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民生多艰
杜三死了。 他们连其余更多的信息也没来得及问。仿佛他的使命就是带回了“海盗”这两个字。 自从永昼国建国以来，百废俱兴，人民安居乐业，已经近百年未听闻海盗的消息了。渔民们都渐渐忘却了这个除了天气之外最大的危险。 如今再次从濒死的杜三口中听到这个词，惊讶之下带着初步的迷惘。、 “海盗？怎么又开始有海盗了？” “唉，这可怎么是好啊……” “我听说，这些海盗，其实就是像咱一样的渔民。被官府逼得没法，这才变成了强盗。” “谁说不是呢。看来，我们还是离那地方远一点吧。” “是啊，是啊。” 村民们三言两语罢了话头就要散去。 “等等，我丈夫也在那条船上，你们去找找他吧，”张三他娘急得眼睛都红了。 “妹子，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我们去了也不顶事啊。你没看杜三那伤口深的，对方明摆着没想留活口，我们去了也只是，多陪上几条命罢了。” “那就这么算了？留下我这孤儿寡母的，往后可怎么办呐，呜……要不是有三儿在，我真想跟他一道去了。省得我在这世上受苦，呜呜呜……”张家娘亲泣不成声。 “还是报官吧，这事，得官府出面对付才成啊。”众人纷纷议论。只是谁都知道，这怕是说说罢了。 张三娘亲心底清楚，只是一个劲的哭，并不答话。 众人见状不忍直视，只得面露悲痛的无言离去。 晏飞所在的船回来得最晚。才回来就听说杜三的事情。饭还没吃几口，隔壁赵婆婆就来了。 这晚赵婆婆来到晏诗家里，还没说话，眼眶就湿了。她的儿子赵猛子也在那条船上。 “飞哥儿，能不能……” 晏飞扶赵婆婆进屋坐下，“来，先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猛子他们去的地方看看，一定把猛子给你找回来!” “真的？你没骗我？” “婆婆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我你还不了解？猛子也是从小跟我一块长大的，出了这事。我也难过。” “可这海盗……你不怕？” “怕，可是海这么大，他们能撞见猛子他们，迟早也会遇见我。躲不了的。就算要死，也总要死个明白，您说是吧？” “谢谢，谢谢。”赵婆婆抓着晏飞的手，频频的抹泪。 “我一个老婆子因为没啥指望的，可猛子是我唯一的骨rou了。飞哥儿，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求谁。” “别这么说，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好，好。要真是海盗，你要小心些，快些逃……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赵婆婆憔悴的眉眼满是担忧。 “放心吧。我会的。” “是啊，婆婆你放心吧。还有我，猛子叔不在，有我，我照顾你!“晏诗往赵婆婆手里塞进一杯热茶。” “哎，好，好。诗儿真乖。”赵婆婆说着眼泪又从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了下来，“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赵婆婆走后，晏诗心里思忖着。 “爹，杜三叔身上的，全是刀伤。” “是啊，可见对方，是有几分武艺傍身的。” “爹，你那套功法，要不要在练练？万一是海盗……” 晏飞狠狠揉了揉晏诗顺滑的头发，“放心吧，我就那一招，足够了。” 晏诗从那魔爪下挣脱出来，郁闷的接受再一次的筷子袭击。 一连几天，晏飞也没碰上袭击赵猛他们的海盗。报了官，却不见官府如何动静。日子还得继续过，渔还得打。 在晏飞的带领下，村民们行动了起来，拿起鱼叉短刀，修炼杀人技。 虽然几天过去了，再没有半点海盗的声息。然而杜三死前那句话，和就此失踪的其他人，犹如厚厚的阴云笼罩在众人头顶，几家门口的白幡每一次都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仿佛鲨鱼尝到了甜头，一周后，又一艘村民的船遭遇了海盗袭击。回来报信的，是一件带血的短衫。 渔村人心惶惶，往官府跑的次数更勤了。可官兵，却一个也没见过。 为了生计，大家决定集体去同一处海域捕捞。鱼群少是少些，至少人能活命。 也不知幸还是不幸，第一天，海盗的船就遥遥出现在了海平线上。rou眼可见的急速向他们靠近。 “快看！那是什么？” “来了，来了。” “往回划，快！”晏飞指挥着，海风猎猎吹起他的束在脑后的头发。 渔船人多船重，比不得轻舟简从的海盗船，没逃多久，就被海盗追上了。 “噔噔”几声响过，数条钩索远远飞来钩住了船边。 不用招呼，身在船舷的渔民挥手将钩索纷纷斩断。 “妈的，贴上它们！” 只听后面的海盗船上有人喊道。不多时，两艘轻舟便紧紧贴上了落后的渔船，与渔民穿戴相差仿佛的海盗们举着大刀就要跃上船来。 “交出货物，饶你们不死！” “当真？” 有人颤声问道。 “当然！” “别信他们！”这边立马有人暴喝，“真如此，那其他人怎么没回去？” “嘿嘿，那是他们觉得海底更好，不愿回去了，哈哈哈……” “拿我兄弟的命来！” 麻六大喊着掏刀冲了上去。 晏飞见状亦上前助力，喊道，“乡亲们，杀，我们人多，不必害怕！” 大伙索性停了船，反围住五艘海盗轻舟，正面相抗。 晏飞一出手便当仁不让，挑飞了面前一个敌人的胳膊。断肢高高抛起，伴随着痛苦的号叫，让渔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海盗，也是能杀得死的！ 经历了初时的慌乱，渔民们便渐渐稳下阵脚，都是为了讨生活，谁不拼命？ 海盗没想到这次会遇上这么大一群渔民，还与以往只知逃窜的不同，竟主动冲他们挥刀，一时节节败退，折损数人。 晏飞冲在人群前头，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已经连挑翻了三人。 海盗们莫不畏惧，连连后退，一时萌生退意。 “妈的，”一个刀疤脸的海盗一脚踢开晏飞面前一人，扬起挤着黑布的大刀就向晏飞砍去。 晏飞手中刀格住，手腕一个用力，反向对方大腿划去。 刀疤脸见势不妙，赶紧后退，被逼得一个踉跄。 “妈的，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回走，回走！”刀疤脸显然是海盗头目，一声令下，轻舟立刻脱离了渔船，向来处远远遁去。 一阵响彻海面的欢呼久久不散。这是渔民第一次打退海盗，伤者不少，但是好歹没人死去。众人心头大振。 这一战，海面平静了一个月。为着生计，众人也逐渐壮起了胆子，照旧分散开来。 却没想到，海盗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