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村子里的流浪汉
居岩就这样消失一个月，无人知道他生死，村子却一直有他的传说。 在居岩捞尸那段日子里，吴起生总是在搜寻他与居岩之间的关系，企图能通过他俩的关系，能得到一些好处，或者说关注。 可除了小时候一起玩耍，还有堂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找不到任何可以关联的地方，他内心是嫉妒居岩的。 吴起生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哪怕他勤勤恳恳读书，老老实实做事，最终也只留在家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 而居岩，他的堂哥吴起春，机缘巧合投得老道士门下，游历十多载，下山就做出惊天动地的捞尸举动。 捞尸五百元，这可是吴起生半个月左右的工资？ 吴起生虽然嫉妒居岩，可不眼红，因为他清晰的知道，就算钱再翻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他也挣不了这个钱。 这就是命！有人生来一路平步稳定，一生碌碌无为，有人出世便是顶点，无需在意那几两碎银。吴起生属于前面一种，大多数人都属于前面一种。 夜，月色很美，地面如同披上一层霜。 吴起生侧过身体，脸对着窗，月光落到他脸上，很温柔却没有温度，他眨着眼睛，思绪万千。 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吓得吴起生浑身一抖，眼睛睁得宛如鸡蛋，不敢大声呼吸，额头、后背里已经开始冒汗珠。 “谁？”吴起生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喉咙颤抖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盖过说话的声音。 只见黑影借助着月光在窗外张牙舞爪比划一会儿，就听见渐行渐远。 吴起生慢慢抬手从枕边拿出手电，心提到嗓子眼，他努力的小口呼吸着，并说道， “好歹我唯物主义者，心里怎么想着有鬼魂这种东西，再说鬼魂是灵物，不可能有脚步声，这动静是人。谁这么丧尽天良来吓唬我？” 他一下子想到前段时间村子里来的流浪汉，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到岩脚村来就一直没有离开，成天到处走，饿了在地里或者人户门口偷点东西，困了就在湖岸边的庙里睡觉。 而且最近也听村子里的人提起，夜晚偶尔会听到一些动静，想着可能是流浪汉找吃的，也就没有管，毕竟人都这样了，活着也不容易。 “就是来偷东西的，不然他怎么能活下去！”吴起生这样坚定的说着，并且起身。 他没有打开手电，而是摸黑走到门后，手机紧紧的捏着手电当作武器。 “咯吱！”门的声音感觉很大，特别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他小心翼翼的抬着门，不想再发出更大的动静。 他慢慢走出来，借助月光，他似乎看见一人影正往湖边的破庙去，他想破口大骂，却没发出声。 不过吴起生倒是长舒一口气，夜晚的风让他感觉到有丝凉意，后背凉飕飕的，他的汗水已经打湿背心。 还好不是什么鬼怪之物，这大半夜的也太吓人了。 他已经顾不得背心已经潮湿，右手在额头上擦一把汗液，转身关门。 屋子外除了一些农耕工具，并没有其他东西，特别是吃得东西，只要锁好门，想偷东西就要破门而入，这动静不会小，会惊动左邻右舍。 吴起生这样想着，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太阳还只露出半边脸，吴起生就已经起床，他早早便往破庙去。 破庙隔落龙湖不远，据说很久以前是人们供奉的龙王庙，因为落龙湖落入的人无法寻找到尸首，村子的人不再供奉香火，也没有拆除，所以保留到现在，却残破不堪。 走这条路，就会看见湖面，望着平静得泛起涟漪的湖面，吴起生还是会想起那个宛如江湖侠客居岩，也就是他的堂哥， 说起来他们又很久不见了，之前只要居岩捞尸，他都会在场，好像一切都在昨天，他暗自苦笑。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看居岩是否又做捞尸生意，他是奔着庙里的流浪汉去的。 只是站在破庙外，他就闻到木头杂草的腐臭味，还有流浪汉的恶臭。 他并不想进去，只得在外面伸头观望，像是一个小偷，他看见流浪汉躺着的半边身子，眉毛抬了抬，转头便走。 那昨夜就是他了，反正自己没有丢东西，就算丢东西，我一个堂堂的教师，也不会找一个流浪汉的麻烦。他心里这样想着。 湖边的风不仅有湖里面的腥臭味，还有破庙里的恶臭，让吴起生有些干呕，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午时，吴起生午觉还未醒，外面的吵闹声让他有些烦躁，他很不高兴的开门看怎么回事。 现在还是伏天，中午比较炎热，没农活的话，基本村子的人都会午休，听这吵闹声，应该是出什么事。 难道居岩下山了？吴起生这样想着，也就随着人多的方向去。 一会儿他就清醒过来，人们这都是往破庙哪里聚集，他心想难道是流浪汉偷东西被人逮着了？ 他找旁边一人问， “李大叔，破庙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是来村子的流浪汉死在破庙里了，是几个贪玩的娃子发现的，娃现在都吓得浑身发抖。” “流浪汉死了？我今早还…”吴起生话没说完，“走！我也去看看。” 难道饿死了？吴起生越想越不对劲，不好下定论，只得亲眼去看看。 破庙外，村里的男女老少已经把破庙围住，他们议论纷纷，表情复杂，像是谈论别人的家事的模样。 吴起生挤过人墙，往里面去，只听见后面， “挤什么，老骨头都要骨折了。” “这么大年龄也来看热闹…” 吴起生瞧见老村长了，老村长一只手捂着鼻子，在尸体旁转悠， “已经硬了，怕是昨夜就死了，这可咋办呀？咋办？” 老村长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 “到咱们岩脚村，也算是和我们村子有缘，这样，村子里的劳动力搭把手，给他随便弄个坟堆，埋在坟山旁的荒地里。” “坟山可是我们村子的人才能埋的，他一个外地人怎么可以埋在那个地方？” “都说了是坟山旁，不占咱们的坟山位置，就当与我们岩脚村有缘，以后保佑我们岩脚村吧！”老村长说， 吴起生脑袋都懵了，已经硬了，那可能死两三个时辰了，可他闻得到除了恶臭，还又尸臭味，所以老村长才判断的可能昨夜死的。 那昨夜那人是谁？吴起生看见人影的时候，很明显那步子很稳，不像是将饿死之人。 突然暴毙？吴起生不清楚，他只得赶紧挤出人群，后背又开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