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事与酒据说很配
既然是周五晚上，安久灏也就不打算只呆在屋里头看看电视了，虽然有他在追着的剧可以看，但终究还是觉得出去走走放放风挺好。简单收拾了一下，不敢邋遢着出门，人啊还是要点形象的。 刚走出大门，看了看天上的双月，安久灏呼吸着夜晚有点清凉的空气，竟有种说不出的舒适，不过走久了竟然还有些冷，这种日夜的温差感有点像华夏北方的夏天。 安久灏在大街上闲逛着，这里能看到那种繁华的城市夜景，明亮的霓虹灯徒然得给城市抹上了一层赛博朋克的氛围，竟还能驱走些许寒冷。 他很希望这时候能够带着耳机听音乐。他手机里还有专门在晚上出门散步时用的歌单，有点可惜。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安久灏不自觉哼起了歌。 随后他听到有若隐若现的音乐声从身旁有些灰暗的狭窄巷道中传来，借着远处的壁灯，看上去感觉有点像酒吧。 他犹豫要不要进去，不过也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会，最后还是迈开了步伐。 或许是确实想喝杯酒吧。 也是没想到，这个小巷道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家酒吧。只见那微弱的壁灯映照着的墙上，有块些许破旧的木板上写着“听心酒馆”。 安久灏还有点喜欢这个名字，微微一笑就推开了门。 进门后，才发现这小酒吧不是那种通宵蹦迪集体嗨皮的闹吧。酒吧内并不嘈杂，大家都相对安静得喝着眼前的酒，偶尔和身边的陌生人攀谈几句，当然也有跟朋友结伴而行的，在互相诉苦或者调侃，不管如何都很和谐。 因为人不多，安久灏就随便找了靠近吧台的小桌坐了下来，看起了菜单。 酒的种类并不多，倒是还有一些热食小点。没过一会，酒吧的服务员就过来询问点单，安久灏没有思考很久，简单得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和一块像提拉米苏的蛋糕。 虽然是晚上，这奇怪的饮食搭配不太适合，但是他就是突然想吃点甜食。 双手杵着头靠在桌上，听着周围的谈话声，或许是因为灯光的效果，安久灏感觉到这里意外地安心。 旁边桌的小哥在跟同伴讲述着今天碰到的糟糕事，狠狠灌下一口酒后连说话都带着点哭腔，而他同伴也在极力安慰他； 走过身边的一位大姐还嘀咕着第二天去抢购好看的衣服，声音很轻但是也让安久灏听出了她心里的激动。 坐在吧台单座上的一名年轻人孤单得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拿起酒喝一口，又一脸厌恶得放回去，然后循环往复。 有时候啊，就是坐在一个地方点一杯喝的，听听看看别人的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 酒和蛋糕上来了，安久灏没有马上就吃，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有人来分享。 傻愣愣得坐了一会，就在他正准备抛弃杂念拿起勺子吃蛋糕的时候，门口那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没错，是沃夫冈。 可能是因为被人盯着总会有感觉，沃夫冈也同样看到了安久灏，微微一愣，脸色稍显拘谨，随后又似乎释然了。他径直走到安久灏的桌前，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坐在对面。 “要吃点吗？刚点的。”安久灏这是第一次单独跟这个话少的人见面，不过现在的沃夫冈倒是有点儿不像他。 “哈哈，那我就不多点一份了，我先点杯酒。”沃夫冈也没有客气，毕竟都认识好几天了，虽然说不上很熟，但也没有生分。 说完他便是招呼了一声服务员点了杯他常喝的麦芽酒，顺便多要了一根勺子。 “看起来，你经常来这里啊。” “还行吧，也没有其他地方去，还是这里更熟悉些。” “你会觉得跟我们一起出去尴尬不自由吗？” “还好吧，虽然一开始会有些抵触，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也能慢慢习惯。” “你每天那么阴郁的样子，我能看出来你大概是失去了什么。” 沃夫冈又是一愣，呆呆得看着安久灏平和的面容。麦芽酒这时也被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微凉的酒杯上滑落的水滴沉默了一会。 “也是，我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难看出来，你们也都只是看到了不过问罢了，我应该谢谢你们没有问我。” “既然酒已经上来了，你要说点什么吗？我听说，故事和酒最配哦。”安久灏喝了一口冰茶，满足得抿了抿嘴。 “你倒是同样不生分，虽然我也不介意说说。”沃夫冈先是喝了一口酒才正式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其实，沃夫冈只是一个化名，用久了之后本名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随便啦，这不重要。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事情，所以他们都会觉得我本来就是那样阴郁的性格，甚至是唐远我也没有说起过自己的事，有他这样一个邻居与朋友我也是很幸运了。 久而久之，以前的那些朋友也不会过问，我也就不主动去说了。咱这才认识没多久，咱俩就碰上了，你是不是故意在这儿等着我啊？” “那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嫌无聊出来逛逛没想到就找到了这里，遇见你也只是个巧合罢了。” “或许吧。虽然我不会相信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安排，但确实有时候蛮诡异的。 我这痛苦啊，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时间我也忘了，这日子过得本就糊涂的。”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先问你，你觉得我现在几岁？”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额...看起来应该有二十五六岁？” “哈哈哈哈，我原来那么年轻吗？我以为这阴郁的外表会让人觉得我已经是个30多岁的大叔了呢。 但是你敢信其实我已经106岁了？” “嗯？啊？！”安久灏目瞪口呆，这个数字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声音之大都有点吸引到了旁边的人，他立马羞愧的低下头，简单向周围的人赔了个不是。 “看不出来是对的，我曾经获得过一些机遇让我寿命变得更长，也不容易衰老，也正因为这样，那些知道我事情的人基本都已经不在世了。” 沃夫冈眼神有些低迷，又是大灌一口酒，引得安久灏不自觉得将甜食推向他，后者点点头便是吃了起来。 “看着身边熟悉在意的人离开确实很痛苦，我没有经历过，我很难想象那种感觉是怎样的，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人，这么多年来我都熬过来了，我倒觉得你还算幸运没有碰到这种事。” /幸运？哼哼，也并没有那么幸运吧。/安久灏如是想着。 “这只能算是一半原因，还有一半原因我只能告诉你，要抓紧眼前人，别错失了一些本该有的东西，等失去了你就会后悔了。” 沃夫冈看起来并不胜酒力，这杯酒只喝完了三分之二就已经像是有些喝醉了。 安久灏看着现在有些趴到桌上的沃夫冈，没有说话。 “Ta是已经离开了吗？” 安久灏想了很久才憋出这一句话。他原本只想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从嘴巴里出来的是那么直接的问题。 “唉，没有，但也差不多吧。你或许以后能够看到她，如果你，额，你有机会到隽曚的研究室里去参观的话......”说完这句，沃夫冈将脸埋进了臂弯，趴着小眯起来。 安久灏没有继续尝试往下问，也没有叫醒他的打算。 静静地自己把剩下的蛋糕吃完，继续坐在那喝完自己点的酒。 等他准备回去，想叫醒沃夫冈时，后者竟然自己醒了，在安久灏看来，这就像是身体很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而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 两人互相道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安久灏有些微醺，除了因为酒，也因为沃夫冈那有些令人难受的故事。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容易被情感影响的人，这也让他会惧怕触碰这些虚的东西。因为接触太多会让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矫情。 “这个点，很适合打开音乐软件听起来啊。”自嘲得说了一句，他摇了摇头。 走回去并没用多久的时间，安久灏很快就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准备收拾收拾睡觉。他躺在床上才回想起沃夫冈说的有关他的爱人的事情，既然她没有死但又像死了一样，又在研究室那种地方，那么大概就是类似假死性昏迷，而且看起来已经持续了很久。 他不敢细问，如果以后可以他还是想问问清楚的，自己或许能帮上些什么。 ......... 在安久灏快进楼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宁昶淼在楼上看到了他。 宁昶淼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安久灏，他呆呆地站在那思考着，不管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至少都能在这个异界找到一点慰藉，毕竟那么多年，他真的快要到放弃的边缘了。 捂着胸口，他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心跳，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回过神后，宁昶淼把自己桌子上的地图重新卷起来放回了书柜里，今夜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进行的了，睡觉终究是人生一大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