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光明
……… 啊啊啊啊！ 段沥青惊醒。 我又穿越了？ ………… 自从我记事开始，我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但我的世界绝对不是一片空白，每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东西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我依照它们发出的声音给它们命名，这个是好听的，这个是沉闷的，那个是刺耳的。 “金色“听别人说是太阳的颜色，说是在早上我站在外面感受到舒舒服服的感觉是它散发出来的。我很喜欢“金色”，所以我让“金色”充斥我的世界，散发出温暖。 “蓝色”听别人说是天空的颜色，听别人说它在我头顶，但我摸不着，估计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天空是什么？我感知不到，我触摸不到，无声的、无息的，这是它的颜色。也许它根本不存在，只是别人臆测出来的神秘的东西。 我喜欢神秘的东西。 任何事情都能用声音来形容它的样貌，不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物体的声音出自其内心肺腑之言。 每一个神秘的东西都能带给我新鲜感，就像………呃………就像那样！你们知道的。 对了，我还喜欢雨声，滴滴答答在我手心，冰冰凉凉的，沁人心脾。 我们这似乎每天在下雨，父母似乎并不喜欢，总是谈论下雨影响了什么东西。 哎。如果我在努力点学习，我应该可以听懂了。 “AKS，该吃早饭了。”母亲是亲切的温柔的声音。 “哦！”踩在地板上，会发出吱呀吱呀。 “尊敬的大帝，感谢您的施舍让我们免于饥饿。愿神圣之光永远笼罩帝国……” 餐具在碗盘里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粘稠的糊状食物顺着喉咙进入肠胃，虽然没有味道，但我很喜欢它湿润的触觉。 进食的时候，家里一片寂静。从小到大家里的规矩就是如此，肃穆庄严品尝大帝的赏赐。话说大帝好厉害，居然能下发这么多食物，我们这一片地区全是他施舍的。 但我从不多问，因为隔壁胡克斯曾向他的父母问过大帝的事情，结果被打屁股了。 “AKS，今天不用去学校了。”父亲是低沉威严的声音。 “为什么？” “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是因为昨天罗米的病变吧，听上去撕心裂肺很痛苦。 父母的权力自然比我大，他们可以随便出去玩，想去哪就去哪。 留下了看家也不错，这样我可以安心读书了。 拿出放在床下的书本，抹开涩涩硌手的灰尘，用手触摸上面的文字。 “遂古之初，上下未形，冥昭瞢暗，冯翼惟象。鸿蒙混沌，玄帝初醒，遂化巨斧开天地，刃毁则混沌破，天地开。” 不懂不懂，换一本。 “魇，至邪之物。至高意志，混沌意志之主。” 邪？父亲说像卡米那样抢别人吃的是坏人，我还记得他还骂我瞎子，不就是看不见吗，有眼睛看得见有什么神气的！ 我准备再接下来读的时候，有个人按了按我们家的门铃。 我走到楼下，凑到门口，听得到一个陌生人在喊：“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人寿保险了解一下。” mama说了，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上门的都是要偷我们家东西的坏人。 等到对方脚步声远去之后，我才呼出憋了好久的气息。 “你好啊！”一个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吓得我一阵哆嗦，吞吞吐吐问，“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你是谁……” “看不见吗？”他嘀咕了一句，可我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厉声咆哮道：“那又怎么样！你想嘲笑就嘲笑吧！我不在乎！” “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诶？” “任何愿望。” “难道你是神仙大人！” “嗯。年轻的孩子哟，我这里有一个金色的愿望，一个银色的愿望，还有一个普通的愿望，你掉的是哪一个？” “太好了！我想让mama的脚疼恢复，让爸爸的断臂重新长出来。” “嗯？”他似乎很奇怪。 难道这不能实现吗？果然是个骗子。 “可以。但只能有一个实现。” “emmm……” 爸爸要去上班，一只手好像应付的过来；mama要去买菜之类的，需要经常走。嗯，决定了。 “我想让……” “年轻的孩子哟，你很不错，你的善心打动我了，我可以让你爸妈恢复原状，顺便让你见到光明。” nice！这样爸妈应该会很高兴吧，今天绝对要和他们说这件事，嘿嘿，晚餐肯定可以吃rou了！ 突然一阵刺痛感发生在我的眼眶处，那好像有上万只虫子在蠕动蚕食我的骨rou，神经不断被刺激，我倒在地上嗷嗷大哭。 过了很久，疼痛感依旧在。 “AKS？怎么了！”母亲这时候回来了，听到我的哭喊立马上楼。在楼梯口，我还听到她可能因为着急而撞墙的声音， “疼！”我大叫。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陌生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陌生的脸发出熟悉的声音，“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等等！等等！” 我挣脱开母亲的怀抱。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的面容很奇怪，我摸了摸她的脸，摸上去好像抹布一样涩手且软塌塌，上面的凹陷和一根根毛线排列一般。 这是哭的面容，我摸过；这是哭的声音，我听过。她在担心我。 “我好像得病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突然在我这里，就像一只狗不断追在我身后，甩也甩不掉。”我摸了摸把手放在眼睛这边，结果世界又变成之前那般黑暗。 我知道但我不敢相信……… “什么意思。” “就是……奇怪的……我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我伸出手，摸了摸地板，视线中一个东西移动碰触另一个东西。我停止触摸，那个东西停止移动。 我站起来，奇怪的画面更多了，有点让我头晕目眩。 mama连忙扶住我，“感觉很晕吗？” 这次我没有动，画面却不断浮动。 “等等。” 我走了一步，画面似乎变化了。我又迈出一步，画面又变化了。 我隐约感觉到这个奇怪的东西和我的行动有关。 “妈！我这个病好像还挺厉害的！” “啊？” “我一走，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像要钻进我这里一样；我后退，那些东西就远离我这里；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摸着眼眶说道，“我摸到什么东西，一个东西就碰一个东西！” “不是吧……”mama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你看得见了！” “看得见？”我瞬间理解了她的话，“看得见？看得见！” 原来我得的病让我看见东西了！ 我知道但我不敢相信！ “你看得见我的手吗！”母亲兴奋不已。 声音是从眼前这个物体发出，所以这个物体是我的mama。那么mama的手……应该是那个！ 我碰到了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 “嘿嘿。” 我是天才少年，我能够学会说话写字看书，那么“看东西”也很容易学！ 但是远处的物体我就难以分辨了，记不住是什么东西，还得要摸一摸才知道。 不过我相信，很快我就能记住！ 晚上母亲跟父亲讲了这件事，父亲同样惊奇，说他今天突然长出手，吓得同事失色。 我告诉他们，是神仙说我很不错，实现了我的愿望。 晚餐，父母祈祷的声音格外虔诚，我听得出来。 还有，为什么我们的家规——吃饭保持沉默——被打破了，他们一直在讲七说八，行吧，今天是特殊的一天，那么就特殊一天吧。 ……… 段沥青走在大街上，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新鲜。毕竟是一个外星文明的梦境，长得和人类差不多。 至于为什么是外星文明，因为他看到这里的日报（自动翻译）上面写着各种宇宙战争事件。 来到这的第一天，他改变了梦境，那些尤格泡泡马上显现。好在他跑得快，甩开了那些鬼东西。被它们缠住会进入梦境第二层，将会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 但他不管那么多了，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烦躁。 【进入第二层就第二层嘛！我又不是没去过！失忆就失忆！活着就行！干他娘！】 街道上一个跑马灯装饰的广告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星际杯太空拖车大赛？会不会有飞天小女警？” 段沥青十分好奇这个太空拖车大赛，决定前往比赛场地观赏一波。 在？能瞬移为什么要走路？ ……… 自从恢复视力后，世界变得完全不同。太阳居然这么刺眼，不让我睁眼瞧它；天空很广阔，绵延不绝；雨滴不是在我头顶孤零零盘旋，而是大片大片袭卷整个城市， 哎。我还以为我多么特殊呢…… 视线康复训练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逛逛。 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低着头沉默不语。我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全都默不作声。 原来我活的世界有这么多人？原以为那些脚步只是一些调皮的人故意伪装出来的，可没想到，是一些如同布偶一样挂着脸却没有生机地行走的人。 逆着人流走，他们纷纷开出一条道路，就像我拨开草丛一样。 偶尔在远处，我能看见一些人生气张嘴闭嘴面红耳赤。虽然听不见远处的声音，但我看得清楚。一群人正在揍一个人。 血液鲜红的如同我那天看到的花一般，行为恶心的如同我见到我的排泄物一般。 恢复视线后，确实带给我更多的快乐，同样带给我更多的烦恼。 以前我认为别人不说话是冷静下来，没想到他们是气的说不出话，憋在心里转身离开。 棱角分明的世界和原来那个只有一圈圈涟漪的世界完全不同，人们似乎变得更加陌生。 陌生？是我自己变了而，我被自己视线束缚，我被他人的视线束缚。 看得见原来有如此多的烦恼，那么我看得见有什么意义？既然睁开眼见到的大多数是惨淡的人生，我又何必努力睁眼去瞧它。 我告诉了我的母亲，她默不作声，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认为她在认真思考我的话，但现在看过来，她只是在可怜我，怜悯我，就像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这些目光让我痛苦。 十岁失明之前，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世界如此美好；十岁光明之后，我活在别人眼中的世界里，认为世界如此糟糕。 我必须改变这个病态的世界！就像大帝那样！ 从现在做起，世界终将改变。 （罗坊：又一个中二少年，我还以为会有转折，被改变心态什么的。对了，我还没有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