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余光

    重新将球捡回来，飞鸟这次谨慎了很多。但是刚晃悠了下球，身子却依然差点跌倒，赶忙蹲下，保持重心。

    飞鸟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又瘦成了近似皮包骨，本来半年前还是好很多的，工作之外长期窝着使她的皮肤呈现失血的惨白。如若不是偶像这份工作的大运动量，她可能会好些。

    微微低下头，再次起身时，身后的中元日芽香发觉女生的白皙的脸上多了几抹不健康的红晕，在脸颊的骨头上不均匀地点缀，铺开。

    “唷”气声随着动作自胸腔发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她的手指伸进保龄球五个洞里的部分多了些，以便把握好方向。把速度放慢，这次动作光滑而细腻，飞鸟扔完后颇有信心。

    然而又滚进了旁边的隧道，果然以前没碰过还是不行的，难不成自己的运气就这么差？身后已经传来阵阵笑声，飞鸟扭头回去，自觉脸上晕乎乎地发烫，可是眼下自己的内心却突然平静得可怕。

    回到座位后，中元日芽香跟飞鸟调笑几句，不多时就轮到她自己扔了，她是最后一个，刚刚一直处在边缘鼓掌。

    “不会有事的”中元日芽香起身离开，犹犹豫豫地回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斋藤飞鸟静悄悄地坐在凳子上，打量自己的乖巧模样，一缕微笑就不自主地将她的嘴角咧向两边。

    “哎，这么高兴的吗？最后一发哦。”卫藤美彩开起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meimei的玩笑。

    “欸？为什么？可怕，才不是最后一个”中元日芽香有些呆呆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这些话的含义，嘴巴就已经不受控住地宣泄紧张，好比常规生活中的某些带来不安，令人失去安全感的东西，被带去陌生的彼岸时，机体的自卫反应而已。

    永岛圣罗率先没憋住，开心地大笑，在这片保龄球馆的硬质木板上，少女们的声音互相交织，幻化成图脂施粉的迷途蝴蝶，人声是不同模样的美丽，这样的环境在未来和过去都是独一档的，特定的人，特定的时空，特定的心理，正是这些组成了人们的回忆，随着岁月愈加流逝，远去。一层层装饰就会使得回忆如同蒙上水雾的镜子，难以分析的白色蒸汽中，那天的感觉却同上了岁月的美酒，醇厚，浪漫得清晰无比。

    中元日芽香同样选择了最轻的荧光绿色保龄球，她同样被飞鸟倾诉了要抓住镜头的种种，因此并没有着急于马上扔，她先介绍了自己小学三年级玩过简易版的经历。

    听闻了中元日芽香所描述的那种两边有挡板的保龄球，旁边主持的四个人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来话，只是笑脸，只是手势打个不停。

    正式的扔的时候，中元日芽香的体重比现在的斋藤飞鸟大些，同样的体型也是如此。正因如此扔的时候，动作并不如飞鸟那般大，出手时也只是身体轻微地晃动几下。

    “哦哦哦”飞鸟身旁的成员们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声，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中元日芽香的第一球干脆地打掉9个球瓶，她激动地与旁边的卫藤美彩击掌，但第二球就没那么好运地把那剩下的1个球瓶打掉了，不过总的来说比飞鸟的零个要好很多，只是飞鸟愈加郁闷。

    选人环节，在飞鸟已经做好做挑剩下来的那几个人的准备时，永岛圣罗却出乎意料地选中了自己，随着众人一起鼓着掌，飞鸟有些感激地望向她，毕竟是拯救自己脆弱的自尊心的人。

    分队后，摄影人员暂时暂停了拍摄，告诉大家这期分四批播出，叫四个队长和组员们将凳子重新排了个半环状的圈，重新做下后，飞鸟有些投入了进去，有些隐藏的原因是组员里还有柏幸奈，而柏幸奈，漂亮。

    此刻她确实患得患失，又想表现自己，又怕失败。一方面想要与柏幸奈聊上几句，但中元日芽香和那不在自己身边的西野七濑是她背德感觉的起因。柏拉图式的恋爱与讨好，此刻飞鸟深陷情感的深渊，但她又平静地可怕，两股矛盾的思想静静流淌，互不干扰，却让承受的飞鸟混乱而紊杂地做出所有的动作。

    她无法理解那长达十回合的各种计数，“要加油噢”比赛前，柏幸奈突然与飞鸟搭话，飞鸟反应过来时，却不住地失神于柏幸奈僵直眉毛间，颤抖的闪光。

    “嗯”飞鸟无法做出更多的回应，冷漠是她的外表。好在永岛圣罗及时聚集起四个成员，除了斋藤飞鸟，柏幸奈，还有和田玛雅和中元日芽香，商量起接下来的决策与出场顺序。

    十回合的拉锯战紧随其后，飞鸟每次的扔球都是尽全力，然而现实确确地在她面前大肆嘲笑，把如同随意驱使的小丑手中的把戏硬生生地摆在飞鸟的面前。

    又一次只打掉一个球瓶后，飞鸟愣愣地坐在座位上望着柏幸奈的扔球，中元日芽香凑了过来。

    “没关系的哦，只是没中很多的，大家都是从这样子过来的”她突然贴近飞鸟的耳边，把飞鸟吓了一哆嗦。

    “但输了的话，不就做不了喜欢的企划了吗？好不容易等来通告，这次机会错过，下次有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飞鸟稍稍挪开视线，就像自己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是在发呆，因为心里受了创伤，无法接受失败。

    “也是，但是努力的话，终归是不会遗憾的”中元日芽香握住飞鸟的手，她的手温暖，飞鸟的手冰凉，略带收缩的趋势。

    “没关系的”中元日芽香松开手的时候说到，她眼下轮到扔球了，看着飞鸟依旧痴痴的样子，比了个她教给自己的beem，果然，如同中元日芽香所想的那样，她笑了起来。

    飞鸟在中元日芽香走后，手背处的余温却刺痛无比，但她眼角的余光却依然注视着柏幸奈，不，不如说是柏幸奈的影子，或者她幻想中的柏幸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