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
两世为人，曾经也有仗剑天涯的修仙梦，后被磨平了棱角，既然上天开眼，来了此界，杂灵根属性的起步点虽然低了些，终究也算是入了修仙路。 曾经王文山也想过那修仙小说中主角们的杂灵根看似是隐藏属性，实际上却是各种上古奇脉，一日觉醒就能修行千里， 然而来此以后多听多问才知道，五行各灵根正常情况下生来都有，只是强弱不同，更要看侧重点是否突出。 如果单一灵根强度远远超过其他灵根，可谓天级灵根，在适合的环境内修行，传言其修为可一日千里。 而下品杂灵根，就是五行灵根都有，貌似每样都可能，然而实际上每样都是弱鸡，虽然灵根是先天可种可养，后天可调，可这都需要天材地宝，非外门一个小杂役可想的。 正常情况下，做为一个底层小蝼蚁，王文山此生可能就这样了。 但是既然能不正常的魂穿异界，自然有仙缘而来。 王文山自视识海，有一不规则石片安静的悬浮着，每当手持灵物，然后意识看向识海石片的时候，这石片都会旋转，吸走一部分灵力的同时在识海中显示鉴定结果。 就比如王文山手中的七叶竹，这是形似灵谷的杂草，田间一不注意就会被错过，然后两天就能蔓延一大片，让杂役们痛苦不堪。 可万物有灵，这草虽然是最低级的灵草，泡在灵泉水里却能稍增灵气，更能平气血，也是杂役们泡茶的主要用料。 至于灵茶？醒醒吧你个小杂役。 鉴定结果显示：下品灵草，味甘，无毒，平血。与其他草药熬制可壮气血。 只要被鉴定过的物品，都会在石片中有记录，王文山视作数据库。 可这个其他草药是哪个，王文山可是毫无头绪，他曾经把周围看到的各种草和灵谷都试过了一遍，却都不行。 难道要去灵药区试试？ 可是就算试出来又如何，灵药区的东西就没便宜的，连杂草都能卖出碎灵，如果要找匹配，药堂是各种药都齐全。 但是就连这几乎没人要的七叶竹，晒**制后，药堂都能卖出三碎灵一两，其他药，自己是别想了。 本来伺候灵田几年还有点积蓄，结果那次昏迷，仙家弟子施法救治后，治疗费、医药费…… 各种费用下来，现在全部身家只有巨款十三碎灵，真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也许只有等这次灵田收获后，卖一部分灵谷再去试试了。 后半夜，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见雷电闪耀之间，天地间被照的透亮， 赵老头曾经说过，遇到这种天气，首先要看看天空，若是普通的雷雨天气还好，要是有大妖经过导致的，那还是躲在“洞府”内装死更安全些。 没多久，王管事敲锣吼道：“都去各自灵田排水，淹了灵谷，小心仙门严惩！” 灵谷脆弱，平时都需要好好照看，更何况，临近灵谷收获，这种天气更不能大意。 至于宗门会不会开大阵护住这片灵谷田，那灵气牵引阵法也只不过是保持此地灵气浓度而已，指望其有防御功能，区区灵谷，些许蝼蚁般的杂役，是不值得有如此配置的。 王文山披上蓑衣，出门看到附近的杂役们都已经带着工具往灵田而去。 扒开排水道，如果这雨下一夜，可能就要在这里看一夜了，如果有倒伏，还需要扶杆。 一旦灵田有损，搞不好就会排列末尾，然后被优化掉，小小练气一层在这个世界活着可是不易。 收拾完灵田，王文山在田埂上看了看四周，借着雷电的光芒，此时才看到地势的优劣， 有的杂役只是简单处理下灵田就可以，而有的杂役，尤其靠近天青河的那一片，现在已经是一片水光了。 暴雨如瀑，天青河已经看不清，然而更远的群山间，却有一条灯光隐隐可见，如同曾经的山间公路。 看到王文山在望着那边，隔壁的赵老头收拾完排水道后，走过来说道， “不过是一群黑铁级的寒灯妖，我曾经在船塘镇见过尸体，这种妖兽轻易不攻击人，也没什么rou，一半重量都在头上发光的触角上了，镇上的商家收购触角好像是做什么照明的灯，只是给的价格太黑了。” 又望了望天，这雷雨还没有丝毫停的迹象。 遂骂道：“这鬼天气，要是有金丹大修，挥一挥手雨就停了。” “金丹大修哪里管这种小事，”王文山笑道。 玉山门只有三位金丹大修，太上长老寻真君现在金丹后期一心冲击元婴，很少管事，掌门武鸿飞真人是金丹前期，但是一些外门杂役的区区小事，谁敢劳驾金丹大修，至于耿长老更是对丹药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 “这世道可真不公平，我们在雨地里站着，管事们在茶棚里喝酒吃rou，”赵老头看了一眼远处小山坡上的茶棚， “那王管事也就是有个远方亲戚是内门弟子，王管事把自己的meimei送去端茶倒水暖床，换来了自己的富贵。呸！” “隔墙有耳，别乱说了，”这话王文山可不敢乱接，外门管事，管的还是杂役，最低等的管事，也不是他们这些杂役可以乱嚼舌根的。 搞不好就是考评来个差评，驱逐出局，连个投诉的地方都没。 “话说你年纪这么大了，还在这里伺候灵谷，为什么不回老家当个富家翁呢？” “一入仙家，就是仙凡永隔，小山子你也是凡间来的，难道就没感觉出来此地的灵气和凡间俗世的差别吗， 我等修仙的，一旦回到凡尘，也许要不了两年，灵台蒙尘，最后就真的无望大道了。” “人家练气五层才敢言修仙，你不过一层而已，而且我怎么听说你是把灵石都送给船塘镇的仙子们做慈善了？” “你不懂，不可乱讲，”赵老头略有尴尬，挥手说道，“我去看看水排完没有。” 这赵老头，据胡四所说，一个月最少去船塘镇的玉仙院那销魂窟三次，几十年的修仙现在还是练气一层，到了这把年纪，基本上也是无望以后了。 王文山目前打算先凑齐壮气血的药物，据典籍记载， 这仙路，灵根、经脉丹田决定修为增长的速度，且越早开脉越好，据说内门大族有人娘胎里育灵开脉，出生后一日修行千里，非常人可仰望。 具体方向上，气血皮rou、筋骨炼髓是体修封神之道， 壮大识海淬炼神魂是炼神成圣的路径，任何一条路只要能走通，即可筑基乃至金丹。 只是这二者多需丹药宝物辅助，那财力雄厚者有气血丹，壮骨丹，开脉丹，淬神丹，自己只见过最便宜的气血丹，不过在有石片神器加持下，只要自己不浪，这一切将来都会有的。 虽然灵田里水基本上排的差不多了，可未得到管事允许，且雨还在下，大家只能在各自灵田边上等待。 天色将明，眼看乌云退去，王管事敲锣散场，大家各回各家。 这奇葩的修仙，连个储物袋都没有，杂役们还得跟凡间的农民们一样，扛着工具走在田埂上，王文山正在默默吐槽。 赵老头说道：“小山子，这场暴雨搞不好会有点减产，也不知道最后谁倒霉会被淘汰掉？” 看着排水渠下游的几片灵田，王文山回道，“临近天青河那几片现在看还有水光，估计要倒霉了，不过既然选了那里，就得有被水淹的觉悟，这谁也救不了。” 赵老头看了看，说道：“那可不是自己选的，那是几个得罪了上一任的刘管事，被分到那里的，这王管事今年刚来，还没动田，这次就难说了，到时候又要捞一笔。” “那得上供多少？” “这就不知道了，谁给的多谁先选，好的灵田距离灵泉近，收成最少能多三成，坏的就是距离远的，地势不好的，勉强能有点收入。” 赵老头看向远处的王管事，说到：“咱们啊，说是玉山门的杂役，还不如说是这些管事们的苦力， 要想自己的灵田位置不太坏，起码一块灵石少不了的，那几个靠着灵泉的，据说去年给了三块灵石，这帮管事哪年不捞个几百灵石。” “这么肥！”王文山目瞪口呆，算算自己一年劳苦，去掉上交的和口粮，卖掉的灵谷也就能换来灵石那真是屈指可数，可是人家啥也不干，年年躺赢啊。 “切，他自己能落一百灵石都不错了，要不是到处打点，他凭什么坐稳这个位置， 原来的刘管事也走的内门弟子的路子，攒够了灵石，现在换去药田那边了，一边做杂役一边倒卖灵药。”赵老头骂道，“没一个好鸟。” “看来都是有代价的哈，咱也没那路子，有meimei也舍不得送，老老实实种田吧，起码住的地方灵气还是不错的。” “这灵气算什么不错，你是没见过王管事住的地方的灵气，我有次看过，开了聚灵阵后那灵气，一天顶我们这里修行最少三天！” 赵老头举着手说，“我们的灵气都被那聚灵阵吸走了。” “你可拉倒吧，修为疯涨，我看王管事也就练气三层，是比你我这一层的强些，可也谈不上差距多大。 不是说练气五层入外门弟子，五层以下皆蝼蚁吗？”王文山反击道，这赵老头整天满嘴抱怨。 “还是有区别的，当初刘管事来的时候才练气二层，区区几年，就练气四层了，也许这王管事在这里呆几年，就能练气五层进外门了，那就是一步一登天啊。” 赵老头羡慕的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成外门弟子。” “你少去几次玉仙院，估计现在就不是还在练气一层了。” “你还说我，这两年你天天在屋里闭关苦修，不也还是练气一层，你这仙修的还不如我呢。”赵老头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气哼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