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次约定

    从楼顶回来后，章瑜按照舒司明提供的思路，静坐着开始解题。仔细分析题干，加上舒司明的着重勾画，难题迎刃而解。章瑜试着分析其中的相同之处，汲取经验，把卷子上其他类型的题目试着分析一遍，虽然仍有解不出的难题，但好在七七八八的错题都被解决了。她心情大好，也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晚自习。

    晚上章瑜去吃饭时，路过便利店，想着舒司明答应继续教她，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以表感谢之意。犹豫再三，还是从货架上拿了一罐汽水。

    晚自习开始前，章瑜和江听雨一如往常，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夕阳余晖。太阳西沉，学生穿梭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远处汽车驶过，鸣笛声此起彼伏，夜幕降临，车灯、路灯、霓虹灯重新把城市照亮。

    晚自习开始，章瑜完成一部分的作业之后，开始刷题，今天她开始直线与圆专题的复习。昨天向量专题的卷子，还有两三道难题未解，加上直线与圆的三四道错题，眼见快到约定的时间，章瑜拿着纸笔走出班级，直奔楼顶。

    来到楼顶时，四下无人，章瑜索性站在栏杆后，踮起脚尖，俯瞰城市街景。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长街上，有叫卖的小贩，亲昵的情侣，沿街乞讨的流浪汉，遛弯散步的老人、孩子……十年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也没有找到想做的事，有没有爱人和家人的陪伴？

    “在发呆？”舒司明道。

    章瑜转身，穿着藏蓝棉服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攥着几张草稿纸。章瑜长叹一口气：“哎，就是在想，十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总会害怕未来的一切不尽人意。”

    少年倚靠着栏杆，眯着眼，看着星空：“一切未知皆可期待。”他顿了顿，视线却落在女孩身上：“我看过一句话，意思大概是，宇宙的浪漫在于，也许几亿年之后，我们都化作尘埃，在另一个星球遇见，在广袤的宇宙空间里，我们其实很近很近。”月光下的少年，周身渡着柔光，温柔且坚定。

    章瑜感受到少年炙热的眼神，心跳迅速加快，可始终没有勇气，和他对视，给他坚定的回应，表明真心。

    沉默了几分钟，章瑜想起主要任务，拿起卷子和舒司明探讨问题。少年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随后他调整状态，拿起卷子，细细查看题目，在草稿纸上演算几遍，于是胸有成竹，开始为她解惑。

    舒司明先是分析题目的题干，接着将解题思路写下，最后在草稿纸上演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他的逻辑清晰，给出的解题步骤，不繁琐，又容易理解。章瑜按照他的思路，将同类型的题目演算一遍，过程虽有些吃力，但最终解出正确答案。她激动的拍着舒司明的肩膀，仰着头看着他，周身散发的点点馨香，也进入他的鼻腔。舒司明望着她雀跃的模样，只觉得她愈发可爱傻气了，手指轻轻弹了她的额头：“别傻了，看下一题。”少女吃痛，撅着嘴嘟囔着：“太冷血无情了，也不夸夸我的聪明才智。”

    舒司明自然是听到了，忍着笑继续讲题。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题目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想到明天就是周末了，但章瑜不想错失和舒司明相处，并且对学习也有益的一举两得的机会。于是章瑜试探性问道：“我以后有不会的，还能问你吗？”舒司明爽快答应，又问道：“你周末如果有空，我们可以约时间。”章瑜心跳加速，没想到舒司明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眉眼间的喜色溢于言表。

    “哦，对了，这个给你！”章瑜拿起角落里她藏着的一罐汽水，拍拍表面的浮尘，递给舒司明。舒司明接过汽水，不客气地喝了起来，又道：“那就周六见吧，你家住哪？离学校近吗？”章瑜道：“中心花园小区。离学校几站路地铁。”

    舒司明沉吟：“那我们在环城路的M记见吧，早上九点，可以吗？”“可以。”

    两人商量好细则后，便各自回班了。章瑜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将小腿搭载桌子下方的横杆上，嘴里还轻轻哼着歌。见此状，江听雨狐疑：“你咋回事？中彩票了？”章瑜回道：“算是吧。”于是将原委细细道来，听完章瑜的一番话，江听雨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简直比章瑜本人还要期待。

    第二天一早，章瑜吃完章妈做的早餐，背着包出门了。已是一月份了，昨日的气温跌至零下，今日更甚，章瑜穿着长度至小腿的厚棉服出门，脖子上围着一条卡其色围巾。一到冬天，除了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街上少有行人。下了地铁，章瑜来到环城路的M记，离九点还有十分钟，舒司明却已经在那了，透过M记的玻璃窗，章瑜见他认真的刷着题，在稿纸上仔细演算，面前摆着点好的汉堡、炸鸡完完整整的躺在餐盘上，章瑜敬佩他此时对炸鸡无动于衷的模样，推开门，走了进去。

    章瑜放下书包，将围巾取下，接过舒司明递来的热奶茶，他道：“外面冷，捂手。”“谢谢。”章瑜低声道谢，声音轻轻柔柔，不想打扰眼前沉浸其中，忙着解题的少年。

    她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和稿纸，和少年一样，静坐着刷题。一张提升B卷子做完，遇到的难题也有不少，章瑜对了答案，正确率不高，但也勉强凑合。面前的薯条、炸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馋的直流口水，但碍于面子，章瑜只能看着干流口水。舒司明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少女已经刷完一套卷子了，正看着参考答案发着呆。看着眼前餐盘上的食物，她一口未动，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少女摇摇头，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舔了舔嘴唇：“其实是我不好意思……”“没事，吃吧。”章瑜这才放心的拿起垂涎良久的鸡块。舒司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盯着章瑜嘴角沾着的番茄酱，他拿起一张纸，弓着身子替她擦去污渍，四目相对时，章瑜眼底闪过错愕，她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吃吧，吃完我们讲题。”听到舒司明这番话，章瑜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生怕建立起的伪装在他面前又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