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的体面
余鹤灵怒极反笑，含糊不清的吐露道：“你敢杀我吗？我身为靖魔司统领，在司内留有魂玉，一旦有人发现玉碎，那么靖魔司将全体出动诛你。” 见苏无生沉默，余鹤灵笑的愈发猖狂：“是不是很不爽？你个土包子没见过修行道的奇功异法吧，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捡到了大修行者的灵器罢了，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靖魔司会让你全都吐出来的！” 苏无生松开踩着余鹤灵的脚掌，让他微微一喜，紧接着苏无生的声音令他如坠冰窖。 “从未见过这么无理的要求，问我敢杀你吗，这种事……那当然是照杀不误了。” 剑光闪烁切下四肢，脚尖踏碎胸骨，余鹤灵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咽了气。 天边有六道光芒升起，靖魔司神藏境统领全部出动了，最中间那道身影气息吞吐间空间都微微一荡。 半步神游！ “坏事了……” 苏无生踏着长剑飞向春花苑，那里鱼龙混杂，靖魔司应当有所顾忌。 “该死，余鹤灵的魂玉怎么碎了，他可是太守大人的侄子！”方统领灵力鼓荡，在房屋间跳跃。 “多行不义，理所应当。”一个道士打扮的统领淡淡道。 唯有中间的黑袍老者不言不语，众人也跟着嘘声，县官不如现管，天砸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 大统领就是现在的“高个”，不能惹他不高兴。现在要做的不是互相推诿，也不是批斗余鹤灵，而是找出与靖魔司作对的凶手。 严惩不贷！ 六人停在春花苑的大门前，沉重的威压覆盖在春花苑上空，所有人都被压的喘不上气来。 威压，是一个修行者灵力，精神意志，血气的集中体现，简单来说就是精气神三者的聚合物。 修为不足者，神魂不强者，血气不旺者都会被压制住。 这春花苑不是弱女子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恩客，怎么可能抗的住这种压力。 春花苑显现出十余名龙门境高阶守在门口临阵以待，为首一人更是神藏境。 “靖魔司欺我春花苑无能吗？我春花苑不是没有神游境乃至浩然境，你们确定要交恶吗？” 春花苑在大大小小数十个郡都有产业，做的就是一个皮rou生意，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每月还正常上税。 靖魔司今日此举就是坏了他们的规矩，断生意人的财路无异于杀其父母，所以今日靖魔司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说不得就要做过一场了。 春花苑的名头不能坏，他们在朝廷里也是有人撑着的！ 五个统领都看向大统领，上司在场他们也不好越俎代庖，发号施令。 黑衣老者挥手告诉众人收回威压，然后独自上前一步，道：“靖魔司死了一个统领，姓余的。” 春花苑守卫面色难看，这是有贼杀人后进了家门啊，可是要是这样把客人交出，让靖魔司搜个遍，他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们一直把守大门，不可能有修行者能闯过我们的守卫，甚至不发出一丝动静。你们感知绝对出问题了，犯人不可能在春花苑。” 大统领没说话，灵力透体。 是半步神游境，哪怕只是半步神游的神魂也已经远超普通神藏境了，不可能有神魂感知出错的可能性。 除非……除非对手携带扰乱对手感知或改变自身气息的至宝或功法等。 拥有这些东西的无非都是大修行者和高门大派的门人弟子，怎么可能来一个小小的春花苑躲着？ 这样的人杀神藏不都跟杀鸡一样吗？ “抱歉，某虽敬仰靖魔司，但职责所在，不免要做过一场了。”春花苑众人闻声结阵。 大统领摇头：“土鸡瓦狗。” 随即一步踏出，十数名龙门境七重乃至九重倒飞而出，齐吐鲜血，泥灰与血污沾满了脸颊。 往日那高高在上的龙门境修行者此刻如凡人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如案上鱼rou，任人宰割。 “好好说话你们不听，非的动手。靖魔司上去搜人，不必有所顾忌。” “是，大统领！” 要搜这么大的地方，光凭六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们将靖魔司的龙门境修行者全唤来了。 靖魔司修行者一脚踹开房门，蛮横地将人拖出来。 “靖魔司办案，如有反抗，视为与贼寇同党，格杀勿论！” 听闻此言，那些还想亮出身份震震这些大头兵的郡望都闭口不言，靖魔司确实可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他们可不想为了一时嘴快成为刀下亡魂。 不少还在行事的达官显贵被拖出来，衣冠不整，甚至露出了私密部位被同僚嘲笑。 “你们都出来！” 一个屋子里，青衣少女俯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怀里惊道：“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官兵上门来拿人了，奴家好害怕。” 男子是季州城内郡望王家的子弟，王省安。自然能认出是靖魔司办案，他安抚怀中美人道：“美人莫慌，这些大头兵不识事，季州城靖魔司如此肆意妄为迟早被人参上一本……” 怀中美人可真是一个尤物，王省安也是刚刚才遇到，看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定是处子无疑。 这群靖魔司真是该死，他这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结果惹出这档子事！ 所有人被赶到中央大戏台上汇合，这里一般是妓子们表演吹拉弹唱的地方，地方宽敞地很。 靖魔司统领们扫视着恩客，妓子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这种人人摩肩接踵的狭小环境下，对人的心理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不少修行者也是恩客中的一员，开始逐渐释放灵力，因为说不得靖魔司要抓的犯人就在自己旁边，小心为上才是保命之道。 “能分辨出凶手吗？” “不能。”道士模样的统领立马给出了回答，余鹤灵是被龙门境武夫一拳一拳打死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余鹤灵是他们中修为最低的，靠走关系当上统领的，但是身为世家子弟的他却是他们中保命手段最多的一位。 可就是这样的余鹤灵被龙门境武夫硬生生打断了四肢，简单程度就像是成人扭断婴儿手臂一般容易。 “直接上去摸骨探查。” 听闻大统领发号施令，靖魔司统领们面露难色，龙门境修行者在探查龙门境高阶这方面派不上用场了。 所以这是要他们这群神藏境亲自上阵啊，先不说这些客人和妓子们愿不愿意让他们上去摸骨，即使对方愿意，他们自己也膈应啊。 没事摸一群满身肥油的嫖客作甚？恶不恶心？还有那些妓子都是什么烂裤裆的货色，有功夫摸她们不如回家伺候自家娘们呢！ 一位统领生硬道：“大人，您这是强人所难。” “现在是我强人所难，明日就是太守强人所难了，所以，挑一个吧。” 靖魔司统领乖乖闭嘴，靖魔司被地方官府节制，在一定程度上听从调令，他可不想被调来调去到处跑。 五位靖魔司统领威压定住所有人的身形，开始一个个摸骨探查，那一手手肥油与脂粉直让统领们胃部翻涌。 “余鹤灵这个混账死了还得祸害我们！我就说这种走后门的世家子最是无用了！” “诶，少说几句吧，就当是晋升神游境前的精神历练吧。” 忽然，方统领在一个青衣女子前驻足停步，那女子空洞死灰的眼神令他动容，那是无数次踏入绝境的目光，是对生活的失望。 他扫视一眼周围，却发现这种目光比比皆是。 绝望而又无助。 他知道这里可能会有很多妓子是被拐卖来的良家，但他却无力伸出援手。 曾几何时他方林也是一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自认为踏上了修行便能斩妖除魔，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可惜，现在还不是要对一群弱女子下手探查。 方统领伸在半空中的手缩回，转头去搜查那些达官显贵了。 他要为这些向命运抗争的女子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在他转头时，青衣女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其实就算是神藏境摸骨也摸不出的。 苏无生对画皮的能力有自信。 只是自己背后还有一只油腻腻的手在滑动，真他妈恶心。 “再让你得意一会，等会就把你做成画皮。” 苏无生暗暗自语着。 “报告大统领，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大人，这些修行者们的血气都很一般，都是道修，不是武夫。” 黑衣老者皱眉，神游境的神魂锁定感应到的位置就是这里，难道嫌犯真的有什么隐藏气息的功法把他们靖魔司甩掉了？ “收队吧，我们走。” 大统领望向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春花苑护卫淡淡道：“若有不服，靖魔司奉陪到底。” “希望大统领能笑到最后。” 春花苑护卫咬牙切齿地看着大统领，目光如炬，似要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