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幕 第一战（三）
说完，主持人亮出背后的白色羽毛翅膀，化身小天使飞向后台……楚正凌这才注意到他全程都是吊着钢丝在，只是大伙视线都被反射镜般锃亮的光头牢牢抓住了。 “这么极品的逗比哪儿找的。”楚正凌抚额。 “所罗门！所罗门……巴伦！巴伦！巴伦……索利雅！索利雅……” 台下的呼喊声一浪盖过一浪，他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叫陈晖洁的双马尾女生，正在双手举着横幅为他们加油。其他也有不少熟面孔，僧袍醒目的日本和尚静玄，报名路上遇到的国宝级舞者情侣，还有上次决斗打成平手的阿贝托和艾米丽，虽然名义上已经和他们隶属于一个小队了，但两个人仍然分坐在东西两侧，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环视一圈，却没有看见费大叔，楚正凌是真有点慌了，不止是因为观众给到的压力……更重要的是竞技场另一边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四个“兄贵”。 “就按照演练的那样，我和尤金配合拖缠住她。”巴伦睁开了眼睛，瞳孔倒映着红色少女的身形。“剩下三个人调查过了，都是没经过训练的普通学生，你们两个速战速决……手段不要太残忍，学院方面在看着，弄出事故的话队伍声誉也会有损害。” “怎样叫不残忍？” “轻伤以内。” “我记得肋骨和手指骨折都只是轻伤吧？”雷明顿笑了，露出明晃晃的尖牙。 巴伦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话，算是变相默许了他接下来的行为。其他两个人同情地把目光投向楚正凌……竞技场可不是乒乓球桌，在他们看来，今晚必定有人要被担架抬下去了。 而在另一边，楚正凌还在对身上的护具耿耿于怀。“这玩意到底结不结实啊？” “防御一般性武器够用了，对方攻击到关键区域就会判定为‘死亡离场’。” “但防不住隔山打牛吧？”远远看见蓝毛哥他心里还是犯怵。“我听说……那玩意就是为了对付板甲骑士的，一锤子下去内脏都给你震出血。” “喂喂喂，你不是有盾牌吗？挡住第一下后反手拍他丫的！”Nora有模有样地示范了起来。“跟我学……哈！盾反！” “我还顺劈斩接盾牌猛击嘞！”楚正凌被她整乐了，拔出玩具般的短剑手舞足蹈。 “准备好，对面要上来了。”翟秋和不得不出声提醒这两个活宝。 楚正凌脊背一凉，对面四个家伙果然在向他们靠拢，但目测是武器护具太重的原因，速度并不是很快。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旁边的索利雅就已经如同一道红色电光射了出去，高马尾像真正的赛马尾巴一样在风中飘扬。 巴伦高举十字长剑，小队立刻变为二二阵型，他对此早有准备，少女绝不会轻易让出主动权，而新队员平庸无奇而且没时间磨合，只剩下一个选择——独自出击，而且一定会攻击己方最羸弱的点，以求减员来提高胜算。 索利雅冲锋的身姿微微一趔，路线从直线改为了弧形，因为她发现“破山者”菲尼克斯和“霰弹枪”雷明顿已经转移到了阵型后方，如果继续冲刺就将直面相对棘手的巴伦和尤金。 然而无论她怎么试图寻找角度切入，对位的都是“剃刀”与“轻骑兵”，仿佛有个站在上帝视角的隐形棋手，正在紧随她的矛尖拨弄着手中弈子。 “我们也该行动了。”翟秋和扭动着覆盖至三角肌的钢制臂铠，像是两只金属外骨骼。楚正凌真不知道他看着另一边的刀光剑影是怎么冷静说出这句话的，一副跟浩南哥混过十几年样子……可关键是他们不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么，为什么就他感到慌得一比？这人和人的差距难道真的比人和狗还大？ 他要真是一条狗都还好，毕竟这地方虐待动物违法……然而还没等他“汪”上两声，对面就抄着家伙嗷嗷杀了上来，菲尼克斯和雷明顿一人长柄双刃斧一人单手锤就跟年画上的门神似的。再看索利雅已经被尤金和巴伦缠斗住了，明显已经无力插手这边。 楚正凌双腿像生了根一般傻站在原地，看着Nora反握一对明晃晃的匕首，宛如某些RPG游戏中攻高血少的灵敏刺客，而翟秋和沉稳地配合她从两个方向左右夹击，一下子硬生生截停了菲尼克斯。 “我靠……”楚正凌这声不是在震惊队友打得如此漂亮，而是面对冲到面前的蓝毛哥发出了无奈叹息。 “小子，终于是到了这一步，我们的账该算一算了。”雷明顿掂了掂造型夸张的单手锤，都不知道是和他还是和锤子说话。 这种危急存亡之际，楚正凌脑海中的画面突然闪回到高中时期，他和隔壁班狗哥刚从网吧出来就遇到俩混混在马路上斗殴，旁边还有个女生在喊你们不要在打了啦……那天雨很大，被淋湿的混混更像是在跳什么原始求偶舞蹈，狗哥淡定地指着他们说，这就是男人的命运，千万年来雄性就是这样的互相的征伐倾轧，唯有强者可以收获雌性的青睐，胜利或死亡，这是铭刻在男人血脉里的崇高悲剧。 当时还没从游戏中回过神的楚正凌觉得狗哥真他妈酷毙了，就像小说里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然而狗哥可能觉得光哲学还不太够，又执意向他传授一些战斗技巧，只见他趴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唾沫横飞，在阵阵狂叫声中两男一女惊恐地拦下出租车逃离了现场……狗哥擦擦口水站起来，说看到没，在打架的时候最好大声叫出来，不仅能压住心里的恐惧，还能让对方感到害怕，毕竟武林高手也怕精神病，而精神病怕狂犬病。 想到这里楚正凌虎躯一震，模仿起了记忆中狗哥的神态，配合起惨绝人寰的嚎叫声，果不其然蓝毛哥pose也不摆了，连连后撤，震惊写满了双眼。 “咳咳咳……” 不一会楚正凌嗓子都哑了，至于叫完之后咋办狗哥还没教他……但这并不重要，真以为他楚少爷是愣头青，什么计划没有就上台挨打来着？ “尼给路哒哟！”楚正凌拔腿开溜。 雷明顿眼露寒光，这时候还敢恬不知耻地耍这种小聪明，甚至在众目睽睽下逃跑，简直是对这座竞技场古老历史的侮辱。但他没有盲目追上去，而是确定了菲尼克斯应付两个人绰绰有余才动身。 楚正凌还不知道身上又背了几条罪状，只顾着绕竞技场外圈做环形运动，偶然回头一瞥却惊恐发现离蓝毛哥只有几步之遥了，吓得他赶紧模仿李寻欢把手中短剑当暗器丢了出去，可惜在半空就被冷酷无情的一棒敲飞，连障碍物都算不上。他没辙了，体能上的劣势弥补不回来，只好尽量的减少负重——比如这些累赘一般的护具。 全场观众们沉默地看着他边跑边脱……宛如《阿甘正传》里孩童阿甘一样身上的零件散落一地，只是这次没有女孩在后面喊着“run！楚正凌！run！”。 翟秋和的双手挡在胸前，银色的斧刃撞击在臂铠上，惯性把他震退滑行了好几米，Nora的情况也不乐观，那对匕首看起来玩得像模像样，但在作战经验上和老道的菲尼克斯还有差距，对方并不是花架子，女孩唯一出彩的点在于灵活度碾压。 “没事？”女孩跳到旁边，戳了戳他。 翟秋和点头，稍稍纾解发麻的手臂，没有开锋的武器威力小很多，这些合金材料也比想象中坚硬。 “要用那招么？” “It‘s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