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话 言峰神父
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B市的某个地方，这里是霍比组织旗下的据点之一，位于某座废弃建筑的地窖内，主要用于情报流动和某些违规实验。这个地下空间是私人构建的，不可能被记录在地图上，外人绝对找不到这个地方，包括前几天来到B市搜索的纳萨利克分队也没能挖到这个据点。相对其他据点而言，这里可谓是B市内最安全的地方了。 由于极高的安全性，就连组织内号称“神代魔女”的美狄亚也曾经在这里做过不少魔术实验，留下了不少珍贵的实验素材和记录。不过，今天霍比要执行某个重要的计划，美狄亚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她没有留在这里。 也是因为今天是“执行计划”的关键时刻，安置在这里的上百兵力都转移到A市去了，现在这座据点内没有一个超过B级的战力。这个据点非常隐蔽，但现在只要一个至少S级的召唤师闯入，就能轻易占领这座据点。 —— 段名义的眼前有一扇门。 一看就知道，这门后面藏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段名义现在正在四处寻找霍比的踪迹，连续干翻了四个据点，却没能挖出一点消息。段名义不认为霍比会藏在这扇门的背后，可是段名义认为这扇门后的东西值得让他进去一探究竟，也许和霍比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门面看上去非常厚实，添加了几道防御加固，就算使用爆破手段，把整座据点轰上天，估计这扇门后的房间也会安然无恙。 但是，也就只有那点程度而已。 砰！ 仅仅一拳，大门被粗暴地轰飞了。 为了防止被偷袭，段名义发动了技能—— 【召唤师技能·战力探测】 可以看见很多魔力实验的残留痕迹，就像仓库里堆积的灰尘一样，遍地都是，除此之外，没有发现生命迹象，应该没有埋伏。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这座房间应该就是叫做“魔术工坊”的那种实验场，用于道具制作和学术研究的场地，不可能记载霍比的去向。 现在看来，这座据点也没有可用的线索。 根据纳萨利克的调查结果，排除那些“霍比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先锋和奇儿提供的情报快要用完了，花了一天时间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根本不知道霍比躲在什么地方。 （该死的，这样下去就要天黑了啊） 啪嗒 段名义碰倒了一沓纸页，哗啦啦地散落在实验桌上。 原本他不太在意这些被称作“重要资料”的东西，不管这座实验室内打算造出什么东西，他都没兴趣，可他仅仅扫过一眼，正好瞅见了令人在意的几个字眼—— “圣杯” 段名义翻开了几页，一目十行地查看纸页上的手写字迹，居然是详细易懂的圣杯研究笔记。他不懂这些魔术学说，但就算是他这样的外行，也看得出这是非常专业的魔术师才能写出的笔记。 这里所说的“圣杯”并不是各种传说中的圣杯，而是出自《Fate》系列的万能许愿机，理论上可以实现人理范围内的任何愿望，只有通过圣杯战争的仪式才能将其召唤。可是霍比的组织内竟然有人打算跳过圣杯战争，直接手动制造圣杯，连素材的收集过程都记录得非常清楚。 先不说能否成功，制造圣杯的动机很有问题。 只要组织成员全力辅佐霍比，让他登上了天堂，成为无所不能的“超越天堂”之神，就没必要去制造圣杯这种充满bug的道具吧？难不成霍比他担心自己会失败，所以除了登上天堂以外，他还计划着获取圣杯，作为后备手段？ 不对，不可能是那样的。 段名义不知道霍比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段名义体内的乔斯达血脉在灵魂深处告诉他，霍比和迪奥一样，有绝对的自信，无法预料自己的失败，从不考虑自己无法登上天堂的可能性。对现在的霍比来说，只有登上天堂是他的目标，其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多余的垃圾。 这么说，并不是霍比，而是组织内的其他人想要圣杯？ 平时经常听说，霍比从不管理自己的部下，一切都交给他们自己去做，连叛变都完全交给部下自己去处理，没想到连制造圣杯都被他允许了，这压根就没有管教。 他随便翻了几页，关键的人名和ID都被没见过的暗号取代了，看来，当时编写这些文件的时候，笔者已经考虑到可能会被敌人发现，所以用暗号覆盖了重要信息。即使现在段名义拿走了所有相关资料，也没办法查出和圣杯有关的人是谁。 （本来还想试着抢走圣杯，直接许愿干掉霍比，看来是没可能了） 这种无法读取的情报，就像找不到解压密码的压缩包，与其留着，还不如删掉更合适。段名义抛下了这些用不上的废纸，转身离去。 今天搜遍了剩下的所有据点，没有找到霍比的踪迹，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最终结果，空手而归。 …… 迟迟找不到霍比的踪迹，连个影子都抓不住，和他有关联的地方都是人去楼空，就像人间蒸发似的。 段名义这么拼命又认真地寻找霍比，才不是担心他会登上天堂、成为不可战胜的强敌，段名义担心的事，始终只有躺在病床上的艾姐。只要没有干掉霍比，艾姐的治疗就会被拖延。 虽说纳萨利克不会亏待她，但只要一想到艾姐还在纳萨利克那帮混账的地盘上，段名义就没法忍耐，就像最喜欢的布娃娃落在了餐馆背后的泔水桶中，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砸了那座医疗设施。可纳萨利克是救活艾姐的唯一希望，段名义只能用这个想法催眠自己，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与冲动，将恨意全部集中于白金之星的拳头上，等着把这些情绪对霍比全部发泄出去。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 又浪费了一天时间，讨伐霍比的进度依然是“零”。 这种感觉，就像是还没有在考卷上写姓名和学号，监考老师已经在提醒“距离打铃还有十五分钟”。他总算体会到犬夜叉的感受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死敌奈落，只能满世界瞎溜达，可犬夜叉好歹摸到了几条线索，段名义的手上至今还是空空如也。 他脸上挂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惆怅，在陌生的广阔街道上徘徊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一座特别的建筑。 “嗯，那个是……？” 那里好像是一座教堂。来到B市之前，段名义在旅游手册上见过它的照片，很久以前也有听说过。 说到教堂，就会想起神职者，比如神父；说到神父，段名义就会想起，他被认定为召唤师的那一天。 那个言峰氏的神父，不，应该说是披着“言峰神父”外皮的那个管理员AI，他跟段名义描述了次元战争的游戏规则，顺便把破坏教室的痕迹全部推给了先锋。那时候段名义还真以为这只是一群中二病的胡闹游戏，自己只要避而远之就好，谁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一步呢。 若是早点意识到“空条承太郎”这个名字背负的使命和责任，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呢？ 不知不觉地，段名义已经迈出了脚步，越过大门，走过一片空地，来到了教堂的门前。 这时候应该说“不愧是亲眼所见”吗？ 快要到夕阳西下的时间了，阳光依然强盛，道路两边的绿叶丛正焕发着油亮的金光。刻是段名义走到教堂门前，却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味道，应该说是“庄严”，刚才还残留在身上的阳光气息已被扫清。忍不住提起精神，用严肃的表情面对前方。 吱—— 段名义还没有做什么，大门被推开了，一位俊秀的神父出现在他的面前： “您看上去不像是来为上帝祈祷的呢，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呃……” 对方突然就问话了，段名义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名义上下打量了这位神父的外表——他的外表非常特别，银白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充满精神与活力的面貌表情，看上去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老实说，要不是因为他穿着神父服（与言峰神父同款），段名义还以为他只是个路过的旅客。 但是，在“神父”这个身份之后，段名义注意到了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站在教堂门前直呼道： “你是‘言峰四郎’？！言峰绮礼的义兄？！” “哎呀？我还以为我的外表很接近普通人，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了，我这身打扮还是太显眼了吗？” “你这白毛黑皮红衣的人设，说你是普通人，其实更像某个玩投影魔术的老妈子，或者不要停下来的希望之花。”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总之您很了解我的身份对吧？没错，我正是教会的当代管理者，言峰琉正收留的义子‘言峰四郎’，请问您也是次元战争的参与者吗？据我所知，没有接触次元战争的普通人，只会把我们当作‘理所当然的普通人’，不会发现我是来自动漫世界的那位神父。” “嗯，对，我也是，但我还是希望你小声点说，免得被路过的某些人给听见。从你的语气判断，你应该也是不想参与战场，只想当个普通人的那种类型？” “没错，如果我不是Ruler职阶，我也只是一介凡庸的三流从者，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也没有需要服侍的Master，没必要上战场参与厮杀，所以我决定了，暂时老老实实地干本职，在这里当个神父就够了。我也不喜欢打仗这种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战争从这世上永远消失，为了让世界和平，不管是我利用别人，还是别人利用我，只要能达成世界和平，我都能接受。” “同感啊！除了‘被人利用’这句话！” “对了，冒昧地问一句，您抽到了哪个英雄的力量？从您的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同化的迹象，想必您完全掌控了英雄的力量，我想多了解一下。” “欸？我？啊，我抽到的只是个没什么厉害的英雄而已，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能适应他的力量了，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如果您只是想度过平凡的一生，这种弱小的力量反倒挺合适的，”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世上有这种力量，就意味着有战争，这种东西送我也不想要，它害我犯了不少错。” “可是如果没有这份力量的话，您也很清楚吧，有多少无力的普通人被卷入了次元战争，却无能为力，只能等着被杀，或者眼看亲人死去。您也是这场战争的被卷入者，可是您至少有力量，能分辨出谁是Cosplay、谁是真正的召唤师或英雄，提前发现危机或者使用力量保护您珍惜的一切，那都是次元战争赋予你的权力。至于您遭遇的那些灾祸，根本怪不得您，因为那都是其他召唤师闯出来的祸，是他们给您带来了霉运。力量本身不是错误，心怀鬼胎的使用者才是错误。” “…………没错。” 是啊，如果没有白金之星，段名义就不会被纳萨利克和霍比盯上，不用遭受这么多折磨。 这一路上的苦难，全都来自于“空条承太郎”这个名字，可是，这根本不是空条承太郎的错啊！ 如果不是迪奥/霍比想要扩张势力，纳萨利克也不会把段名义当作棋子使用，艾姐不会被欺骗然后重伤，奇儿还会继续她的复仇之旅，各路东方英雄也都坐在自己家里过日子，谁都犯不着谁。 可是，霍比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引发异变，欺骗艾姐，抛弃奇儿，蛊惑众生，杀死恩师（恩雅），登上天堂，这些全都是霍比干的！他假装自己只是个路过的圣人，挽救那些看似无助的弱者们，把他们洗脑收为部下，全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超越天堂，成为万物之上的神明！ 段名义没有及时意识到，自己理应背负的命运与责任，所以错过了无数次转折的机会？ 段名义没有自觉承认，自己已经陷入了次元战争，所以才无法避免三番四次的袭击？ 段名义没有承认自己的不成熟，拒绝与其他任何人分担重任，所以才没能挽救眼前的珍爱之人？ 全都去他娘的！ 要是没有霍比，还会有这些事？！ 段名义恍然大悟，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内疚、罪恶、痛苦、悲哀等情绪，与心中的熔岩一烧而尽，剩下的只有勇气、决心与觉悟，如同火山爆发地充满了他的内心。 他向言峰四郎道谢了一声，在对方理解事态之前，转身回去了。 =============================================== 段名义回到了关押迪奥的纳萨利克据点，大声喊道： “迪奥！” “噢噢噢噢JO太郎！你改变主意了？！” “少给我说废话！现在就给我从笼子里滚出来！” 欧啦！ 当着其他人的面前，段名义一拳打烂了门锁。接着迪奥一脚踹开了笼门，发出了重获自由的兴奋吼叫。 其他人看到这幅场面，还没搞懂什么情况，迪奥和段名义这两人已经从窗户跳出去了。 “迪奥，我已经知道霍比在什么地方了！” “我早就知道了，只要去乔鲁诺被打败的地方就行，他给我留下了暗号！” “你不早说？！” “你们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嘛……” “算了，先听你的，有个保险比较好……对了，除了找你帮我一起干掉那家伙（霍比），还有另一件事，你必须答应。” “尽管说吧JO太郎！你是乔纳森的后裔，我肯定会全力帮你的！” “告诉我，白金之星该怎么使用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