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虚假的和真物
穿过那枝叶交错的密密丛林，面前便是那神社。 看模样是一间小神社，只有一个拜殿。参道两旁各有两个石灯笼。只是那石灯笼上面积着的灰尘，那内里还塞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侧边的手水舍的石壁烂了一个缺口，上面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滴落水珠。 周遭一看，全是破烂的建筑。唯有那壮硕的不知多少年的神树还有着几分神秘的味道，还稍微能让人相信这里居住着神秘人。 北山薰正观察着，东野纯却是先她一步穿过那鸟居向前。 那神树下正站着两个人，一是高高的男人，一个是女孩。那男人正是中午在她脸上点上富江妆的男人，那女人她是第一次见。 那女孩面容绝美，她恍若是醉酒一般盯着那女孩。仔细看她面孔，却猛然发现那女孩眼角同样有着一颗泪痣。 东野纯又是想起在天台上那男人所说，富江妆是来自于一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这大概就是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吧，她虽然只在这个城市生活，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个念头在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就从心底钻了出来，牢牢的占据了她的内心。 北山薰在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也是和东野纯同一个想法。艳羡和嫉妒从心底涌出，她羡慕着神树下那个女孩的美貌。 东野纯走到那秋山柊的面前，她说：“这个富江妆要如何取消掉？” 北山薰看了一眼东野纯，没有出声。她本以为这个女孩在一瞬间成为学校最受瞩目之人后想要延续这样的状况，保存住自己的富江妆。 秋山柊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今天的感觉如何？” “很糟糕。”东野纯捏着自己的手指，如此回答。 “光彩夺目。”秋山柊张开手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所有的人都对你投来瞩目的视线，她们热切的像是吸取花蜜的蜜蜂。她们对着你欢呼，绞尽脑汁的想着话题来争夺你的注意力。你想要聊什么，他们便会聊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他们便跟着你做什么。” “你就是那气氛中心，所有人都围绕着你打转。你的乐就是让他们的乐，你的怒便是他们的怒。”秋山柊微笑：“从气氛的被害者，变成了规划气氛的人，这难道不好吗？就如同旁边的另一个小姑娘一样。” 秋山柊指了指了那北山薰，他说小姑娘你喜欢被人关注吗？北山薰一仰头，她说着我当然喜欢万众瞩目，我一直都是被万众瞩目的。她并不觉得这是羞人的事情，也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对。 “我不喜欢这样，我并害怕或者排斥边缘角落。”东野纯摇了摇头：“相反，那万众瞩目才让我变得无所适从，无人关注才让我放松和自在。” 秋山柊也是并不恼，他又说：“你有朋友吗？” “朋友只会让身为人类的强度变低。”东野纯如此回答。 “这只是没有朋友的人才会说的话。”秋山柊挑了挑眉，若是按照气氛而言他应该揉揉东野纯的头。但他可是一个青年，若是随意摸高中女生的头很容易被告性sao扰的。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在那东野纯恼怒的表情中继续说着。 “你今天遇到过什么难堪的事情吗？自己无法解决的尴尬事情，又是谁帮你解决的呢？”秋山柊耸耸肩：“大概是朋友吧，大概是她们为你解决的吧。这应该是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便利吧，你想放弃吗？” 东野纯咬了咬唇，她想到了那久留奈美。这一天之中那久留奈美帮了她很多忙，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友情和温柔。 但这友情是虚假的，这温柔是久留奈美给予她真正朋友的。她只是一个卑鄙的盗取别人友情和温柔的窃贼，她不配拥有这些东西。 “我不需要这些虚假的东西。”东野纯坚定无比的说“我讨厌那些虚假的东西，我想要真物！” “所以说你还不够成熟啊。”秋山柊笑了笑：“在大人的世界之中，有着虚假的朋友，有着做交易的朋友，也有着随时背叛的朋友。你这种追求真物的人，反倒是显得可笑了。” 东野纯并不回答，她只是又问：“我要如何去掉这个富江妆。” “去不掉的。”富江在心底告诉秋山柊答案：“你在为她点上泪痣的时候用的是自己没有经过任何稀释的血液，这颗泪痣已经和这个少女融为一体了。” 秋山柊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富江，发现她的脸上正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恶劣的笑容。心中不免对着东野纯的解决感到悲哀，看来富江是想要玩弄她一番。 “只要你能够找到真物，找到真正的朋友，我就去掉你的泪痣。”川上富江走上前盯着东野纯恶劣的笑容，即使是东野纯也能够从富江的笑容之中感受到磅礴的恶意：“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她不禁后退一步咬着嘴唇，东野纯想要好好的问一下这个漂亮女孩为什么可以这么坏。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又变成了干扁扁的：“你叫什么名字。” “富江，川上富江。”富江勾起嘴角，手掌抚摸上东野纯的脸颊：“这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的名字，好好记住吧。” 东野纯想要打开富江的手掌，但最终悻悻的没有任何动作。若是以为她导致北山薰无法获得富江妆就不好了。 北山薰大大方方的走到那神树下，她说：“我要如何获得富江妆。” “一份料理和42円。”秋山柊微笑，他刚才想要做些料理，但是既然有着免费帮工上门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做。 “料理？”北山薰皱着眉头，她看了眼自己吐着寡淡粉色的指甲和自己烫好的卷曲的金色髪尖有些不愿意。 若是要求那什么金钱之类的她还能理解，偏偏还要求料理真是让人无法接受。但北山薰并不准备离开，许多女生为了变得漂亮割皮切骨，自己现在这是做一顿料理，又怎么可能退缩。 “为什么要42円？”北山薰有些疑问，这个价钱哪怕是路边的一个小孩都可以出得起，只不过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数字？ 东野纯也想要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数字。 “你不想知道吗？”秋山柊撞了撞富江的肩膀。富江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你认为我想要知道吗？” “我认为你想要知道。”秋山柊说出了让富江恼怒的话语，并不给富江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的说着：“之所以选择这个数字，是因为42是宇宙真理。” 得到答案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怪异神色。东野纯和北山薰两人想，这人是不想回答她们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她们，还是说42这个数字真的有什么意味？ 秋山柊也不在解释，只是指着食材所存放的位置示意北山薰可以开始了。 北山薰倒也不惧，她是做过料理的人。只是一看那环境就蒙了，完全没有现代化设施，用的是土灶。 处理食材的地方是用石头支起来的一个案板，只不过那石头上有着可疑的红色。北山薰只好先将那食材清洗一下，用手压着自己的裙摆慢慢的蹲下在案板前处理食材。 东野纯也是在帮忙，她在游戏之中玩过生存游戏，勉强算是知道如何使用土灶的。 乌鸦小姐站在北山薰旁边看着她的动作，少女厌烦的挥了挥手想要赶走那乌鸦小姐。可惜乌鸦小姐不是那么好惹的，飞起来抓着北山薰的头发便是拽断了几根。 气的那北山薰拎着到菜刀到处追那乌鸦小姐，这副小女孩模样让东野纯不禁侧目。在那学校之中北山薰给人的印象便是懒洋洋的，好似对着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但是周围却又围绕着一大堆的人，最吵扰的也是她们。 她经常在前去社团大楼天台吃午餐的时候，就看到过她身边围绕着一大群喧哗的女生在走廊上旁若无人的说笑。北山薰偶尔搭理那些人一句，那些人便会显得很高兴的把话题继续下去。当时她还腹诽过北山薰和那些人。 北山薰追类了就坐在那檐廊上休息，乌鸦小姐站在那檐廊的边缘嘎嘎的笑着。少女恼怒的眼神扫过去，却是看到了成放着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的碗。她也不在意那里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又看向那乌鸦小姐。 乌鸦小姐又是飞到了东野纯的肩头，少女看见东野纯正在看她。北山薰有些尴尬，她梳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北山薰的裙摆高于膝盖，漏出一截俏生生的大腿。山百合学校的制服是能遮盖住膝盖的，东野纯的裙子便是好好的遮盖住了东野纯的大腿和膝盖。 只不过现在女孩们爱美，尤其是高中时候少年少女们自以为成熟了。喜欢用着时尚来表达自己已经成熟，而这种有些保守的格子裙被部分少女讨厌。她们将那裙腰卷了卷，漏出自己的白皙的大腿。 以此来当做成熟的代表。 此刻成熟的她反倒像是个小女孩一样追着一个乌鸦，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学妹面前！ 太不成熟了，太毁人设了。 北山薰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走到东野纯旁边：“能在给我说一边，那个男人是怎么给你装扮富江妆的吗？” 你分明是在转移话题，东野纯心里腹诽着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诉说着自己遇到那男人时候的事情。 而秋山柊和富江在说着什么悄悄话，他问着怎么样能将那泪痣控制到一日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富江撇了撇嘴指着那手水舍说着将血液用水稀释就好了。 于是他就找了个碗，接了些水滴了一滴血液。血液在旋转的水中被拉扯成团团的红色丝线般的血丝。 天上遍是昏黄的时候，北山薰和东野纯才将晚餐做好。 秋山柊端着碗来到北山薰的面前，北山薰显得有些忐忑。 即使她是一个从容的女孩，但是如今关系着自己能否变得漂亮。即使是她也不由得心脏跳动的稍微快一些，她看向那碗不由得颦眉。 东野纯明明说的是血液，现在他怎么端了一碗水。 秋山柊没有给北山薰询问的时间，他伸出手指在那碗里搅拌一下，些许红丝缠绕她的手指上。湿淋淋的手指点在北山薰的眼角，少女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点疼痛，让她忍不住眨了下眼。 “好了。”秋山柊示意女孩可以去手水舍接触如镜一般的水面看一看。 北山薰先是向着秋山柊道谢，她在社交这一方面是远远强于东野纯的，对待礼仪自然是一丝不苟。 然后立刻借助那水面看着自己的面孔，明明没有改变什么，只不过点了一点泪痣，她的面容就变得更加的艳丽，更加的亲和。 简直像是魔法师为她添加了一个魅力光环，但是这个男人并不是魔法师。他也没有用着神奇的符咒或者灵力，只是用着他的血液便赋予了自己不一样的魅力。 她很聪明的没有去问这个富江妆的原理是什么，只是道谢并表示下次会继续来帮忙的。 秋山柊调侃着富江刚才的眨眼差点让他点错了位置，下次就要忍住了。而且，这个富江妆大概只能维持一天的时间，若是需要的话明天再来吧。 北山薰僵了僵，心里有些委屈。为什么那东野纯的就是永久的，而自己就是有限制的青春版。但是她又是想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呢，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顿料理，支付了42円。 这个价格对于富江妆而言只是太过便宜的，便宜的难以置信。 “记得帮忙宣传下富江妆哦，说不定那时候我就可以给你点上永久的富江妆。”秋山柊朝着北山薰眨了眨眼。 若是在学校之中那个男生敢对她做这么轻佻的动作，自己一定会扇那个男生的脸。北山薰心中闪过这样的一丝念头，然后又是对着那秋山柊说：“明天我会多介绍学校的朋友过来的，她们已经听说已久了。而且，我会帮忙在网上宣传的。” 秋山柊让乌鸦小姐送着两位女孩下山，乌鸦小姐双脚抓着一盏提灯摇摇晃晃的飞在北山薰和东野纯的面前，引导她们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