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璃镜在路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边: “呼——我还以为他看到我手中的照片了呢,”枫烨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浊气,“差点就直接和盘托出了。” “还好愣了一会神。”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问题吧?”锦钟插嘴道。 “哈,你不也没明说吗?你不也是同伙?” “你说的对。”锦钟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不过,你没告诉他那件事真的没关系吗?” “我们有那么多事都没阐明,你指的又是哪件?” “就是——他有自爆的可能这件事。”锦钟粗略地扫了一眼璃镜的房间。 还好璃镜已经走了,要是璃镜还在这里一定会激烈地吐槽:“喂,你们刚刚可是面不改色说出了很可怕的事欸,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我们对房间的选址和极尽简化的装修,甚至包括他穿的服装,都是为了防止此事发生而设计的。” “哼,相反我得问你才对,不管怎么考虑也得不出发生危机的可能才对吧,”枫烨非常傻眼地回应了锦钟的质疑,“有我们最开始及时的‘救火’,再加上他现在也已经完全苏醒,这可比刚完成置换的时候要稳定百倍好吧。”“除非要和某个人以命相搏。也唯有到了那种危急关头,才有可能导致‘’血灵暴走’。” “更何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这里可是所有位面,大小世界中最安全的地方——不可能存在意外。” 在一串妙语连珠之下,锦钟又一次毫无疑问地落败了。 “好吧,你赢了。”锦钟也不恼,投降的同时便摆烂似地瘫坐在自己随手变出来的椅子上。 达成停战协议一般,枫烨也带着胜者的笑容与余裕放松地躺在了之前璃镜坐过的床上,有种苦尽甘来的惬意。 一时间,这个冷清许久的房间变得懒散自在了起来,除了一个总是被遗忘的家伙: 只剩锦铃在角落里孤零零地伫立,好像在想些什么,却又好像仅仅在放空大脑。 ——只有锦铃被遗忘的世界达成了。 仿佛为了反抗这现状般,锦铃非常突兀地发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喂——阿钟,你还记得你当初找玄荧暝谈话时的具体情形吗?真的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异样?” 虽然问得毫无铺垫,但锦钟也毫不意外:“这个嘛……让我好好想一想……” 锦钟一只手捏着太阳xue,眉头紧蹙,至于锦铃也不急着催促,就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这副稍显奇妙的场景,却没有哪怕一个人出声打破。 在外界看来只过去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后,锦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的,无论事前事后,玄荧暝一直都是好孩子的形象。” “你当时也在一旁亲眼见证。我们一起见识过那么多人与事,至少在看人一道上,我还是有点自信的——那一定不是装出来的。” “我不怀疑这一点,”锦铃轻轻地摇摇头轻声说道,“甚至在和我们坦白后,荧暝还松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坦诚相待后心理上的减负吧。这不就更能说明她是个不愿意说谎的好孩子吗?” 锦铃又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可别忘了:比起璃镜,荧暝身上可是有更多我们搞不清缘由的事。” “以及,”锦铃犹豫地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决定将话意挑明,“虽然你们可能不愿提起,但……” “你们知道的,那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箱庭’,也并非毫无危险与意外。” 在锦铃清凉的话语下,慵懒的空气刹那间凝固,室温仿佛都跟着一起降低了几度。 …… 明明只是短短几秒,却恍若隔世。 只见锦钟重整精神,从椅子上拉起身体,叹息着说:“唉,你说的对,确实是我们懈怠了。” “既然还没能搞清一切,就还不到皆大欢喜的时候。半场开香槟这种事必须得避免。到时候真被翻盘,那可就笑不出来了。” “这里用翻盘这种说法不太对吧。”锦铃事不关己地挑出锦钟话中的毛病。 “妹啊,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啦。”听到这个,锦钟也露出无奈的苦笑。 “不,我坚信注重细节是非常有必要的。”锦铃在自己的原则问题上也绝不相让。 “真是拿你没办法。”男人晃晃脑袋不再坚持。 说起来,锦铃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会格外较真呐。 但这也正是她的优点。 在我们都注意不到的点上较真,在我们都松懈时监督。 我们需要有这样一个人,来指出我们未能发现的隐患。 锦铃总能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化作无形难辨却又无比可靠的坚实后盾。 以前也总是仰赖你啊……锦钟凝视着那无比熟悉的面庞,往日种种从记忆的深海里涌现。 银色的眼瞳如一汪清水,澄可鉴人。 潭底光影晦暗却从未熄灭,有如幽幽磷火。 她对我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太阳盛燃之际你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她,但当太阳也用尽了力气光华不再之时,她便是那最坚韧最耀眼的霞光。
对,没错。 ——就像现在这样: 无论多欢跃的盛宴,无论多哀伤的困局;无论成熟或稚嫩,都是如此,从未改变。 锦钟看得入神,眼中逐渐再无其他…… 貌似什么东西挡着我看锦铃了……又红又大又碍眼…… (笑),“能不要把我当垃圾看吗?” 哦,原来是枫烨啊。不管不管,别妨碍我与锦铃的神交。 “够了啊,你还没完了是吧!”枫烨不堪屈辱,抬手一记重拳敲在锦钟的天灵盖上,发出以锤击铁之声。 枫烨满怀“怨恨”地丢下吃了痛的锦钟,转向锦铃,不解地反问:“像她这种面瘫脸有什么好看的。你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人家脸都没红哪怕半个色号好嘛。” 看着锦铃对自己的挑拨离间也毫无反应,枫烨不愿放弃地补刀: “再说,你俩从小玩到大,一天24小时至少有16个小时在一起。说真的,对方的脸你们都不会看腻吗?” “哼……你不懂。”锦钟捂着脑袋发出了小小的抗议。 “……” 本来情绪激动的枫烨忽地安歇了下来,令锦钟格外不适应。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护着要害(后脑勺)的双手,从下方窥探着枫烨的脸色。 “你……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不懂,行了吧!” 锦钟不敢说话。 不过就如之前所言,枫烨绝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呼——然后呢?你不是刚刚承认你的懈怠了吗?难不成转头的功夫就给忘了?” “啊,那个呀。我想了啊,但是……” “但是什么?”枫烨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凑到了近前。 “我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甚至与之相反,我觉得没有丝毫问题。” “……”“……”连锦铃都沉默了,你这反省了个寂寞。 “如果硬要去考虑的话,玄荧暝当初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因为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窗口……或者说是活靶子。这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但以此为前提的话,那她余下的诸多行为和日常的表现又全都说不通了。最后得出结论:不必怀疑玄荧暝”。 “所以你们看:我说没问题可是有理有据的哦。” ——看来到锦钟发现真相为止,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到璃镜找到正确路线为止,也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