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窈窕淑女

    陈塘立于长安宫门外，汉帝轻盈地踏入宫门，向太后问安。戚太后令人奉茶，然后问道：“陛下今日所见新人如何？可否满意。”“母后所择，朕自然满意，只是此事有些突然，之前朕从未听母后及宫人谈及。”“再有两个月你父皇灵柩下葬，你就要行祭天之礼，为明年选择年号，母后总想着送什么礼物给陛下，金玉珠宝、名家字画皇宫也有，正好近日有人提亲，母后便答应下来。只是陛下还未到年纪，又逢国丧，因此婚事还需推后时日。新人嘛就先住在宫里，陛下可随时亲近亲近，自然水到渠成。”

    汉帝点点头，又问道：“这是哪位臣子家女儿？”“陛下何以知晓是臣子之女？”“朕一早就问了她姓名，应该是唤作李筠的，朕听陈塘说，他听过这个名字，堂堂司徒之子，又是常年伴朕之人，怎会知晓布衣人家女子。”太后笑着对玉洁道：“皇帝虽少，确实聪慧，本宫宽心许多。”“着新人家世嘛，陛下可以先不用知晓，可以先试试感情。”

    汉帝应承一声，随后玉露来报李筠已到宫门外候见。戚太后令玉露领进宫来。

    李筠穿着昨日太后赏赐的曳地望仙裙，一脸不安先向太后行礼，再向皇帝行礼。太后赐座。随后道：“筠儿既然入宫，承蒙皇帝认可，那今后便是皇家贵人，可要好好侍奉皇帝。”李筠又起身道：“太后钧旨，小女定当奉命。”“不是奉旨，本宫希望你与皇帝荣辱与共，相互照应，即使如此，你便是我儿，日后在宫中也不必如此拘束，可多陪陪陛下，或者来本宫这儿说说话。”李筠点点头。

    汉帝却笑着摇头道：“朕看筠儿不像是善动之人，朕要时常前往骊山狩猎，筠儿如此娇弱也不要陪朕了，多陪陪太后，朕嘛有陈塘陪着的，筠儿三年后再陪朕吧。”太后轻轻斥责道：“陛下虽亲近陈塘，然陈塘毕竟是外臣，日后自然也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但到底与筠儿不同。陛下也不要沉溺于骑射，也多陪陪筠儿，读读诗书，再修修性子。”一听太后开始唠叨，皇帝顿时不悦，立即起身道：“朕知道了，谨遵母后教导，若无他事，朕便回宫歇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汉帝倒也对李筠留意，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前往骊山打猎，只要是汉帝守灵、读书、御园游玩都会带上李筠，而李筠如同跟班书童，皇帝让跟着就跟着，不让跟着就乖乖独自一人候着，又不会生气。汉帝在外朝如同木偶，在宫内又惧太后唠叨，宫人又都听太后的，而校尉夏让又是整天板着脸。之前也就只有陈塘陪着，现在好了，多了一个李筠，还如此听自己的话，让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当皇帝的感觉，汉帝越来越喜欢叫上李筠陪着。甚至有意带着李筠在宫内骑马，想让李筠学会骑马后也能陪着自己打猎。

    李筠在与皇帝的相处中，情感也渐渐有了改变。首先是享受到皇家能得到的威严，宫内仗着太后宠着，皇帝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好，谁见了都套近乎，朝外大臣都知道其是李儒之女，更是不敢得罪。虽然李筠也在跟随皇帝的过程中有更多接近陈塘的机会，心中是欢喜的，可陈塘只是以尊敬的样子和自己交流，让李筠也觉得不自在。

    李筠独自毕竟自己的人生已经被选择，喜欢却不能表达，几日下来塘又没有其他意思，不过皇帝倒是对自己不错，还教自己骑马这是以前父亲李儒所严格禁止的，所以又觉得是幸运的。算了，就这样吧，这时李筠觉得父亲或许真的是对自己好，对陈塘的情谊那就放在下辈子吧。

    李筠入宫逐渐有了二十余日，在皇帝亲自指导下，李筠也能够独自骑马，但必须是温驯马匹，而且马匹性子不能急，骑马时的也不能速度太快，不过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七月初三清晨，正好晴空万里。汉帝如同做任务般上完早朝，见过群臣，在李儒、石城都上奏无事后，汉帝匆匆退朝要去打猎。但李儒又说道：“今外臣奔丧，多有进京者，陛下可有会见之意？”汉帝随口问道：“近日有哪些外臣归朝？”“臣已经列下名单，有成都王到此代表益州上下官员，并州刺史袁奉代表并州官员、凉州牧建昭中郎将李旭代表凉州官员、冀州牧柳武代表冀州官员、青州刺史张笠代表青州官员，荆州牧陶禹代表荆州官员，兖州安抚使偏将军王平代表兖州官员、安度中郎将兰亭代表扬州官员，另外还有都招中郎将何魁为首边官三十位，以个人身份奔丧。”

    “这样吧，朕即将前往骊山打猎，卿让前朝十三中郎将都跟随朕前往，让他们速速在宣平门等候，其余官员安排光禄寺好生接待。”“是”

    汉帝安排完事务，立即到宫中叫上李筠，赐给李筠一件戎衣：“骑马观猎，还是戎衣最佳。”汉帝等李筠换上戎衣，考虑到李筠骑马谨慎，便扶李筠登上御马。自己坐在李筠身后，让侍卫尽开宫门，皮鞭一响，扬长而去。由于汉帝经常前往骊山打猎，乐此不疲，而且从不定日期，一旦兴起便从容前往，因此夏让还从禁军中抽借五百人交给陈塘管理，每日都守在宫门，专门侍候皇帝射猎。到了宫门，陈塘已经率领亲卫五百人等候，汉帝下令：“全速启程，诸大臣还在宣平门等候。”

    御马飞驰，李筠乘骑在御马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未到宣平门，素来一直不敢对皇帝多说一句话的李筠终于忍不住了，连连叫停。汉帝停下马来询问，李筠道：“妾从未如此经历，承蒙陛下厚爱携带出游，或遇风寒肚腹深感不适，妾请回宫协议，静候陛下。”汉帝有些不悦，翻身下马：“身子如此羸弱？如何肩扛江山母仪天下？”等汉帝抬头看着李筠，只见李筠双目湿润，双手捧腹，宛如西施捧心之态。汉帝不禁心生怜惜：“既然如此，朕不强求。”立即唤陈塘前来：“你速度慢些，将筠儿送回宫中太后处，有事速速告知。”于是，李筠换马，由陈塘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