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陶言现在就在这种他人厌恶，自己躺平的心态里等着放暑假。 老头问陶言“快放暑假了，你会休息吗？” “不清楚了，听安排。不过当时招聘时说的是要放寒暑假的。” “其实放假期间我们会走，到时候博物馆也许会有接待，需要人，你家又近你就可以过来帮着做事的。”老头说话总是带着一种欢欣的语气。陶言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假期里面可是一个机会。”老头依然坚持。 “馆长，我只是希望，大家说话可以真诚一点。我这样的人，确实是得不到什么机会的。机会得有能力才行，我估计只能遇见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后挨骂吧？我这个人胆子小，所以就得学会不要去碰不属于自己的机会。” “你就真的不愿意做？” “实在是能力不济，不敢轻易答应那些自己做不好的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只会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你？”难得的一直维持欢欣语调的老头今天似乎有点不开心。 “不会啊！馆长不也说了是你自己的工作嘛。相信你，你会做好的。”陶言很开心，今天老头似乎有点崩不住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好我希望你做的事情。”老头又热情起来。 “可惜，我不相信自己，不敢接受你这份信任。” “没关系，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知道吗？我就是这么厚脸皮，你能怎样了？”老头继续笑眯眯的开始歌颂自己的无耻。 “馆长，我真的很难过。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厚脸皮过，可是你自己既然都这样的说了。看来你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厚脸皮了。”陶言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厚脸皮是一件好事吗？”陶言看见老头愣神了“既然你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厚脸皮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了？为什么不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陶言的话语并没有结束，老头开始摇头晃脑的唱歌：“为什么了？为什么了？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自己的厚脸皮了？”一副我已经陷入自我世界的样子。 陶言看他装神弄鬼的样子就烦，转身走了。几步后的转弯处回头看老头根本不在原处了。 杨焜离开后的位置立刻就被若娴取代了，现在每天在博物馆的人变成了若娴。 不过她们的风格不太一样，杨焜在时博物馆很安静，她总是独自的在办公室里面。偶尔出来也就是接待或者是练习解说的样子，若娴却是喜欢呼朋引伴在博物馆，她过来以后博物馆的人明显就多起来了。 其实也不错，学生多了说不定可以划分一些兴趣小组，也能做出更多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她们似乎在分工作组，应该也是打算认真的做管理了。 若娴自己来还带着一个同学小李，据说会一起在博物馆做实习。 陶言很明显的感觉到若娴的心态变了。在老头让她做事时她也会不满，会流露一些不良情绪。 似乎也不难想象是什么原因。 话术是上位者的必备能力，可是尺度掌握不好，对上位者本身却是一场灾难。 况且话语的可靠度和自己的威信是有相当关联的。在陶言看来，老头根本不会正常的和人交流。以若娴那种活泼的性子希望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很快就会放暑假了，这个博物馆里面很大可能就是安排这两个学生假期值班了。若娴还叫了一个姓马的女孩过来。据说她是为了考研所以假期就住在若娴的宿舍，这期间也能来博物馆陪着她。 假期期间学校的学生宿舍是不允许有人的，所以小马和若娴他们住的地方是老头协调下来的。那两个女孩就一起陪着若娴假期值班。 老头又在开始许诺说以后小李也可以留在博物馆，她家离的很近，女孩子在博物发展也安稳。 看的出，老头是很喜欢用博物馆的工作机会诱使人过来工作。虽然他不知道可以安排他们做什么，可是他非常期望有人可以过来。 结合着之前韩莎莎的谈话信息陶言似乎了解了老头喜欢的员工类型，离博物馆住家近的人。有什么事情她们可以及时处理，老头也就可以安心出去收集藏品了。 是的！博物馆的两个馆长都有计划：假期要一起去XZ。 若娴也说他们说是会带她一起去XZ玩。 所以那两个学生才是假期的值班人选吗？ 陶言不清楚老头会不会带若娴去XZ，可是她觉得老头如果说话不负责会很危险。毕竟不负责的话语可以让不了解自己的人短时间内感到开心，而后发现说话的人不会履行，那所有的好感都会变成恶感。 越是单纯的人越是无法接受这些落差。何况，若娴本身就活泼，很多学生估计也会看见这些事情，那老头这些轻率的言语会有些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 陶言很确定以后若娴会后悔，想着要不要稍微让她知道对老头他们不要持有过高的期望，因为他们并不一定知道信誉的重要性。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朋友都搭上来“你是已经在博物馆上班了吗？”陶言试探的问着。 “嗯，馆长说过几天小馆长会过来带我去见张董事长签合同。”若娴很开心。 “嗯，能把合同签下来就好。你要清楚知道谁是给你钱的上司，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言姐，你是很不信任馆长他们吗？” “是的，而且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被踢出去。你好好加油吧！如果你做的好，说不定以后你就是负责人了。” “不是的，我在办公室。可以接触的信息更多。他们是有很大权利的。现在博物馆就在注册了，注册的法人就是小馆长。”若娴很是相信他们。 “那又怎样了？她不开心就能把所有东西拉走吗？”陶言想起那个女人说的傻话就不可能让她有太多权利。 “拉走是不可能的，录音机墙是已经贴在上面的。那个塔也摆放好了。”若娴很认真的说“可是董事长很重视他们，担心他们离开。本来说法人让董事长来做她都不愿意一定要让小馆长做，小馆长为了安她们的心还卖了一些设备给她们” …… 他们手下没有东西也就更没有价值了吧？而且做法人有什么意义？她有资金可以支配她的决定吗？还是有过人的能力和手腕？以后真的要舍弃博物馆了她就是用来承担债务的吧？ 陶言看着认真的若娴觉得大家考虑问题的方法差好远。 “只要是你觉得值得的事情那就都是有意义的。所以照你选择的方向前进吧。” 陶言喜欢博物馆这个概念。虽然在这里上班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文化氛围，可依然觉得在这里呆着环境氛围很不错。 只要自己有希望，生命里总是可以遇见很多美好的东西。物品的存在是最客观的，已经有大量的资金为它们打造了一个良好的环境，相信一定也会有人解读它在时间中经历的一切，为它们说出属于它们的故事。 只要陶言还在这里上班，就总能看见看见一些东西。 六月二十号的下午严芳过来通知陶言说可以放假了，明天就不用再来上班了。一起去给博物馆办公室的人说明了一下，陶言就开开心心收拾东西等下班。 马上要放假了，陶言准备做个假期的学习计划也和张瑜聚聚。 因为不满老头的原因陶言总会有很多抱怨，这学期的不良情绪都是张瑜帮着分担的。 陶言不是有虚怀若谷的人，老头各种让他厌恶的行径陶言都在张瑜面前倾诉了，也就是说，张瑜几乎做了陶言一个学期的情绪垃圾桶。相对应的，她们会热心的接待张瑜一起吃饭。 张瑜的车牌周四限行，所以每个周四就是他们聚会的日子。虽然并没有觉得相互间感情有什么增加，但是生活上的了解还是多了不少。 张瑜一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母亲却是热爱琐碎生活的平凡人。 陶言除了喜欢对着张瑜骂老头，就喜欢和张瑜聊吃的。毕竟以前大家能玩到一起就是因为都喜欢吃，可是现在陶言经济能力不行了就只能在菜市场里面选食物在自己家折腾。买到了好的食材也会记得叫上张瑜，大家都很近嘛。遇见好吃的多一个也无所谓，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后有一个愿意一起分享的人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作为中餐来说，真正自己做会发现很多酒店里面的重头菜的价格是真的不贵的，时间和材料加起来好的东西只能说自己做出的量会比较大，尤其是汤。 当然在自己在家做肯定就不会特意滤渣或者去油。 而好的rou质口感也是不同的。新鲜的rou会比卖相差的贵那么一到三块钱都属于正常。鸡鸭之类的家禽，价格差异就更大了，便宜的七八块，贵的二三十。可是口感就是不一样，而且即使是贵的有些也有差异。 蔬菜也是，同样的菜即使是清炒也有不同的口感，陶言自己很多菜也区分不了，却热衷于给张瑜分析各种食材。 对于陶言而言估计就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拿出来和朋友分享以及把自己苦恼的事件与朋友分担吧。毕竟，张瑜是陶言唯一一个在现实社会里知道她从前生活轨迹的人。而且大家现在相处起来还不会难受。 相处起来不难受是很重要的，陶言需要一个自己不讨厌而且可以对话的人。她会告诉张瑜家里有什么不错的食物，也会留心她的喜好。张瑜鲜少发生什么主动让人讨厌的行为，甚至每次吃饭都是陶言主动叫她她才会过来。偶尔会带一些伴手礼，一袋软糖，几瓶饮料，一些水果。 至少，是一段相互间都没有辜负对方期待的得体关系。 陶言想，一个人的家教好坏就是这些差别吧！老头就总是说“我要去你家吃饭，你要帮帮我。”那时的陶言还以为他是为了想物色一个工作上的助手才会想通过家庭来判断一个人对生活的态度。而之后就完全是只要索取了，似乎还打算带着自己闺女儿一起。 说是为了占便宜穷凶极恶也可以吧。 陶言曾经想过张瑜和老头有点像，其实不是的。张瑜自己的多变更多还是在左右自己，以前一些人不喜欢她也只是因为她的物质条件相对大家而言要好不少，而她说话做事并不会特别考虑别人的感觉。 无形之中不少人会觉得她在炫耀。而她不过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罢了，和她走的近她也不会吝啬于和身边人分享生活。只要自己不会费心想要在她手上得到什么，她是不会影响其他人的生活态度的。最多就是和她相处，把她算作是一个不可控的惊喜就好。因为大家在一起她很是乐于表达自己的喜好，可大多时候依然是可以配合周围的人。 老头却是在算计。他喜欢说我会带你出去玩，会给你好的职位，会为你争取机会。其实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我手上有你向往的东西，那你可以过来拿。 算是一种很赤裸的诱惑了，过于浅薄的诱惑。 人相处的本质永远是相互需要。你早早的说了自己手上有什么可以用来诱惑别人，那别人的付出也会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尤其他每次给出的诱惑都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就能看见结果。而他是以给为前提的互动，迟迟不见他履行自己说的“给”就很容易被定为成为欺骗。 陶言没有主动质疑过他，可老头喜欢反复强调说“我从来不说谎”可想而知他信誉那一块也不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