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散

    看着身后滚滚掉落的碎石，凭空而立的秦瑞抹了下嘴角残余的鲜血，恨恨道：

    “吴耀雷，装成个花农这么久，你也不怕失了本心。”

    此刻的吴耀雷那里有一点老态，双手健壮如铁，身躯挺拔似山。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隐息的百相境界讲究的是仿其神、随其性，你连装都不愿意装，怪不得还停在无我这个境界。”

    说完直接一掌打来，秦瑞不敢撄其锋芒，急忙侧身躲了过去，掌上脱体而出的血rou之气擦着他的身体打向后方，原本残缺的崖壁又被打碎了一块。

    躲过这击的秦瑞只觉得后背越发疼痛，血气流动已经慢慢凝涩起来，反应和动作慢了不少。

    吴耀雷偷袭自己那击虽然没有使用蓄势秘法，却用隐息秘法的百相瞒过了自己的感知，猝不及防之下，这击的伤害远超他的预想。

    吴耀雷却深知趁胜追击的道理，见秦瑞险些没有躲过这普通的一掌，瞬间双掌化爪，如同猛虎一样扑了过来。

    对方急风骤雨的攻击让秦瑞越发招架不住，知道自己落败是迟早的事。看见远处那只妖艳的紫红蝶穿梭在黑云间，心神闪转之下，伴随着一声爆喝：

    “妖猿崩”

    秦瑞的双拳之上血气猛然爆发，隐隐形成两只硕大的猿猴拳头，其势快若闪电，朝着吴耀雷劈头砸去。

    吴耀雷嘴角浮起不屑的冷笑，双手上不知何时幻化出两只血红色的虎爪，对准那双猿猴拳就抓了过去。

    “虎爪裂”

    两位先天强者的斗势秘法重重撞在一起，激起的涟漪摧残着周围的一切。破烂的崖壁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摧残，无数巨石崩塌滚向山底，那颗巨大的古树也跟着掉落下去，原本垂直而下的白练转瞬成为趴在破山上的灰流。

    秦瑞本想借用斗势秘法逼退吴耀雷，然后施展速行逃到秦吉处。两人互为依仗，面对吴铎和吴耀雷叔侄也能不落下风，没有想到他这一击竟然被对方接了下来。

    退后几步的秦瑞脸色阴晴不定，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他就被阴了一手。如今对面更是步步紧逼，不留给自己一丝喘息的空间。

    念及此处，秦瑞的双眼闪过阴狠之色。用双臂挡住吴耀雷的爪击，身躯向后疾退数十丈，转身施展速行秘法，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经隐入了黑云之中。

    见秦瑞当着自己的面施展速行秘法，吴耀雷心中一晒，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刚刚就被我追上，这次你还能逃了不成。脚下虚空一点，瞬息间追到了秦瑞身前。

    “你疯了不成…”

    吴耀雷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有些难以莫名的神色。面前的秦瑞将腰间的烟杆一把篡断，漏出颗血红色的丹丸来。

    “妖丹服下去，纵然会提升你的实力。但是后续半年的苦痛，你就是先天之躯也遭受不住。”吴耀雷的话没让秦瑞停下手中的动作，那颗妖丹迅速被他塞进了口中。

    吞下妖丹的秦瑞原本有些紊乱的气息变得平和，开始夹杂了几分暴戾，满眼的杀意仿佛要溢出来一样。周围的黑云开始粘上些血色，慢慢以秦瑞为中心凝聚成一尊妖猿。

    吴耀雷看着这一切默然无言，只是浑身的气势在不断高涨，双手血气幻化的虎爪越来越巨大。随着秦瑞充满痛苦的嚎叫穿出，吴耀雷的眼中陡然充满猩红，挥动巨大得虎爪向那妖猿拍去。

    猿吼与虎啸回荡在整个冶山上空，两人所在的那块黑云被震得粉碎。柔和的月光还未照在他们的身上，就被两人躲了过去，眨眼之间远处的黑云也被撕的粉碎。

    冶山上漫天的黑云被这四位金丹与先天强者的战斗余波不断地撕裂，这场声势浩大的雷雨还未落下几滴就草草结束。

    吴枫仰头看着破碎的黑云叹了口气，他终究没有逃离冶山，断魂山的血刀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不断的用手指摸过那把不过两指宽的血刀。

    “尘是老和尚，你真要淌这浑水？”

    血刀眯起他那双老吊眼，脸上满是凶狠之色，对着吴枫身旁秃着脑袋的声影恶狠狠的说道：

    “就不怕我把你那青竹寺的徒子徒孙都祭了这把血刀？”

    尘世长老淡然一笑，双手合十说到：“血刀老施主，你与秦家推心置腹，我与吴家莫逆之交，何来淌不淌浑水这一说。”

    说完看了眼吴枫背上的那道身影，血刀的大弟子崖峰依旧气若游丝，昏迷不行。

    “青竹寺四十七位长生道修士，练武不过武师八阶，修真最高筑基五阶，比起崖峰这个半步先天。培养徒弟这块，你比我要强。”

    尘是的语气中有些感叹，其中的言外之意却让血刀抚摸刀身的枯手停了下来。盯着面前这个秃头的双眼，那里面没有一丝和尚该有的怜悯。

    瞄了眼昏迷的崖峰，血刀不着痕迹的将那把窄窄的血刀背负在身后。

    “这就是了，血刀老施主。你我终究不是秦吴两姓的人，何必要拼出性命斗个你死我活呢？就在此处同我静坐片刻，回去有说辞也就可以了。”

    血刀没有搭理这个秃头，自顾自的找个青石坐下打坐起来。尘是则微微一笑，直接席地而坐，两人就此沉默了下去，倒是吴枫的脸色变了几变。

    本想乘着尘是和血刀相斗，好趁机带着崖峰溜走。如今两人却摆出与世无争的架势来，他有心想丢下崖峰直接跑路，但这是冶山杀局中目前最大的收获，如此丢掉太过可惜了。

    吴枫踌躇片刻，还是决定丢下崖峰赶回吴家镇要紧。二叔和秦瑞身为先天强者，短时间无法分出胜负，但是大哥吴铎终究是虚丹，面对秦吉怕是不能持久。

    回到家中把老爹吴耀风喊来，才能终结这相持的局面。想到此处吴枫肩膀一抖，将崖峰放在尘是老和尚旁边，抬步就要离开此处。

    刚走到血刀所坐青石处，一道血光直接飞出，直接扎在了他面前的硬地上。看着这把不过二指宽的血刀，吴枫扭头看了看尘是和尚，见对方闭着双眼沉默不语，只好收回抬起的左脚返回到原处，心中大骂尘是和尚不出力。

    随着黑云被撕碎得越来越多，雷声和闪电已经销声匿迹，取代它的是柔和的月光。吴耀雷看着秦瑞扭曲的面目，突然问道：

    “吞下妖丹后不想着击败我，反而施展速行将冶山看了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瑞嘿嘿笑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是避免你们有人来阻止动手的那人，让你的侄子吴涵走的痛快些。”

    吴耀雷心中一震，急声道：“不可能，修真者在我面前无法隐藏，先天的话你又何必被我偷袭得手。倒是武师这个境界，开启了隐息秘法后会被你的浓厚血气给遮盖过去……但武师境界能领悟百相境界的万中无一，你秦家舍得放到此处？”

    说到此处看了眼秦瑞，见对面脸上毫无波动，只是在不断聚集的血气，身后的那座妖猿越来越显得栩栩如生了。

    “在想清楚杀你侄子的人之前，先接住我这蓄势秘法吧……”沙哑的声音传入吴耀雷的耳中，这个杀字似乎触动了他的某段记忆，不由得又惊又怒的吼道：

    “厉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