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手足相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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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大帝不在香阁养病,这些日子繁忙,便直接住在了御书房。 柴天诺打声招呼,直接走了进去。 见到是他,天齐大帝与贾内侍同时松了口气,这两日军方两大支柱都不在,心里属实有些不踏实。 “陛下,某不在,您咋把大将军也支出去了,这多危险!” 柴天诺抱怨,天齐大帝却瞪了他一眼: “知道洛阳不稳还瞎跑,你这厮便不知道找找自己的问题?” 柴天诺咧嘴行礼,确实,身为三公擅自离境,也不予大帝打招呼,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十三的事儿解决了?” 天齐大帝摆手,贾内侍笑着呈上一碗茶。 柴天诺点头,把事情详细叙述一遍,最后无奈的说: “原本是件小事,怎料竟挖出一大堆的破事,陛下,您说那些混账到底在想什么,把大华挖空了,便与他们有啥好处?”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与贪婪鼠辈而言,只顾眼前,怎会管大厦倾覆?” 天齐大帝靠在椅背,满脸疲倦地说。 “臣这次来,便是想与您说一声,要清清硕鼠,还有那些惹事的东西!” 柴的轻巧,贾内侍的眉头却忍不住跳了又跳。 “……你想如何清?” 天齐大帝皱眉,柴天诺笑: “与个机会,吞了的吐出来,便如此简单。” “若是不吐那?” “算总账,杀!” 柴天诺双眸泛冷,杀气十足。 “柴爱卿,你的杀气,太重了!” 天齐大帝摇头,叹气道: “信鹞昨日便到了,刑部说了你做的事情,一群卒子倒是无所谓,可他们背后的,却是王侯!” 说到这里,天齐大帝咳嗽两声,拾笔与纸上写下王侯两字,再叹气: “两百年前,云帐皇祖与王侯定下规矩,不允勋贵干涉朝政,从那以后,江山社稷稳固!” “与之交换的,便是与了他们不尊律法的权利。” 站起身,天齐大帝来到窗户边上,轻轻抚了抚飘进窗内的柳条,思绪万千的说: “只要不谋逆造反,不动摇大华的江山社稷,律法便管不到他们,这是朝廷与他们的妥协,也是让他们离开权力中心的唯一办法。” “如今律法不能加,你如何杀得了?” “这便是律法的纰漏!” 柴天诺咧嘴笑,大牙莹莹闪光。 “他们是超品,某这陆地神仙一样,便是宰了他们,只要不动摇江山社稷,律法便管不到。” “陛下,您那云帐皇祖,远比您想象的更聪明。” 天齐大帝眼角跳动,这么一想还真是! 律法不加身,却也不护身,若他们之间互相杀伐,还真就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祖宗的意思,便是如此? 细思量,天齐大帝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妥,王侯勋贵虽已脱离朝堂,但起于立国之时的他们根深蒂固,动一人便会触动整体。” “会有无数人恨你,惦记你,以后你的道路,必然难走!” “臣采生无数,恨我的人多了,何惧?” 笑着说完,柴天诺正色,冲天齐大帝拱手: “陛下,臣,恐怕在朝堂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你是说?” 天齐大帝心头猛颤,隐隐浮起一个念头,柴天诺轻点头: “最多一年半载,臣,便要破境了。” 天齐大帝身体不由一抖,过了两三息才开口问: “这么快?” “嗯,并州府之行,牢中情景触动心弦,已看到筑基的门槛,因果之线,须得斩断。” “……尉迟无忌?” “嗯。” 又是十几息,天齐大帝叹气: “柴爱卿,孤倒希望,你的天分能低些,大华因你之故,已然改变太多,孤,要感谢你。” “陛下,臣生于大华长于大华,这些,原本便是分内之事。” 柴天诺拱手,轻声道。 “跨过那道线,便是真正的仙凡之隔,柴爱卿,莫要忘了大华。” “固有命,不敢忘!” 离了皇城,柴天诺直奔巷道,于一大宅前止步,此处紧贴皇城,主人便是当朝太师,黄修林。 报上姓名,以柴天诺身份,当开正门,门子却淡然打开侧门,连句话都未说,柴天诺轻笑,这八成是得了消息,不愿搭理自己这位恶客。 偏厅,黄修林端着茶碗看着柴天诺,不起身不相迎。 柴天诺笑笑,与他一旁坐下,直截了当说:
“太师应知我来做甚,吞进去的吐出来,某与你留个面子。” “……行事便如此直截了当?” 黄修林抿口茶,皱眉问。 “就如此直截了当!” 柴天诺直视黄修林,皱眉问: “十余年间扣留赈灾钱粮逾大半,多少灾民因你而死,心中便无一丝愧疚?” “你去过庆州府,那些册子必然看到了,我在里边起甚作用应该明了,大头不在我这,为何不去找那些王侯?” 黄修林慢条斯理的说,柴天诺却是有些恍然: “那些册子,你们是故意留的?” “自然,若非如此,你等又能查到什么?” 看着波澜不惊的黄修林,柴天诺倒吸口气: “王侯果是大华毒瘤,竟张狂如斯,太不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 “这是王侯应得!” 重重把茶碗放下,黄修林直视柴天诺,声音冰冷的说: “大华不是李家自己打下的,而是一干勋贵齐心。” “天下这块大饼,凭何只能李家啃?” “因为李家能看顾大华,而勋贵,只是在糟践!” 柴天诺哼声,又反问他: “某倒是奇了,太师又非勋贵,偏与他们混在一起,他们可以免死,您如何?” 听闻此言,黄修林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我只穿针引线,不是主犯,如何算的死罪?” “再者,我已黄土埋身,杀了我,与大华声誉有益?” “便是真斩了我,儿孙皆已散叶,勋贵只会照应,也值了。” 瞧瞧黄修林脸上的老人斑,柴天诺笑: “太师可知柴某早年声名?” “小辈之名,我为何要知?” 黄修林有恃无恐,柴天诺再笑: “好叫太师知晓,十八里堡割头人、柴天厌,便是西北与我的称谓。” 笑容渐渐敛去,柴天诺抖手,鸣鸿嗡鸣现于手,黄修林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将将某于陛下讨要了个章法,你可知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