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酸无助
所长办公室内。 气氛诡异。 王翔宇与刘利军脸色阴沉，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都已经反应过来，毕竟看守所只是暂时性扣押犯罪嫌疑人的单位，有所属的本级公安机关管理，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市分局同志居然来乡镇派出所带罪犯回去，这跟以往完全不同。 许久的沉默让王翔宇有些烦躁，转而望着教导员刘利军，沉声道：“我也没料想到杨鑫当街行凶案件背后，居然牵扯出诈骗集团，这可是重大且案情复杂的案件，阳溪镇管辖区域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类似重大案，我以为这次的集团犯罪案，肯定是我们所主导侦查破案，可不知为何，我心很慌，总觉得这次很悬，估计所里只有参与资格，没有决定权，那这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刘利军默不作声。 这些事他都懂，但很多重大案情前，他们根本说不上话，刚想开口安慰，便听王翔宇继续出声道：“虽然现在已经严禁向派出所下达发案数与破案率等考核指标，不过据我了解，南江市所有乡镇派出所社区警务室等等公安机关单位，仍不约而同想方设法提高破案率，以此争取在年底表彰大会上出彩。” 说完从口袋掏出烟，刘利军点燃烟猛地深吸，直到肺部充满，这才缓缓吐出，意味深长道：“老王，咱们俩相识四年，也都在阳溪派出所工作四年，眼看年底就要调动，咱们这对老搭档是劳燕分飞，还是随声应和，就看年底工作怎么分配，还有便是咱们这个年纪，这次是往上还是平调，就得看今年工作做得如何。” 听到教导员这句话。 王翔宇面色古怪，眉头紧锁，但随即重重点头，声音铿锵道：“常言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有跟你沟通，我从退伍工作至今二十多年，虽然谈不上劳苦功劳，但也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早年该拼命的时候也毫不畏惧，现在到这个年纪这个职位，若是不想往上挪，基本上就这样到退休，说实话，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但很多事我们无法控制走向，基层派出所破案率本来就低，尤其是偏远些的乡镇地区，极少出现恶性刑事犯罪，阳溪镇因为连着南城区，辖区地域广，加上有几家大型企业以及景区，才需要这么多民警，但所里民警出警处理的案情，基本上都是村委会难以调解的邻里纠纷。”刘利军掐灭烟头，坐在沙发上说道：“出现杨鑫这类重大刑事犯罪案件需要上报分局，由分局视情况而定，派专案组或派遣警员对派出所进行增援协助调查，程序就是这样，只是我有点觉得奇怪。” 王翔宇有些错愕，问道：“有什么奇怪？” “刚才分局两位同志来所里，刚见面就要将杨鑫带走，很不情愿杨鑫多待点时间，我也明白是职责所在，但未眠太过着急，要不是你我拖着，估计审讯都等不到结束，还有便是刚才接待时，我发现他们格外紧张，动不动就看时间，对眼色。”刘利军语速很慢，似乎在回忆，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在这，是谁告诉分局，杨鑫案件背后牵扯金额巨大，涉案人员众多，所以分局抢先着手调查，并且已经开始监听监视杰尔曼公司。” 王翔宇靠在办公桌上，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思考片刻后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人，你是怀疑分局下来的苏武？” “不管是谁，现在追究已经没有意思，分局已经调查，但领导还没决定是派专案组来派出所，还是派警员过来协助我们。”刘利军摇头，露出笑容，故意压低声道：“案件的主导单位还不确定，所以我们也能派人监视杰尔曼公司，毕竟是在我们所的辖区内发生的案件，分局同志就算不满也没话说，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机关单位。” 脸色黯然的王翔宇狐疑道：“你难道想跟分局争功劳？” 刘利军如实说道：“各凭本事。” 王翔宇呼吸逐渐加重，迫切说道：“如何cao作。” 刘利军揉搓双手道：“打入杰尔曼公司内部。” 王翔宇微愣，语重心长道：“你心里有计划，可有人选。” 刘利军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满脸无奈道：“在门口站着的苏武。” 半信半疑的王翔宇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便见到满脸笑容的苏武与周强，周强手中还拿着已经整理好的审讯报告，王翔宇回首，只见刘利军嘴角勾起笑容，于是伸手接过周强手中的报告，吩咐道：“周强，时间不早，你先去警务室上班，我这边找苏武有点事，他晚点会去警务室。” 不但周强意外。 苏武也直愣的看着两位领导，特别是看到教导员刘利军嘴角的笑容，他眼神充满费解，不过领导已经开口，肯定是有事，于是走进办公室，周强也很懂事的先去警务室上班。 所长王翔宇关好门后，走到苏武面前，直言不讳道：“苏武，按理你刚来所里，应该做些简单的工作，毕竟你还是属于分局经侦大队的人，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跟教导员商量后，觉得这次事件，还得你来完成。” 不明所以的苏武说道：“所长，您说。” “苏武，虽然现在杨鑫被分局带走，但所里还是有调查权限，本来这个案件已经让你负责，所以你也无法置身之外。”刘利军起身，边走边说道：“不过杨鑫案后牵扯出巨大的犯罪诈骗集团，于是我跟所长商量，觉得不能将杰尔曼公司内部员工全部抓获，毕竟陈杰还有合伙人没有露面，打草惊蛇不是好事。” 苏武也觉得教导员刘利军这想法没错，于是说道：“教导员您说的没错，如若陈杰没有合伙人，那么实施抓捕行动是现在首要任务，但很明显这种行动得推迟，杨鑫已经掌管后台，都无法接触杰尔曼公司的核心人员，现在陈杰又死亡，贸然行动，只能抓住工作人员，至于跟陈杰合伙的人，肯定会逃逸，说不好根本就没在杰尔曼公司，这与我们办案理念完全不同。” 刘利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武道：“你说得对，所以我有个计划。” 听到这句话。 苏武瞳孔骤然收缩，如临大敌。 他也不傻，立马便猜测出刚才所长对周强说的那番话，其实是支开他，加上教导员现在说的事，他就算愚笨，也多少能猜出两位领导的心思，神色凝重的望着刘利军道：“教导员，您有话直说，咱们都是警务人员，不用打机锋。” “我看过昨晚审讯报告，发现杰尔曼公司地处信江河边，在水河行政村最后方，那边多数家庭都已搬迁，融入到水河村内，所以人口不多，而且杰尔曼公司是封闭式，对外界消息来源知道很少，公司员工肯定不知道陈杰已经死亡这个消息，不然早就逃窜，也轮不到分局同志监视。”刘利军从办公桌上拿起审讯报告道：“杨鑫说作为老板的陈杰很少去公司，就算去也只是在办公室坐下，询问下业绩，公司基本上都是几位领导管理，这也让我们有机可乘，据我了解，杰尔曼公司内部没有食堂，几十个人的饭食都是有专门送餐餐饮店配送。” 王翔宇顺势接话道：“这个集团诈骗集团想要完全侦破，有几个方面不容忽视，首先就是要知道老板与员工的具体身份信息，不能有遗漏，其次就是资金来源去向，肯定会有记录，最后就是诈骗手段，这群人用什么软件，如何实施诈骗，相信杰尔曼公司都会有专门人负责，你尽可能多收集信息，以便日后我们好做成普法节目。” 已经完全明白领导心思的苏武默不作声。 两位领导也都沉默。 他们有这种心思，但却得完全尊重苏武的意见，这可是做卧底，打入敌人内部，这些年来，国内卧底人员数之不尽，其中出现意外的也很多，几人都很清楚，若是出现意外，等待苏武的将会是什么结果，运气好，能在意外来临前将罪犯一网打尽，运气不好，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丢掉。 不知过多久。 低头沉思的苏武抬头，眼神炙热，笑脸灿烂道：“自从加入警队，我就想做实事，尽管知道这次任务会有很多意外因素，我还是决定答应。” 这种想法可不是苏武个人所想，原主在世时也是这种想法，现在碰到机会，苏武不想放弃，而且他也很清楚这次任务的危险性，网络诈骗都是年轻人，根据受骗人而设定的诈骗手段，这些罪犯都是靠脑赚钱，与贩毒人员不同，贩毒之人可都是亡命之徒，那危险可就不言而喻。 “你很勇敢，我见过很多新人，但有你这种气魄的很少。”刘利军赞扬道，王翔宇跟着点头道：“我会写个计划书，然后跟领导沟通，只要领导同意实施计划，那么这次案件主导单位就是我们所。” 苏武没有多言。 让两位领导先请示上面，等计划同意后再作商议。 离开所长办公室。 苏武开车来到水河村警务室。 周强迫不及待询问，苏武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交待下我们的工作。” 说完他莫名有股心酸。 初到派出所，就得接这种危险工作，但又不想不接，毕竟这是原主的期望，占据别人身体，总要帮助完成些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