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无名 （上）
无名（上） 陈无睁开眼，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勉强能看到窗外已经蒙蒙亮。不过这也说明现在时间还早，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打开手机一看，原本定的闹钟还没有响，于是他麻利地关掉闹钟，爬起来穿衣服。 到了关键的日期就会起的格外早，这是陈无的风格。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日子，学了三年的知识，就要在这一天交付了，想想都有点紧张，不过陈无倒是没什么担忧，因为他明白过度的忧虑只会影响他的发挥。 陈无打开冰箱，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和平时差不多的早餐，没什么异常，就像往常一样就好了，放平心态，陈无心里波澜不惊。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没什么想法，紧张也许会有，但大概率不会持续盘踞在他脑海里面太长时间。用他的话来说，该来的总会来，急也没什么用。 切片面包，配上草莓味的果酱，这是他最近喜欢的搭配，牛奶没有加热太多，只不过是让它不那么冰罢了。简单的早饭摆上餐桌，开始享用早餐的时候，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陈无拿着一片面包在嘴里咬了一口，走到卧室去拿手机。 “喂？”还在嚼着面包，说话含糊不清。 几秒之后，他的脸色慢慢凝重。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陈猛就蹬着他的三轮回来了，每天清晨，陈猛都会运来一些屠宰场的冻生rou，然后运到自己家里面，坐在家门口处理它们。偶尔他也会买几瓶橘子味的汽水存在家里，他的儿子陈无有的时候会回来看他，他知道陈无喜欢喝这个。不过，陈猛对于陈无的了解似乎也就仅限于这些。 陈猛只是个屠夫罢了，虽然说是陈无的养父，不过在对他的教育方面却并没有什么贡献，他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陈无，就像是放养。自从他上学之后，陈猛就用自己的存款给他找了一处便宜的出租房，供他上学，这笔费用对于这个屠夫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开销，不过陈猛似乎也愿意多付出一点。再到后来陈无进了秦皇组，就有了自己的收入，能勉强过上比较舒坦的生活。 陈猛只是安逸地做着他的工作，工资很微薄，但也够他自己用。陈无在外面做探世者，现在完全能够自给自足，根本就不用自己担心。这对重组的父与子，生活的交集并不多。 搬来两张长板凳，架上一块又大又厚的木砧板，陈猛把该准备的家伙都放在了旁边，当然也包括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阔刀。那并不是用来处理家畜用的，那是武器，任何时候陈猛都把它带在身边。平时在家的时候，那把阔刀会藏在家里不显眼的地方。陈无似乎很少看见过它。 一阵带着热浪的大风从远处扫荡了过来，树叶横飞，树影摇曳，早上还有的大太阳现在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后面，远方的天际是乌压压的一大片黑云，空气压抑的很。陈猛拿着菜刀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看着天，夏天了，估摸着马上是要下雷雨了。 手起刀落，大块的猪rou被切成小块，并不锋利的菜刀在他手里变的十分好用。 陈无大概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他做的rou丸子了，陈猛天天一个人在家里给自己做rou丸子吃，猪rou，牛rou，羊rou换着花样来，好像永远吃不腻一样，可是这个手艺什么时候能再被陈无感受一次呢？ 陈无小的时候，陈猛就经常给他做rou丸吃，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娃，身子那么瘦，像这种油腻的rou，他根本不可能放开肚子吃，也没有对自己的手艺做过太多的评价，也许就算是中规中矩吧，做给他吃他也会吃，但从来没有夸赞过自己。现在他长大了，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想起家里的屠夫给他做过的rou丸。 陈猛拿着菜刀的手停了下来。 说变天，还真就变天了。 陈猛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不知名的麻烦会突然找上门来。如今时局动荡，谁都不可能保全自己，阿迪尔正当属于衰弱的状态，那么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希望在这个时候来捞一杯羹，而最首要的事情，就是先除掉阿迪尔的这些令人头疼的守卫者。但他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来了，但这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灾难要来的时候总是会来，它从来不会和你打招呼。 杂乱的脚步声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这声音，大概得有十几号人。陈猛把手中的菜刀放在砧板上，缓缓抬起头。 “法则卓立，是褐午的手下，我说的没错吧？对付我一个人需要用到你们这么多人，啧，也太高估我了吧，卓立先生？” 面前站着的十几个人，整齐划一的光着膀子，手里抄着一些比较原始的武器，一个个都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为首的那个壮硕如牛的家伙就是卓立，是这一群人的头子，身形高大，估计得有一米九，体态偏胖，估计得有将近三百斤体重的样子，远远看上去像是人群中的一座山。用现代人的话来描述，他几乎就像是原始人一样，有着不逊的体格，和野蛮的战斗方式。相比来讲，其他的人就显得比较瘦小，看起来没什么力量的样子。 “得亏你听说过我的大名，看来阿迪尔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嘛！无名人，哦不，现在应该叫你……陈猛，对吧？”卓立嘻嘻地笑了出来。 陈猛眉头一皱。 “无名人啊，用两种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不累吗？在阿迪尔给他们一群没脑子的上层贵族干活，在这荒郊野外每天就靠着杀猪杀牛过日子，亏你也能和陈无维持这样的关系到现在呢。呵呵，放心吧，马上就能帮你解脱了。”卓立的最后一句话拖了一个长音。 “无名人是我在阿迪尔的代号罢了，并不存在所谓的双重身份，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想得太多。”至此，陈猛依旧十分平静。 卓立推开旁边的小弟，往前走了两步：“你觉得你自己是一个人，但是你那捡来的孩子呢？他会觉得陈猛的代号就是无名人吗？” 陈猛想了一下，答案自然涌上心头：当然不会。 陈猛在陈无面前只不过是陈猛而已，一个简单的屠夫，无名人也只不过是无名人，阿迪尔的一个精英罢了。无名人与秦皇组打的交道并不算多，在陈无的眼里，无名人大概是个神秘人一样的存在，穿着一身黑袍，带着不明所以的防毒面具，突然出现，突然离开，就这样，北极狐去找秦皇组的麻烦的时候，无名人出现了一次；北风在暗界找秦皇组的麻烦的时候，无名人带着特种一组出现了一次，这就是全部的印象了。 “我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毋庸置疑。看看你自己吧，我知道你这次收到的任务是把我处理掉，而你却在这里和我唠着家常，明明知道我不会奉陪的，何必呢？想动手的话，动手便是。” “难得一见的痛快话，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无名人。狗子，上去会会他。”卓立旁边的那个偏瘦的家伙往前走了几步，他就是卓立叫的那个名叫“狗子”的家伙。他闻声而动，手里转着一根短棍，真仿佛一只听话的小狗儿一样。 狗子没有立刻就发起进攻，兴许他也知道对面的水平一定非同一般，只是装腔作势一样的前后走动，握着棍子的手轻轻摇晃。陈猛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就像完全不在意对面会向自己发起进攻一样。 卓立犀利的眼神紧盯着他的那只狗子，迸发的杀意让狗子浑身一个寒颤，他没有选择，壮着胆子迈着小碎步朝着陈猛靠近过去。但安如泰山的陈猛，却深不可测一样的可怕，他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他到底有什么实力？ 不过在陈猛眼中，这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都只不过是破绽罢了。狗子迎头就准备给他一棒，与此同时，狗子的身体最大程度地伸展开来，露出了他最为脆弱的部位。陈猛并不是等闲之辈，在他眼里，能够轻易暴露自己弱点的人，都是根本没有打过架的小杂碎罢了。安排这样的家伙来对付自己，陈猛不能想说明什么，但也许这是个契机，能够展现些什么。 陈猛甚至没有拿出自己的武器，最好的威慑似乎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控制住他，他瞬间俯下身子，单手伸向了狗子的腹部。在狗子的眼里，他还没有能够成功打中陈猛，陈猛便一掌拍在了他的腹部，但是狗子并没有明显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只是感觉挨到了一掌，身子有点轻飘飘的，就像一张纸一样往后倒了几步，没有力气撑自己的站立。 狗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没有受伤。他抬头望向陈猛，又望向卓立。 卓立看见狗子似乎颤颤巍巍的又站起来了，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眯着眼睛看着陈猛。 “啧。无名人。” 陈猛知道卓立是在嘲讽自己没有露出足够的实力，甚至都不能够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但，陈猛并不在意这些，自己的实力不在于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伤害，他很明白这一点。 不过，卓立马上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刚刚还能站起来的狗子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用手撑着地面，身体不停地颤动着。狗子在忍耐，在抗拒，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手的实力，只是庆幸对手没有把自己直接杀死罢了。但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痛苦冲上头顶，他胃里一阵翻滚，然后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血液溅射在地上，让旁边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卓立脸上的嚣张消散了几分。突如其来的情况迫使他重新审视勉强这位冷漠的屠夫。 “啧，无名人。”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太一样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你们，这几个。都给我一起上，擒住无名人！” 站在卓立附近的几个家伙大吼一声，cao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各个方向朝着陈猛扑过去，以众人之势，期望着能对这捉摸不透的高手能有些作用。陈猛cao起了放在一边的大刀，单手擎在手里。那大刀并没有非常锋利的地方，唯一的伤害是它令人害怕的重量，几乎所有被它碰到的东西，都能碎成两段。当大家试图对陈猛造成伤害的时候，陈猛舞动起沉重的巨刃，用尽蛮力，扫开了所有的障碍，靠近的人们被野蛮地砍飞出去好几步远，伴随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陈猛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借力巨刃的动能，快速地冲向卓立，拼尽了力气，向面前这个赤膊的壮汉斩过去！这是恐怖的一击，威力大到连陈猛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这骇人的能量。巨刃的重量，能化解一切阻碍。 “嘭——” 陈猛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臂被猛烈地震到发麻，不过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一下就像是打在了一堵墙上面一样，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卓立的反应很快，但陈猛怎么也不敢相信，卓立居然用两只手就接住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 陈猛的瞳孔瞬间缩小。 他抽出了另一只手，用对付狗子同样的方式，向卓立的腹部挥出了一掌，他打中了，但是卓立却还是像刚才一样安稳地站在原地。 陈猛有些震惊，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居然在卓立面前完全被化解了吗？这些小弟的水平完全和这个老大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小弟们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备吗？卓立的一身赘rou为他很完美地挡下了陈猛致命性的攻击，这堆成山一样的身躯，如同铜墙铁壁一样，让他坚如磐石。 陈猛还处于惊讶之中，卓立已经挥出一拳，打向陈猛的腹部。这一击，让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绝对的力量，哪怕是陈猛这样虎背熊腰的大汉，也扛不住如此的一下——穿透力惊人，就好像有成吨的重物在为这一拳助推。 陈猛后撤几步，腹腔里的内脏都在剧烈的疼痛，从这里，几乎就能看出陈猛和卓立的实力差距。他看出，卓立的优势在于身形魁梧脂肪充足，可以使用非常大的力气以及化解对手的攻击，在自己主动的时候，可以直接输出成吨的伤害。而陈猛的优势却不在于直接进攻，他主要擅长的是柔性掌法，旨在对敌人造成内伤，从而失去作战能力。 偏慢性的进攻让陈猛在应对突发情况方面，自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突然，两根铁链缠住了陈猛的双脚，紧接着是腰部，双手，都缠上了厚重的大铁链子。卓立的手下并没有因为畏惧而放弃进攻，反而趁着陈猛没法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从身后进攻，并且用上了工具。 十几位瘦弱的手下，从各个方向拽住铁链，硬生生地限制住了陈猛的行动。陈猛双手拽着铁链，却因为拉链子的人实在太多而无法挣脱。陈猛松开了手，手中的巨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如同掉落在蜘蛛网上的虫一样，不停挣扎。 卓立掏出了一把匕首，趁着陈猛无法反抗，一刀刺进了陈猛的腹部。 鲜血溅射。陈猛的眼睛瞪的通红如烙铁，面前，是蛮力过人嚣张跋扈的卓立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卓立靠近了他，在他的耳边说轻声说道：“无论你是作为陈猛还是无名人，你那点小心思，那点让人笑话的傲慢，在我眼里不值一提，违背了法则的意志，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死神几乎已经来到了陈猛身边，待到鲜血流尽的那一刻，他就会离开陈无，离开阿迪尔，离开世界。剧痛正在侵袭着大脑，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顺便一提，老兄。”卓立顺嘴又提了一句，“我们的任务目标，可不只是你一个。” 陈猛恍然，他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陈无。 他早就意料到法则会有这样的目的，法则正在对阿迪尔发动着前所未有的进攻，不管是初出茅庐的探世者，还是特种的精英们，都是他们的目标。如此看来，今天这一出戏想必是为了吧陈无引出来的吧？转念一想，今天是周三，这会儿陈无应该还在上课，他们能把那小子引过来吗？ 或者说，自己不过是他的养父而已，能让他放下一切来找自己吗？ 意识出现了明显的模糊，但是自己的敌人就在面前，现在还有力气……自己可是陈猛啊，是阿迪尔特种一组的无名人啊…… 对，无名人。 他从来都不觉得取一个好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名字只不过是代号罢了，简单易懂的名字更有利于作战，需要换一个身份也就换了个名字。对他来说，相比取名，他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 陈猛用还能动弹的头部狠狠地撞向卓立，“噔”的一声，两个头颅猛烈撞击在一起，他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不过，陈猛感觉到握着匕首那只手微微地松开了。 卓立小声地轻哼了一声，这点动静被陈猛精确地捕捉到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很好，现在就是最好的力量…… 他青筋暴起，咬紧牙关，集中所有的力量在手臂之上，屈臂……把烦人的铁索奋力拽向自己…… 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家伙直接都愣了神，他们明明有好几个人以前绑住他的手，刚才还好好的，但是现在却控制不住陈猛充满血液的手臂！ 等到扯到了最适合发力的点，陈猛依靠腰部的力量，扭转铁链，把瘦小的打手们突然拽向自己的方向，那些抓着链子的人，要不就是松了手，要不就是硬拉着，被拽过去站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绑着他的腰和脚的那些打手还希望使出一点计量能让他的下盘不稳，谁知陈猛顺势就往他们的方向跳了过去，对准了每个人的弱点来了一掌，各自封锁了他们的战斗力。随后，他挣脱了铁索，走向了卓立。 腹部的剧痛如同排山倒海一样袭来，视线又一次模糊，陈猛低头看了一眼刀口，匕首还插在那里，但是因为刚才用了太多的劲，伤口几乎迸裂，多流了太多的鲜血。 大脑已经缺血了，但是还有意识……还有该保护的人……就这样，一鼓作气…… 陈猛一咬牙，拔出了腹部的匕首，甩掉了黄沙地上面，血液四溅，无法忍受的剧痛迫使他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我杀了你！狗贼！！！！！！！！！！！” 他的脸和脖子瞬间变得通红，仿佛注满了新鲜的血液，他向卓立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卓立眉头一皱，慌忙后撤两步，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陈猛的速度异常的快，瞬间就突进到了他面前。陈猛身形压得很低，这样可以减少部分的疼痛，也能够降低阻力，也能快速突破敌人的防御。陈猛一拳打在了卓立的腹部，随后又绕到了他的背后，对着背部、腰部各一掌，接着又绕回正面，攻击胸部，腹部……以此往复，极其迅速，让卓立根本就无法展开有效的防御，前前后后，总共三十六掌，每一掌都沾满了血，每一掌都打在了不同的位置，没有一掌落空。手上的血液，都是自己的。 当打出最后一掌的时候，陈猛的全身都已经失去了支撑的动力，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双腿还勉强支撑着战立。卓立也似乎受到了重创，连连退却。 陈猛对于人的构造是相当了解的，全身的脉络，五脏六腑，哪里是弱点，他是一清二楚的，那三十六掌，他完全没有多观察，多背诵，那不过是他的本能而已，烂熟于心的记忆，但是对手是那样如山的壮硕，厚厚的一层脂肪几乎扛下了大部分的冲击，对他造成伤害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猛艰难地向自己使用的大刀迈出了一步、一步，那个方向，也是自己的家的方向。 他看见那些瘦小的打手正在用看待恶魔的眼神惊恐地盯着他看，看见他迈过来了，他们也开始后退。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个血人，残破的外衣上都是他的血迹，步伐怪异，就好像一只丧尸一样。 脑海里面有闪电划过，他几乎已经辨认不清那是真的闪电还是断裂的神经传来的警报，不过天色很暗，看样子是要下雨的节奏。要下雨了吗？老天正在给他准备最后的一场雨，真是不合时宜。刚这么想，豆大的雨点就砸到了背上头上，模模糊糊地传来了闷雷的响声。 陈猛心里笑了，脸上却满是苍白。 “哈……还真是……” 他向前倒过去，趴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已经没法看清哪怕是眼前的东西了，耳边的声响也变得模糊，只剩下刺耳的耳鸣声。 过去的画面从他残存的意识中涌了出来，明明自己是一个不那么喜欢回忆的人，明明往事都成为云烟散去，可趴在这里，等待自己的血流干，又能去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