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借误判一论完美
我抬起自己的手，然后突然想起这不是在曾经那个提问需要举手的世界了，然后悻悻放下。 卡特琳娜敏锐的理解了我的肢体动作：“你看起来有些疑惑，莫闲。” 我模仿着卡特琳娜演示的第一种名为锻的呼吸方式：“依照你刚才所说，这种提升身体素质的方法需要长久运转这种呼吸方式，但如果有人在其他场合运转这种呼吸法，会不会被人发觉出了异样从而导致暴露身份？” 卡特琳娜表情有些惊讶，一双大眼睛直直望着我：“如果你早出生几个时代，呼吸法不能外传不能暴露这条规矩就不至于在死了不少精锐刺客之后才被颁布了。” 我皱了皱眉：“还真发生过这种事？” 卡特琳娜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现在呼吸法的传授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只有极少数人才被允许知晓呼吸法详细的运行方式。而在伪装身份期间，更是不允许使用呼吸法。 你考虑的这一点，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血的教训。” 克卡奥家的家规不多，身为刺客的规矩则完全相反；有着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规矩，在这背后，每条规矩都或多或少，代表它曾经取走了一些人的性命。 所谓呼吸法，就是一种便于让身体肌rou组织适应的通过呼吸锻炼的方式，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能力需要通过呼吸来使用，当然有暴露的风险。 但我并没有这种困扰，呼吸法锻的技巧已经被我体内的银线尽数记下，我只要正常呼吸，体内的银线便会替我完成呼吸法的运转。 至于第二种呼吸法：隐。虽然也能通过银线使用，但还是配合上缓慢的呼吸效果更佳，毕竟隐匿气息这种事，气息还是相当关键的。 正在熟习呼吸法隐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后赶紧看向卡特琳娜，卡特琳娜还以为我的呼吸法训练出现了失误： “冷静，莫闲，一开始练习的确容易出现气流的紊乱和无法呼吸的情况，所以一定要保持冷静，让呼吸法恢复正常运转。” 片刻之后，卡特琳娜觉察到了不对，自己怎么能在未经观察的情况下做出莫闲修炼呼吸法失误的判断呢？仔细的观察之后，卡特琳娜才发现，原来是莫闲已经能够熟练使用呼吸法·隐。 正是经验主义先入为主的影响，使我产生了这种判断，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循序渐进这个词如同不存在一般，用对待初学者的方式教导他，简直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是我的经验主义影响了我，我没有立刻发觉你已经能够使用隐了，这是我的失误。”卡特琳娜神色严肃，她对自己相当严苛，不允许失败出现，产生了这种疏忽，对卡特琳娜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论是做刺客还是什么行业，总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在发生。突发事情的瞬间，依靠经验去判断并没有错，所以才需要更丰富的经验和更毒辣的眼光。”我打断卡特琳娜这种对自己的苛责。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认为这算是我的眼光不够准确。”卡特琳娜长久形成的性格，并不会因为我的两句话就得到开解和改变。 “我的不详之刃小姐，总会有无法观察只能依靠经验的瞬间不是吗？按照你的说法，的确是判断的失误，但发生了这件事也为你未来处理这类突发事件时提供了帮助。 尽管我觉得我的情况不能用来为其他人做什么参考。” 我不为她的失误开脱，尽管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然而这种事似乎在卡特琳娜心中较为重要，好在她最终接受了我的说辞： “对付你这样的人，经验确实只能起到负面效果。” 卡特琳娜做了一个相当绵长的深呼吸：“莫闲，刚才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回到了父亲教导我的岁月。” 卡特琳娜终于和我提起了她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令她提起就不太愉快的老师，尽管我早已经知道她和她爸的事情，但从卡特琳娜的嘴里亲口说出，和我自己知道，完全是另一种意义。 “你是说我的话也让你感到那么不愉快？”我提起之前提到老师被她暴揍的事情，假装对她曾经发生的事完全不知情。 “扑哧。”卡特琳娜笑出了声。 “我怎么记得我说过我对你印象还蛮不错？” 春色之美，大概就在冰雪消融之后。总之我呆愣的看了一会展露笑颜的卡特琳娜： “那就奇怪了，我怎么会让你想到他老人家呢？” 卡特琳娜恢复了常态，只是没有再刻意摆着一张臭脸：“托他的福，和我自己的性格。我对完成任务相当严格，我从未觉得不应如此，但有时也会因为不够完美而忧虑。 听了你的想法之后，我觉得当成一次经验积累也没那么差。” 我没有读心这类能力，但根据我对卡特琳娜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习惯用谎言伪装自己的人，于是我也放下心来，和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不完美是完美的开始，与其懊悔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不如着眼于未来，这就是我的看法。”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莫闲的这句话之后才开口：“几天前，我觉得你想成为一个刺客，是你发了疯。可现在我已经觉得，你是天生一个的刺客。 我心中没有半点我是当刺客的料的觉悟，只觉得当年的义务教育灌的鸡汤此刻终于有了用；它某种程度上治愈了我心上人的焦虑情绪。 对于卡特琳娜来说，她的生活独来独往，充满暴力阴谋和杀戮。在此之前她也没料想能有这么长一段与人谈心的时光，在她的家族中，成功是必需品，失败则是绝不允许出现的东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对完美有些强迫症也不奇怪。 “或许吧，我其实很能理解你的想法，刺客不同于其他职业，伪装身份的刺客杀死目标暴露身份是失败，服务于议会的刺客秘密处决被发现也算是失败，比起追求完美，不如说刺客的不失败本来就相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