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萧家萧炎，青涩少年
走入一间小型的会客室，加缘和萧炎便都沉默着坐了下来。 萧战很谨慎，由于加缘要求保密，他便没有将加缘的真实身份告知萧炎。而只是提醒萧炎：城主府有一位表少爷，姓原，身份很不简单。而这位原公子今日特意来到萧家，想要与他结识。 “身份很不简单的原公子？那多半就是赤铁城原家的人了。父亲说他身份不简单，估计在原家很得宠吧。可是他这个时候来结识我做什么？”萧炎坐在桌旁，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默默地想着这个问题。 他自幼天赋极佳，将帝国一众天才少年们压在身下。但四个月前，他的气旋突然消散了，斗之气也不断减少；两个月前，这个情况彻底曝光。这种时候来结识他？开什么玩笑！ “与其说是结识，倒不如说是来看笑话吧。由于我天赋过高，把一干同龄人踩在脚下，估计他就是其中一个。如今他见我修行出了问题，便来落井下石，嘲讽我一番。”想清楚这个问题，萧炎的目光不禁露出寒意。 “哼！为了嘲讽我，巴巴地从赤铁城来到乌坦城，真是有心啊！”萧炎的目光越发森然。 如此过了数息，萧炎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行，我不能动怒。父亲说他身份不简单，我可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给家族带来祸患。哼！就让他嘲讽几句，我权当是被狗咬了。”想到这里，萧炎眼中的冷意逐渐消散。 加缘自打在会客室中坐下，便也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椅子上淡笑着看向萧炎。 他来这里是有深意的，希望通过展现自己的胸怀和意志来吸引药尘。但这个cao作很有技巧性，他必须装作不知道药尘的存在，通过和萧炎的沟通与交流，来让药尘自己察觉到他的意志和胸怀。 而加缘要与萧炎沟通、交流，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根据萧炎的情况，加缘能找到的理由就是对其修行天赋的赞赏，从而露出交好之意。 不过这种交好的态度，却不能在两人一见面时便表现出来。因为加缘出身皇室，他要交的朋友不仅要有某方面的才华，还要有一定的心智。 所以，加缘在等，他要等到萧炎表现出某些心智上的杰出表现，才会露出交好之意。这样，在药尘看来，才能合情合理。 当然了，若是等不到，他也有办法主动创造。只不过，那样就要费些力了。好在萧炎是穿越者，心智自然不是寻常的十二岁少年可比的。 此刻看到萧炎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加缘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心中很是欣喜，“很好，十二岁的少年，就能克制住冲头的怒火。这样的心智，已经值得我结交了。” 赞赏地点了点头，加缘开口问道：“萧炎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炎虽然竭力压住了怒火，但还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鞠家的表少爷嘛。具体是哪家的，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是来看我的笑话，嘲讽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看着萧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加缘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才缓缓说道：“萧炎兄弟误会了。看来萧族长是真没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呀。我姓加，加玛的加，我叫加缘。” 听到加缘的自我介绍，萧炎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双眼瞪大：“你，你是加缘？安王爷加缘？”或许是过于惊讶，他连见到王爷时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加缘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加缘。也别叫什么王爷了，在外游历时我都是以“原”为姓，你就随意称呼吧。现在你总该相信了，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加缘的天才之名和这几年的遭遇早就传遍了整个帝国的贵族圈，同为天才的萧炎自然十分清楚。他点了点头：“原兄见谅，我最近实在是太烦躁了。” 萧炎是穿越者，又自幼天赋过人，本就不喜欢尊称他人什么王爷、公主的。如今加缘称他为兄弟，又和他有类似的遭遇，他便也顺杆爬，与加缘称兄道弟了。 放下对加缘的敌意，萧炎又是疑惑起来，“这加缘来找我做什么？他也是失去天赋的天才，自然是不会有那个心情来嘲讽我了。难道是因为有了近似的遭遇，来找我抱团取暖的？” 加缘点点头：“你的情绪我了解，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随即拿出一瓶红酒和两支酒杯，放到了桌上。 萧炎拦了一下：“原兄，我不喝酒的。”他倒是没怀疑加缘的酒有问题。就算加缘的身份是假的，他也只会嘲讽萧炎，而不可能毒杀萧炎。嘲讽可以出气，毒杀又是为了什么呢？萧炎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才了。 “那你随意吧，我先来一点儿。”加缘点点头，随即便是打开红酒，倒入两支酒杯，并将其中一支放到了萧炎的面前。 加缘并不是想要灌醉萧炎，然后从萧炎的口中问出点儿什么来。毕竟加缘对萧炎的了解，恐怕比萧炎自己还要充分。他是希望借着酒意，合理地说出一些平时不可能说的、看似有些出格儿的话，来向药尘展现自己的意志、胸怀和抱负。 轻抿了口红酒，加缘开口说道：“一个月前，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气旋消失，斗之气不断流逝。你能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萧炎不禁皱眉，问这个做什么？对于这些事情，他是不怎么愿意说与旁人的。 加缘没等萧炎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四岁开始修行斗之气，十一岁到达九段。十二岁时，我凝聚气旋失败了，丹王给我做了检查。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萧炎摇了摇头，心里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对于加缘屡次凝聚气旋失败，帝国大大小小的修行家族都是知道的。但这其中的原因，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加缘苦笑一声：“他说我的灵魂有问题，无法凝聚气旋。而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七品丹药。哈哈，开什么玩笑？在我们这个地方，到哪去找什么七品丹药？在那之后，我又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一个月前，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便来到了乌坦城。”言罢又是喝了口酒。 或许是受到气氛的感染，声称不喝酒的萧炎也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叹了口气：“哎。我的情况可不如你啊。你好歹还知道解决的途径，我却连问题的原因都找不到。” 摇了摇头，萧炎又抿了口酒：“我也是四岁开始练气，十岁到达九段。十一岁，也就是去年，我成功地凝聚了气旋，成为萧家百年以来最年轻的斗者。那时侯真是……”话没说完，萧炎就露出了苦笑。 加缘点点头：“这一点上，你比我强啊。我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斗者的感觉。” 萧炎却是摇了摇头：“呵，斗者的感觉？或许吧，不过我也没什么深刻的体会，毕竟我还没有修习过功法。” “哦？”加缘疑惑地看向萧炎。一般说来，凝聚气旋后便是修习功法。萧炎成为斗者将近一年，怎么会没有修习过功法呢？这里边难道有什么隐情么？ 萧炎自然能猜到加缘的疑惑，便解释道：“我是去年八月凝聚的气旋，那时我们家的成人仪式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按照家族规定，家族的所有功法卷轴都存放在斗气阁中，而斗气阁只有在每年成人仪式后才会暂时开放，供族人选取功法，平时都是禁地。” “哦，是这样啊。”加缘点点头，眼中的疑惑却是未减。 萧炎也知道这样的理由说不过去，就继续做着解释：“当然了，像我这种因为成为斗者而需要功法的，是可以向族长申请的。只要族长和长老们同意，就可以进入斗气阁选取功法。不过当时父亲说我成为斗者太早，性格不够沉稳，想要磨炼我一番。就让我在今年斗气阁开启时再选取功法。” “原来如此。”加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就说嘛，若就因为斗气阁开启的时间限制，就要耽搁数月乃至一年的修行时间，那也太扯了。 “没想到，四个月前，我的气旋消散了。哎……”萧炎苦笑摇头。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禁再次闪过那曾经多次浮现的念头，“我的气旋消散，会不会是因为成为斗者近一年却没有修习功法呢？如果我当时坚持要修习功法，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天赋、变成废物了呢？如果……” 数个念头闪过，萧炎有些懊恼地晃了晃头，“不，我不能这么想。父亲是为我好，我不能怨他。” 尽力压下这些念头，萧炎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或许是情绪上来了，萧炎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时因为父亲没有准许我选取功法，我还闹起了脾气。不仅不再提功法的事，平日里我也只是习练斗气，连斗技堂都不去了。再加上我以前也是热衷于练气，对斗技不感兴趣。到了现在，我连一个黄阶中级的斗技都没学过。” 摇了摇头，萧炎又是苦笑：“不过也没什么。我现在只剩三段斗之气了，估计就算之前学了那些斗技，现在用起来也很费力了。” “三段？”加缘重复了一下这个关键词。 萧炎点点头：“四个月前，我的气旋消散了，之后斗之气就不断减少。两个月前的未成年子弟测试，我就只有五段修为了，而我的事情也在那时传开。在那之后不久，我的修为便滑落到了三段。好在此后斗之气减少的速度变缓，我又努力练气，算是勉强维持在了三段。” 加缘点点头，又为萧炎倒酒，萧炎也没再阻拦。 加缘为自己也填了点儿酒：“来，碰一个。”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竟都是一饮而尽。 “萧炎兄弟，这可不是红酒的喝法呀。”加缘开了个玩笑，便又为两人倒酒。 “管它呢，你不也一样吗？”萧炎似乎真的没什么喝酒的经验，刚喝了两杯，脸色就有些红了。 加缘就不一样了，虽说他也很少喝酒，但毕竟是皇室出身，很重视餐桌礼仪，自然也练过喝酒，几杯红酒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坐姿变得更加随意了些。 “萧炎兄弟，我在一个多月前，听说了你的事情。你猜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加缘笑着问道。 “哦？怎么想的？”萧炎随口问了一句。 “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有点儿开心，哈哈。”加缘大笑了起来。 “去你的。”萧炎笑骂一声。若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会生气。但加缘这么说，他却是没什么怒意。他知道加缘不是在嘲讽他，而是损友之间的一种调侃，甚至是一种自嘲。 或许是酒意有些重了，萧炎也不再顾及其它，只是一心找回场子：“你有什么可开心的？多了个悲催的同伴？我告诉你，你可比我惨多了。我这问题才出现几个月，说不上哪天就好了。你已经，唔，有四年了吧。七品丹药，你慢慢找吧。要不你说点好听的，奉承我一下。等我哪天恢复了，我帮你找。” “哈哈，那可多谢你了，萧哥。”加缘便也是凑趣儿笑道。 笑了一会儿，加缘突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道：“萧炎兄弟，你知道我们的修行为什么会出现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