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幕 碧蓝之海（三）
阿尔弗雷德号的舷梯放下，邓普斯率先走了出来，朝着迎宾二人组挥手致意，交谈中得知宫崎英子也毕业于STC的时候显得颇为高兴，唯一令人惋惜的是宫崎英子在校时期他还是个授课教授，由于专业方向不同导致两人并没有提前认识。 “都下来吧，体验实习已经正式开始了。” 远道而来的学生们在命令下排好队，其中充斥着视校规如无物的刺头，但在基督山号带来的震撼和教务长威慑下，都乖乖地挨个和路德维希握了手。这让路德维希有些意外，他以为STC出来的年轻人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现在看来倒也没那么夸张。 “这就是你说的有个性的学生？”码头上发生的事在监测站里一览无余，格曼很不满。“那些不服管教、具有朋克精神和喜欢出言不逊的坏小子呢？” 腿上的玛利亚耸了耸肩，“还没结束呢，再等等。” 此刻，楚正凌正三步一摇五步一晃地跟在队伍末尾，这出场方式要是放西游记里高低得给整个《猪八戒背媳妇》当BGM……自从船停之后他总算是缓过来一点，刚能走路便立刻拒绝了索利雅的帮扶，不是他坚强，而是这尼玛学生都从客舱里出来了要是看到他俩贴这么近谁知道会编出什么离奇故事，狂热粉丝普遍都没什么脑子，万一真有人信了搞不好假期还没结束就被人给暗杀了。 他探头望了一眼队伍长度，报名人数属实不算多，但他也不能冒险，因为这些都是一年级生，高年级报名的会和他们错开日期实习。而一年级大部分是索利雅的迷弟迷妹，要不是碍于礼节和所谓顶级人才的自尊估计早就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了。 “好帅！” 前面的陈晖洁忽然跟犯花痴了似得发出一声惊叹，楚正凌跟着看了眼码头上路德维希，嘴上没出声心里却不屑……什么嘛，不就眼睛蓝了点，眼眶深了点，眉骨高了点，五官立体了点……还有那套西装，别说披他身上了，披在一头驴子身上那都能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就这也用得着大呼小叫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阿贝托，他见过的人中只有这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佬能正面把路德维希比下去……颇有种当年袁绍感叹“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的即视感。 “他去了巴黎，据说六月份那边会举办女式内衣展览会，全世界的设计师都会过去。”翟秋和说。 楚正凌很想捂脸，这兄弟真没和他们开玩笑，是一根筋往这里面钻啊，真亏他当初还小肚鸡肠的认为阿贝托选这行是为了扩充交际圈好多泡几个妞。 眼看着队伍终于走完轮到他了，楚正凌像炮弹一样跳到平台上，使劲踩了踩地面，感受到了久违的踏实感，他孩子般开心地笑起来，就像回归人类社会的鲁滨逊……带着终于活下来的幸运，他紧紧握着路德维希的手准备好好诉一波衷肠，然而还没等开口说话，或许之前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又或者是憋太久了还是什么的……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顷刻间胸中万马奔腾，转眼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没错，他吐了路德维希一身。 “咔嚓”，正在对着帅哥狂拍不止的陈晖洁完好地记录下了这一幕……接着也忍不住干哕了起来。 . . 很有格调的意式餐厅中，随着各路鼓手号手小提琴手的就位，行政主厨闭上眼睛甩起了那根疑似筷子的指挥棒，台下琴瑟齐鸣，共同奏响了爱德华·埃尔加的《威风堂堂进行曲》。 在热烈的交响曲中段，格曼挽着玛利亚隆重登场，两人乘坐吊篮从二楼降下，像神雕侠侣，刚一出现就引得了阵阵哗然。 “这就是那两个指挥官？基督山号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楚正凌懵圈了，两个人的装扮不能叫奇怪，只能叫离谱，尤其是女人，全身复古的皮革制品，领口别着纯白丝巾，头上的三角帽还插着羽毛……就跟从什么中世纪欧洲为背景的奇幻游戏里跑出来似的。 “应该没错，他们两个就是这里的领袖，规定紧急情况下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服从其命令。”翟秋和也产生过动摇，只是两人身上的气势打消了他的疑虑，宛如这个迷你海上王国的国王和王后。 格曼和玛利亚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装束带来了困扰，他们只是随心所欲地穿了喜欢的衣服来和这些年轻人见面。眼看交响曲演奏到了尾声，格曼清了清嗓子。“下面由我简单讲两句……” 外国佬领导也来这套？楚正凌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恶寒。 “明天起会有人带你们参观这里的设施，了解工作机制，但没有任何任务负担，和度假一样。我保证，这里很有趣，就像世界最大的水上游乐园。”格曼和玛利亚相视一笑。“最后记住，基督山号欢迎任何人的申请……前提是你得毕业了。” 这就完事了？楚正凌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跟在这开场白后面的至少是半小时的废话。 令他惊恐的一幕发生了，格曼在发完言后径直朝他这方向走了过来，楚正凌赶紧缩了又缩，他刻意坐在这个偏僻角落就是为了减少注意，为此甚至都没和索利雅Nora她们坐一起……难道这都要赶尽杀绝不成？ “年轻人，你干得好啊！”格曼神采奕奕，对他竖起大拇指。 What？楚正凌疑心这老头怕不是在说反话，他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夸赞？上岸后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让迎宾哥的西装染上了未消化完食物的味道……但格曼确实一脸高兴的样子，和他说完就大步走到台上，把乐队指挥赶了下去，两手一拍：“上菜！” 只见刚刚还吹管拉弦的音乐家们立马脱掉燕尾服套上了挂脖围裙，呼啦啦地往厨房冲……楚正凌再一次震惊了，原来整支乐队都是厨子客串的，关键他还没听出来有啥不对，只能感慨一句老外时间真多爱好真特么宽泛。 他的感慨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一盆盆生猛海鲜转着圈儿上桌，什么海参牡蛎三文鱼，藤壶海胆象拔蚌，花螺赤贝皮皮虾，雪蟹龙虾和海带……楚正凌眼睛都看直了，当即对格曼的印象大为改观，敢情这是知道他刚吐完身子虚，铁了心要给他把缺失的营养找补回来啊！ 太好客了，好客到楚正凌都想说出那句“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