧嘴，身体略微向前倾，“放手放手！我肚子疼着呢！” “还在疼？”顾思扬慌忙松开手，在首护的腹部轻轻摸索着，“哪儿疼？这儿？还是这儿？” 首护有点难受地皱着眉，捂了捂肚脐的部位。 “这里疼？”顾思扬环顾了一下四周，“等会儿到了古城，先找家医院看看吧。” 首护挺郁结地哼哼两声，然后往顾思扬身上一趴，张嘴在顾思扬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说！有没有在我的饭里下毒？” 顾思扬顿时无语，顺手往赖在自己怀里的小混球儿屁股上拍了一下，“有毒！马上你就要毒发身亡了！” “……” 首护愣了两秒钟，忽然眼一翻、舌头一伸，捏着嗓子哼哼，“我毒发身亡啦！” “好了！难看死了！”顾思扬哭笑不得地再次拍了他一下。 旁边的裴言还在晕头晕脑，可是她并没有真的晕了头，愣愣地看着身边好像一对儿小情侣似的两个少年，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怎么就这么多余？ 车在古城最繁华长街的街头停下，刚才还在嚷着肚子疼的首护一蹦下车，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我去！拍电影啦！跟电视里真的一个样儿！” 顾思扬提着二人的包，无语得很，“你肚子不疼了？”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首护像出了笼的兔子一般快乐跑开的背影。 顾思扬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可是眼底的宠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裴言，走吧，先追上小护，然后咱们去吃午饭。” “嗯。”裴言背着自己的小背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思扬身上背着的两个包，心里难免有些小郁闷。 自己的男朋友，都不会为自己背包。 不过顾思扬现在一次性背了两个，教养非常好的裴言是绝对不会说出让他为自己拿包的话的。 “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很大的店面里，首护好奇地指着玻璃橱窗里雕琢精细的玉器。 “这个是鼻烟壶，是用非常有名的NY独玉做的……”导购立刻热情地拿出那只鼻烟壶。 首护接过来，看着这奇怪的造型。 青烟色的鼻烟壶，手感温润，令人爱不释手！ “你看这个干什么？家里又没人抽烟。”顾思扬走过来。 首护立刻把鼻烟壶往顾思扬嘴里一塞，“来！叼着！我拍个照儿！” 那导购小姐一愣，慌忙阻拦，“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能拍照。” 首护才不管，边“嚓嚓嚓”拍着顾思扬叼着个玉质鼻烟壶的造型，边不满地直撇嘴，“先生？我有这么老么？” 那导购是个年轻女孩儿，顿时脸一红，“抱歉，呃……同学？” “太老套了吧？” 另一边，裴言则被橱窗里颜色鲜艳的首饰盒吸引了。 另一位导购热情地介绍着，“……这些首饰盒全都是纯手工烤漆，永不褪色！是我们PL的一大特色……我们这里的姑娘结婚，人手一套！……” 裴言并不懂什么是烤漆，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化妆盒很好看。可是听了导购后面的话，下意识地看了那边的顾思扬一眼。 导购眼尖得很，立刻笑起来，“美女，让男朋友送一个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导购这话一出口，裴言立刻掏出钱包，自己买单。 虽然顾思扬的确是自己男朋友，可是她现在还没做好当顾思扬女朋友准备呢！而且她也没有随时随地让男生为自己买单的习惯！ 顾思扬二人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首护连连拍了好几张，那导购都快哭了，“我们这里、真的不能拍照。” 首护这才笑眯眯收起相机，眨着一双魅惑十足的大眼睛装无辜，“我就拍了他，又没有拍你们的店。” 不过好在首护到最后还是看上了一个汽车摆件，也不还价就直接买下，才让导购不那么委屈。 结账的时候，顾思扬才看到裴言手里抱着的东西，掏出卡，“还有她的东西，一起刷卡。” 裴言慌忙摆手，“我的已经付过钱了。” 顾思扬还没什么反应，首护就先诧异地看了裴言一眼。 首扬和顾知航从小就教育他们，身为男生外出一定要主动买单，再加上他们的家境根本不用说，所以顾思扬会说出连同裴言的化妆盒一起买单的话首护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裴言居然已经自己买过单了。 首护寻思着，看来这个看起来非常懂事儿的女孩儿似乎并不讨厌。不着痕迹瞟了顾思扬一眼——找女朋友的眼光进步非常大，不错！ “你买这个，要放在哪儿？” 走出去之后，顾思扬肩上斜背着两只背包，手里托着一只精巧的小盒子，盒子里是一只浅绿色的翡翠摆件，造型非常符合首护的独特口味儿——一个正在撒尿的光屁屁小人儿！ 首护瞟了他一眼，“不放你车里还能放哪儿？” “……”顾思扬很想问问，这么幼稚的东西为什么要放自己车里，可是看着首护那张傲娇的脸也知道争辩抗议都是没用的，只好满眼纠结地看了一眼，塞进背包。 首护倒是不管顾思扬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心”，兴致勃勃走在裴言旁边，“美女jiejie，你现在就买这么大一只，等会儿怎么玩儿？” 裴言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句“美女jiejie”是叫自己的，当下有点脸红，看了看怀里的盒子，顿时有些懊恼，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哦！我真是笨，都给忘了！应该晚上再买的！” 干干净净的漂亮女孩儿小脸儿微红，懊恼地瞅着手里心爱的化妆盒略微嘟起小嘴儿，真是可爱得紧！ 裴言并不十分惊艳，但是五官绝对属于难得的美人儿，最重要的是，她的美很安静，很容易给人舒服的感觉。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好脾气和良好的教养也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原本带着浓重排斥的首护见了裴言真人后就不自觉消散了敌意，这会儿再看到小姑娘的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这么好的女孩儿，如果能当自己嫂子该多好——当然，对象绝对不是顾思扬，而是姑姑谢继灵家的小宝哥，或者是何致远叔叔家的宁宁哥。 当下缠着裴言，“美女jiejie，你今年多大？” 裴言的小脸儿更红了，“比你们、大一岁，我、十六……” 十六？ 首护心想，和宁宁那家伙一样大，嗯，挺好，正登对儿！只不过宁宁现在正跟陌陌姐拍拖，自己如果再给他介绍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厚道？那就便宜小宝哥了，虽然小宝哥有些长残了，但是也就太壮实了点儿，其他还是蛮好的！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个吧！我告诉你哦，那家伙可老实了，爱干净，做家务一等一！而且脾气好，随便儿你欺负！”首护立刻开始扯红线。 裴言有些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有些怯怯地看了根本没什么反应、反而似乎有些想发笑的顾思扬一眼，用手指了指，“呃……我、我现在、好像……应该是有……的……”连“男朋友”三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裴言就已经脸红到耳朵了！ 首护一愣，这才想起来，“啊，我忘了，你是他女朋友来着！”然后瞪了旁边的顾思扬一眼，大踏步往前走。 顾思扬自然看到首护似乎很郁闷的那一眼，低低笑了笑，也跟上去，留下还在脸红的裴言一个人在后面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中午是在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吃的。 首护是个爱享受的人，坐在二楼的临窗包间，看着古香古色的建筑群极富历史文化气息的屋顶连成片，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心情非常好。 “小护，肚子还疼不疼？”顾思扬对于首护的事儿丝毫都不会疏忽。 首护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天上午自己好像一直在肚子疼来着，顺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一把，“不疼了，大概毒效过了吧！” “……再胡说小心还给你下毒！” 首护撇撇嘴，连鄙视都懒得鄙视。 “你们在家也是这么好么？”裴言很好奇，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好到让人羡慕让人怀疑，身为独生女的她很少见到感情这么如胶似漆的兄弟——没错，的确是如胶似漆。 首护托着下巴，想了想，“还好吧，我不经常在家。” 顾思扬看了他一眼，“你是在告诉我、我需要提醒小爸爸不准你再走了？” 首护才不相信他的话，“你敢耽误我的‘前途’？小心我这辈子就赖着你让你养活我了！” 顾思扬淡定地吃饭，“那正好，回去我就跟小爸爸说，让他把你圈在家里养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废话连篇，却偏偏那么有意思，一点儿不枯燥。 裴言很喜欢这种轻松幽默的感觉，但是，她却觉得无比怪异——自己，分明就是个外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二人那些似乎故作暧昧的对话，好像……分明是彼此的真心话！ 尤其是顾思扬！ 吃过午饭，才真正开始这场古城之旅。 不过说回来，古城倒真是没什么好玩儿，尤其对于像首护他们这样喜欢追求新鲜刺激的十几岁少年来说，更是无聊。 什么票号银行、历史古迹，他们全都不感兴趣，稍微新鲜点儿的就只有古香古色的建筑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店面了。 街道两边有很多卖花环的，简简单单的清新小花儿编制成一个可爱的花环，像裴言这样的小女生自然会喜欢。 “给我拿一个粉红色的。”裴言指着其中一个花环。 顾思扬见状，立刻拿出钱包，“多拿一个蓝色的。” 裴言愣了一愣。 顾思扬也不说什么，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花环，粉色的给裴言，蓝色的自己拿着。 裴言却只是拿着，并不好意思带，不由偷偷瞅着顾思扬。 却见顾思扬比划了一下大小，把花环的结打得紧一些，手一伸就戴到了首护头上。 首护一愣，下意识地仰头想看，只不过肯定是看不到的，“你干嘛？” 顾思扬轻笑，“不干嘛，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这小女生的玩意儿我一个大老爷儿们会喜欢？” 顾思扬故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首护立刻胸膛一挺，“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男人？” 首护现在要比顾思扬高一些，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谁是哥哥。 倒不是说顾思扬成熟，而是他身上的沉稳内敛是非常明显的，而首护……只能说，这家伙在特训营的一年，除了皮肤晒黑了，根本没什么变化！ 顾思扬也不理他，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首护的头，“嗯，大男人，看路，别撞人了。” 可是刚说完这话，顾思扬就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在那人走过来就侧身避让的顾思扬皱了皱眉，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 “你干嘛？”是个年轻女孩儿！ 一见顾思扬抓住她的手腕，立刻嗓门一提，“你这人、你想干嘛？你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 高高的嗓门儿立刻引起周边络绎不绝游客的注意。 连身边的裴言和首护都有点蒙，不知道顾思扬这是在干什么。 顾思扬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语气平静，“不好意思，你拿错钱包了，这是我的！” 攥着女孩儿手腕的手不松开，忽然高高举起！ 女孩儿手中的黑色钱包立刻亮了出来。 女孩儿顿时又气又委屈，眼圈儿都红了，“你！你要不要脸？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抢劫？！这是我男朋友的钱包！” 周围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喂！小哥儿！不能这么欺负女孩子！” “就是！人都哭了！” 首护手一伸，挡在几个想上前的年轻男人面前，笑眯眯的模样非常无害，“那还不赶快打110？” 明显是和那女孩儿一伙儿的年轻男人顿时一愣，觉得揽在前面的这只胳膊明明那么纤细，却异常有力！顿时有些心虚，不敢上前。 其他的游客们也面面相觑。 顾思扬倒是依然没什么情绪，手略一用力。 那女孩儿立刻疼得大叫一声，不自觉松开手里的钱包。 顾思扬另一只手接住，随手打开，横在女孩儿眼前，“你男朋友的钱包里会放他的照片？” 旁边，照片里的少年笑眯眯看着女孩儿，“不好意思，你可以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吗？” 女孩儿顿时脸色发白。 这只钱包那么厚，一定装满了现金！却没想到会装一张男孩儿的照片！ 那几个年轻男人立刻后退离开，女孩儿见状也“哇”地哭起来，使劲儿挣着顾思扬，大吼着“你放开我！放开！……”。 顾思扬也不拦其他人，“看看还有谁的钱包丢了，她的包里至少还有四五个钱包！” 女孩儿一愣，顿时哭得更惊恐了！ 其他人则慌忙拥上前，团团围住那女孩儿。 顾思扬这才松开她，转身离开。 “哎呀！好险好险！”首护夸张地拍着胸膛，“差点就没钱了！” 顾思扬瞟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说你的照片差点就没了！” 那边，裴言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儿、是个小偷？” 首护无语，“你才发现？” “女生、怎么能做这种事？”裴言皱着眉，很不能理解。 首护眨眨眼，看了看顾思扬，意思是——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单纯的女朋友？ 顾思扬没一点儿反应，“我们被盯上了。” 裴言一愣。 首护则无奈，“还想好好玩儿呢！真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