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生子如此，无憾也
这种习俗，就算是在后世也是有的，不过不是头戴小红花，而是胸口戴大红花那种。 张一凡并没有特立独行，接过了那朵小红花，插到了头上。 这一刻，他是全场焦点。所有荣耀，集于他一身。不知道让多少人，看得是羡慕嫉妒恨！ 就连县令等县衙官员，也都是退在后面，没有去分关注度。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张一凡并没有骑上高头大马，而是从赵捕头手中接过缰绳之后，牵着马来到了刘秀芝面前，然后他带着一丝激动说道：“孩儿能有今日之觉醒，全亏了娘。孩儿以为，今日之荣耀，该归于娘才是，孩儿请娘上马，由孩儿来给娘牵马！” 听到他这话，考场门口外这么多人，却一下变得非常安静。 至少在临颍县这边，神魂觉醒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那些员外老爷们，看着站在那激动微笑的刘秀芝，忽然之间，都是非常地羡慕！ 刘秀芝自从丈夫早亡之后，含辛茹苦拉扯大三个孩子，早就养成了遇事不惊的干练习惯。就如之前遇到了借款危机，她也是当机立断，该干嘛就干嘛的。 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儿子，眼角含着泪，有点不知所措，过了一会之后，才激动地摇头说道：“你这孩子，娘又没有觉醒，这是属于你的荣耀，还是你自己骑吧？” 儿子能有这样一份孝心，懂得感恩，就已经是值了！ 然而，张一凡却没有听话，转头看向边上笑呵呵的赵捕头说道：“赵叔，您是知道的，我能有今日，全是我娘的功劳，帮我劝劝我娘吧！” “哎，好，好！”赵捕头当然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到张一凡眼睛中的坚持，便连忙答应一声，然后转头对刘秀芝说道，“刘郎中，这可是一凡的一片孝心，你要不坐，估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的，你就成全了他的这份孝心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又补充说道：“再说了，你教子有方，一平，一凡，还有一美，一个个都是很不错的孩子。如今孩子有出息了，你的功劳最大，就坐了吧，是你应该的！” 刘秀芝看看他，然后又转头看看儿子，最终，她有点慌乱地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点头说道：“好，娘依了你！” 张一凡一听，很是开心，便请他母亲坐上了马，然后牵着缰绳回家。 赵捕头一见，笑呵呵地连忙一挥手。他的手下立刻举着牌子，敲锣打鼓，在前面开路，热热闹闹地往医馆而去。 后面站着的县令，看着这一幕，似乎是有点感动，捋着他的额下长须，点头赞道：“真乃大孝子也！” 而那些员外老爷们，也都愣愣地看着远去人群的背影，那脸上，都是写满了羡慕之色。 生子如此，无憾也！ 一直等到张一凡一行人消失在街头远处，他们才一个个回过神来。这时候，忽然有一人啊呀一声道：“想起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只是匆匆向县令等官员一礼，然后就匆匆走了。 其他人看到他这样，很快就回过神来。他这肯定是回去准备礼物，以修补和张家的关系了。 想起他们之前让刘秀芝借钱难堪的事情，于是，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找了借口走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张一凡不但神魂觉醒，还是上品，连锦衣卫和知县都对张一凡不错，可以预见，张一凡估计前途远大，是值得交好的对象！ ………………………… 再说张一凡这边，敲锣打鼓的，热闹非凡，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的路人，甚至连街道两侧房子里的人，也都拥出来看热闹。 他们自然知道，今天是神魂觉醒的日子。这敲锣打鼓的，必然是神魂觉醒的幸运儿在游街夸功了。 虽然这个事情和他们无关，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就想看看这一次到底是谁觉醒了。 结果这一看，他们就有点懵了。 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竟然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头上还没插花。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牵马的小子，年龄符合，头上插花，该是觉醒之人无疑了。 但是，为什么觉醒之人不但没有骑马，反而给那妇人牵马呢？ 不认识的，自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认识的，却是一下就猜出来原委了，于是，一个个都是大喜。 刘郎中心地善良，她儿子幸运觉醒神魂，并且还如此孝顺，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于是，他们一个个笑着拱手恭喜刘郎中，恭喜张公子。 张一凡微笑以对，刘秀芝骑在马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拱手还礼。 之前不知道的人，此时自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一个个也都是开心，交头称赞。 当然，年轻的羡慕张一凡有个这么好的娘；而年纪大的，则羡慕刘秀芝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有些半大小子则犹如过年一样，要么围绕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地玩，要么撒开脚丫子在前面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呼喊，又吸引了更多的人看。 医馆这边，张一美守着医馆，坐卧不安，从她娘和她哥离开开始，就已经在担心了。 三个女学徒一边接诊，一边轮流安慰张一美。但是，事实上，在她们的心中，却都是不安的。 毕竟张一凡的脑袋被人打过，昏迷了一个多月，能觉醒的机会肯定更小。 左邻右舍的，看着张家小姑娘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也知道她是为什么。不过没有人凑过去说话，唯有心中帮刘郎中祈祷一下，也就不得不为生计出去奔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坐着的张一美忽然跳了起来，带着惊喜的表情说道：“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敲锣打鼓声，有敲锣打鼓声，往我们这边过来了，肯定是我二哥觉醒了！” 三个学徒连同病人，都闻讯跑到门口，伸着脖子瞭望下。她们当然都是一个心思，希望刘郎中好人有好报，张家二公子能神魂觉醒！ 她们还没看到声音来处呢，就见到一群小孩往这边疯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张公子觉醒了，张家二郎觉醒了……” 张一美听到这话，露出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很显然，在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不看好她二哥能觉醒的。 等到那群小孩跑到医馆门口，争先恐后地报喜讯时，张一美才回过神来，顿时一蹦三尺高，然后抱着三个女学徒哇哇乱叫。 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高兴地喊着话的同时，眼泪还在哗啦啦地流。 对于普通人家，特别是对于张家来说，神魂觉醒与否，真得是关系太大了！ 等她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就发现她娘骑在马上，她二哥牵着马出现在街头了。 于是，张一美放开了女学徒，撒开脚丫子，泪流满面于不顾，欢喜地大喊着狂奔过去。 张一凡自然看到了自家妹子泪奔而来，便带着笑意，站住了脚步，心中想着，这个小丫头，肯定是担心坏了！ “二哥，娘……” 听着欢喜到极点的叫声，看着狂奔而来的张一美，张一凡伸开了双臂，准备抱住她，安慰下她：娘都说了，我肯定能觉醒的，看看，这不就觉醒了！ 他正想着呢，张一美已经跑到了他面前，然后纵身一跃，同样伸开双臂抱她哥。 结果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一凡是个文弱书生，而张一美这纵身一跃的力量太大。虽然张一凡接住了他妹，却没站住，被他妹撞得连续后退两步，最终没有稳住，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赵捕头和其他围观的人群，都是兴高采烈的呢，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顿时犹如捏住了他们的嗓子一样，一下全都变得鸦雀无声。 敲锣打鼓的热闹，突然转变为寂静，很是有点戏剧性！ 不过很快，也不知道是谁，先轰然而笑，然后其他回过神来的人，全都跟着大笑起来了。 坐在马上的刘秀芝看着这一幕，看到自己这对儿女倒地之后的尴尬脸色，不由得也是摇头失笑。 她也不坐了，翻身下马，伸手过去，一把搂住了已经站起来的这对儿女，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是露出羡慕之色！ 回到医馆之后，用过午餐，刘秀芝让张一凡去后院休息补觉，明天一早就要去锦衣卫衙门报备，也是一件大事，要认真对待的。 至于过来道喜的乡亲，还有一些喜钱的发放什么的，有她和张一美在张罗，无需他cao心。 对此，张一凡并没有意见，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下今天的情况，然后考虑锦衣卫那边的事情，还有考虑玻璃工艺的事情，也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等到接近傍晚时分，张一凡已经想好了明天的安排之后，便去了前堂。结果没想到，他刚出现在前堂，就见他妹一脸怒气地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