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不动如山
越国王宫，一大臣出班启奏： “启奏王上，今吴楚两国战事已起，楚国要分派重兵，驻守南阳盆地，以抵御北方诸侯。 吴国则倾全国之兵奔袭楚国，其国内空虚，而吴楚两国交战处，兵马旗鼓相当，短时间内恐难分伯仲。 臣，斗胆谏言：先前吴国要我越国出兵相助，已然被拒。乃至于去年岁贡，我越国东拼西凑，仍是有所不足。 既然已经拒绝过了一次，又拖延了岁贡，何不趁此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另一名大臣连忙出班道：“大王！万万不可呐，若是岁贡上缴晚些时日，尚且无妨，若是不交，乃至于趁机… 这吴国有北方诸侯暗中撑腰，楚国已是被双方围困，若是我们坏了他们的大事，只恐日后他们调转矛头，找我越国秋后算账啊！” 又有一名大臣出班道：“启奏大王，既然诸位都认为可以延缓岁贡，而吴国又有北方诸侯撑腰，我越国何不趁机向楚国，要些好处呢？ 无须明言，只需让楚国暗中支持，将来我越国国力昌盛之日，若想要扩张，那目标便唯有吴国！” 。。。 满朝百官顿时你一眼我一语，有关此事，已经不是头一回讨论了。 越王见众卿说得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当下局势不明，需静观其变。那便照常筹措岁贡，延缓向吴国朝贡。另遣密使前往楚国，谋求支持，但切记不可留下证据！” 文武百官轰然应“诺”！ 。。。。。。 姑苏城，孙府书房。 工赐对孙武说完自己的发现后，见孙武仍慢斯条理地整理桌面，似乎并无惊讶神色。 工赐：“莫非先生早就知道？” 孙武：“不知。” 工赐：“那先生为何丝毫不为所动？” 孙武：“那三百宫娥是我训练出来的，至于吴王要安排他们作甚，那是吴王的事，我们为人臣子的，仅需做好自己本分即可。” 孙武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平淡，但工赐分明感觉面前乃是一座无声的大山！ 何谓不动如山？今日方在这小小的书房中见识到了！ 工赐：“小了，是学生格局小了。可是先生，您难道真就一点都不怕吗？” 孙武：“我为人臣子，既无异心，更无过错。于国于君，于社稷朝廷，更是只有功劳，何惧有之？！” 这是何等气魄？工赐是发自内心地折服了！ 工赐：“先生胸怀，学生佩服！那学生便带着这百人入伍？” 孙武：“既然是我训练出来的，即便是宫娥，入伍倒也无妨，那是你的事，也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即便是有人要对付你，只要你不犯错，在我倒下前，你也无须惧怕！” 工赐：“学生受教了！” 工赐与孙武又继续聊了一些平底船交付事物，孙武让他自己做主即可，对于让那千名士卒自行组装，也无异议。 。。。 吴王书房内，有人来报：“大王，申候已然认出了其中几人，还去找孙将军商议了。” 吴王看着孙武亲笔写给自己的孙子兵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缓缓道：“那孙武怎么说？” 那人将孙武的话，简略复述了一遍。 吴王眸中精芒一闪而逝，笑道：“不愧是孙将军！可惜了，波儿天资聪颖，向来为人沉稳，如何这次就是不明白寡人的良苦用心呢！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君臣嫌隙已生，寡人这是在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呐！” 那人道：“大王，要不要想办法点醒世子一下？” 吴王：“提醒了还如何自证清白？已经没必要了！这事啊，本就说不得，若是他坦荡磊落，没事瞒着寡人，何至于如此严密提防？” 那人道：“卑职看世子天性纯良，丝毫无僭越之举，唯独王孙年轻冲动，会不会是世子担心王孙可能会惹大王不喜，才出此下策的？” 吴王：“呵呵，在你们眼中，寡人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那人连忙道：“卑职不是这意思，请大王息怒。事已至此，那些人要不要召回来？” 吴王阖闾：“既然孙武都跟申候这么说了，留他们在孙武军中也好，至少可以使寡人对他们安心。世子那边，继续派人盯着吧，寡人亲自率兵在外，与楚国交战，就怕这傻儿子一时犯糊涂呐！” 那人道：“请大王放心，属下一定不负大王所托！” 吴王阖闾见那人退下，放下手中竹简，喃喃自语道：“玉儿呐，若非是你当初提醒，寡人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把心思都花在了防寡人身上！ 除了孙将军，竟然连伍子胥和世子都…这满朝文武，还有几人可像孙将军这般坦荡？” 工赐回府后，第一时间走到马厮一阵观察。 若是拉战车的马，有没有马蹄铁其实差距不大，最多就在耐久度上，蹄子修得勤快一些便好。 见这百匹战马，果然个个都是平马镫，还没有马蹄铁。 工赐见一侍女路过，马上招手叫住她：“你去叫冬梅统领他们百人，全来冶铁庄园找我。” 侍女称诺退下。 工赐便独身前往的冶铁庄园。 既然改造要先拖一拖，便暂且还是作为冶铁作坊使用，工匠都暂且聚集在此处。 马蹄铁本就有很多，改造的马鞍马镫也都造出了样品，但是跟马蹄铁不一样，马鞍还是定制的比较好。 既然孙武都说了，他可以带着这百人入伍，那工赐自然是图省事了。 这次只要一乘兵车，百名士族即可，工赐军中职位从副千户，直接降为车士长了… 士长跟兵长才差一个字，前者才统领一车百人，后者则是百乘万人整整一军。 然而这次百人都是骑兵，工赐决定自己上战场也不乘兵车了，全是骑兵，闪避点满，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去跟兵车对冲，骑兵才是战场上最容易生存下来的。 姑苏城就这么大，都大半天，吴王还不来招人回去，工赐索性就给这队骑兵再武装一番。 趁着他们还没来，工赐又查了查管事们做得假账，发现这些家伙真是一交就会，各种巧立名目，细细碎碎支出都不多，但加起来，长期如此，自己那四成成本足够被两位王族分摊掉了。 工赐满意地点点头，对管事们褒奖一番，让他们分别送去夫差与夫概府上。 之前连着大半年，大手大脚的赏赐，加上多了一个建设申邑的任务。 这建设一座城，即便是再怎么节省，花费都不容小觑，工赐现在可谓是穷得叮当响，全靠酒庄利润支撑。 肥皂工坊才刚刚开始，还在回血中，羊毛纺织技术则还处于研究阶段，仍是一项支出。 但纺织业与船舶制造业太重要了，工赐不想拿出来让人占股。 这么一思索的功夫，冬梅就带人到齐了。 工赐招呼冬梅上前道：“我刚已经跟孙将军申请过了，现在正值吴楚大战，实在是招募不到人手，你们其中的这些女子也勉强获批，可以随我上阵了。” 冬梅点点头：“到现在也没等到消息…我们都听大人的。” 工赐：“我看过你们的马了，你们自身装备充足，就是马匹还可稍稍改良下装备。这边工匠我已经吩咐过了，你们这几日便留在此地，给你们装上马蹄铁以及新式马鞍马镫吧。” 冬梅自无不可，便带人马去往工坊了。 工赐也为自己挑选了几匹战马，见这百骑虽然装备齐全，唯独少了战场上必不可少的长柄武器。 虽说武者不役于器，万物皆可为武器。 但就跟无招胜有招一个原理。 那是对于一流高手而言。 工赐自问算上偷袭手段，或许勉强能够出其不意，暗杀一流高手，但是他自身实力，最多只能算二三流。 趁着众人安装马具时，工赐抽选了一间幸运房屋，命人掀了屋顶，取下大梁，锯成了上百杆上好的枪杆。 枪头，矛戈头军中都有，届时得到任务时，自会分发。 工赐给众人分发枪杆时，见好多马上驮着满满两大袋箭，不由问道：“你们中间有许多弓箭手吗？” 冬梅道：“起码半数都精通射箭。” 工赐回想起逃亡卫国时，那神射手带来的麻烦：“有没有二石弓以上的神射手？” 冬梅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包括我在内，能拉三石弓百步穿杨的有三人！” 工赐不由面露惊讶，一石差不多后世的百磅了，普通人没练过弓箭的，拉开都难，三石弓又是什么概念？ 虽说古籍记载，项羽能开十二石弓，但这弓，难道是钢铁打造的吗？ 工赐见眼前冬梅一女子，都能开三石弓，不由有些心痒难耐：“我可以试试你的弓吗？” 冬梅有些犹豫道：“大人，我看你这手，不像是练过射箭的样子，若是您没练过，不如先试试一石弓。否则的话，属下担心你不得其中要领，反而伤到自己！” 工赐：“开什么玩笑，我小时候玩手动挡都是三挡起步的，三石弓怎么了？拿来！” 冬梅略一犹豫，还是依言解下战马上的弓。 工赐接手便觉微沉，是处理过的硬木材质，弓箭绷得老紧了。 然而此时吸引了大量人都在观看，暗道一声：大意了。 就是不争面子争口气，工赐也骑虎难下了，试试？ 工赐屏气凝神，缓缓摆开架势，这三石弓确实很沉，这弓弦，拿去切几个西瓜，那是肯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