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幕 诺亚研究所（一）

    视线回到历史收藏馆一楼，连索利雅都未曾听说的是，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个都市传闻——传言如果有访客观察得足够仔细，就能在东南角的地板上找到一行诗句，同时在西北角的墙壁上找到一串数字。如果这位访客恰好擅长密码破译，就可以得知挂在东北角的惣流·明日香海报背后藏着一副指示地图。如果他足够无聊的话，便可以按照指示从西南角走进收藏馆的地下室，在那里他能找到一扇印着无花果叶图案的大门。

    有学生到达后试图撬开这扇门，但立刻被武装到牙齿的安保人员请到了教务处喝茶。当时恰逢《达·芬奇密码》一书畅销，“What‘sbehindthedoor？”在学生群体中引发了讨论热潮。事件曝出后校方紧急封锁了去往地下室的通道，明日香的动漫海报也在一夜间不翼而飞了，后来随着解密小组几次探寻无果后，这件事也渐渐消失在了追新逐异的年轻人目光中。

    其实那扇门只是不对学生开放，并不算是个秘密，甚至都不是唯一的，它就是通往STC最重要的合作部门——“诺亚研究所”的七条通道之一。

    这个深处地下的庞大建筑体，有着一位公认是奇才的前所长兼设计师，据说他设计的初衷是为了万一地球上再出现“大洪水”之类的灾难，研究所能像其名字一样承担起“诺亚方舟”的责任，因此贴心的在图纸上预留了种子库的位置，甚至为该建筑设计了惊世骇俗的多重动力系统，就等大洪水一来研究所“Duang”一声旱地拔葱从地下翻过来带着全人类的希望驶向星辰大海……只可惜后来他的宏伟蓝图遭到建筑学家和动力学家的一致反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无法移动的研究所打造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王八壳，即使是关押着犯人的“天堂孤岛”防护系统在它面前也只能说是漏洞百出，用设计师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条不会被绕过的马奇诺防线！”。

    他本人还是个密码学爱好者，收藏馆中的谜题就是他留下的小彩蛋。校方则对他的行为无从指摘……因为这位奇才在研究所建成的第二年后就因心脏衰竭去世了。

    如今的诺亚研究所云集了不同领域的科学狂人，设计师给种子库留的仓库现在放置了一台名为“卡巴拉”的超级计算机以满足刚需，各种神秘研究同时推进，外人无法得知这里究竟产生过多少伟大成果，已经流出的作品还是某些不愿透露姓名的研究者在闲暇之余设计的“小玩意”，偶然一次，他们将设计图以每份一英镑的价钱卖给了学院聘请的工匠组织，那群中二病的领袖看了图纸后激动地称呼“这是众神时代的开端！”……后来中二病们为了方便白嫖设计图决定长期驻扎在了学院内，于是STC首个官方冶金团队——“乌列之锋”就此诞生。

    .

    .

    一个黑影出现在研究所的快捷通道中。

    “你好，外卖。”

    红外激光从上到下扫过，监控屏上显示出黑影的线图，穿着麦当劳的送餐服，手提打包好的纸袋，警卫人员早已见怪不怪了，经常有这样的送餐员出现——所谓的科学狂人多是一些大龄死宅，如果不是有营养指标，他们一定会把汉堡、炸鸡、可乐等垃圾食品奉为主食。

    但数据库里并没有送餐员的脸部信息，对方解释说是被生病的同行拜托，没想到路程如此难走，如果不是为了高额的配送费自己一定不会来。

    警卫迟疑了下，可毕竟扫描到送餐员身上的金属物只有手机和纽扣，堪称人畜无害。他点点头，示意送餐员把纸袋放在窗口处，再退到安全距离，送餐员照做了，但就当他要取走快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人畜无害的送餐员脱下鸭舌帽，露出了费舍尔那张未老先衰的大叔脸……他吹着口哨从警卫手腕上撸下ID卡，打开了研究所的钨钢组合门。

    前所长在设计之初给每条通道都预备了5位安保人员，只是后来继任者认为STC内足够安全，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砍到了每条通道1位。

    “看来所有的马奇诺防线都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啊。”

    费舍尔拖着晕过去的警卫，用他的瞳孔打开了侧门，门后是一段遍布千帧摄像头的甬道，如果有人此时查看监控会感觉镜头前有东西“唰”地飞了过去，如果他把那段监控逐帧慢放就会在某一帧中看到一个飘逸的麦当劳金拱门……

    从员工通道出来的费舍尔很难确定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硬要说的话有点像夜店……无数个小团体在实验室里忙着自己的事，各种人工智能机械宛如侍酒师一样在一旁待命，中央大厅还有真正的醉汉和脱了上衣正在调情的男女……根本没人在意这个凭空多出来的送餐员。

    在和醉汉互换了外套以后，费舍尔像一个翩翩舞者一样穿行在各个房间，装作新来的学徒询问这些怪人是否需要帮助，融入他们的对话，顺便用神鬼莫测的手法从他们身上搜刮ID卡……用不同的ID卡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防护门或电梯，即使后来有人察觉到异样对他的踪迹也无处可查。唯一能让他停留片刻的是一间有着核辐射警告标志的实验室里传来巨响，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从他身边有说有笑地赶了过去……

    地下13层。

    这是诺亚研究所的最深处，只有一部直达电梯以及第666号房间。

    13和666均是不祥的数字，基督教故事中参加最后晚餐的第13个人即是背叛者犹大，而666则象征着魔鬼。这个房间属于现任所长，据费舍尔了解，这是位神秘到极点的人物，据说上任第一天就规定任何人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都不得接近他的房间，很多比之资历老的员工至今都未能与之见面……但有见过的人说他举止怪异，还长着恶魔一样的面容。

    机械狗的义肢扣响了666号房间的门，两分钟后，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只惨白的手……敷衍地拍了拍机械狗的头，光速拿走了狗背上的快餐后“砰”得关上了门。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这个肤色苍白的男人疑惑地闻了闻纸袋，虽然他在开门还是不开门中选择了前者，但确实不记得自己点过这样的东西。从清单纸条上可以得知这还是两个人的量，快餐这种东西一旦冷掉味道无比糟糕，他从不强迫自己的胃。

    “没毒，刚买的趁热吃。”

    男人浑身一抖，纸袋从手中滑落，下一秒，原本坐在旋转椅上的费舍尔消失了，出现在和男人脸贴脸面对面的位置。

    “不要浪费食物。”他把纸袋轻轻放在桌子上。

    男人仿佛骑士小说中受惊的少女，此时两眼一翻向后倒去……费舍尔也有些惊讶，只不过是因为看清了他的样貌，等惊讶过后他就把这位诺亚研究所现任所长拎起来丢到了他摆满动漫女生抱枕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