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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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孩吵架,为了表达心中的不屑,一个撇着嘴说:我把你当空气。另一个也气愤地反击:我把你当空气都不如。“空气都不如”是什么?小孩想不出。 要我替他回答,为了吵赢这场架,我会指点他回击“我把你当个屁!”这样才显得铿锵有力。 不过说来屁也是空气的一部分,里面的成分多了氨气,才显得让人避之不及。 氨气是一种可燃气体,固化后的氨肥是农作物的心头好。由此可见,屁是农作物的养料,屁的生母屎更是农作物蓬勃生长的物质基础。 那些你掩鼻奔走的也许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比如农家肥屎尿屁,比如臭豆腐。 你可不要觉得我说得太低俗,一个稍微懂点生物的人都会明白,循环是一个圈。 老话说,书难读,屎难吃。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对于天才不是这样的,对于屎壳郎也不是这样的。 老子说: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效。 意思是天下如果有道,国家就把战马送回农田施肥,天下如果没有道,那么那些郊野刚出生的小马就可能要用来充当战马。 这个思想和战争年代小孩子老人都拿起武器守护家园是一样的。 由此,屎尿屁只是生物循环的产物,与低俗无关。 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一林桃树,是94年我父亲种的,现在已经砍个七七八八只剩几棵了,94年距离现在已经28年了,当时种的应该是挂果快的经济林。 记得我们小时候,没到夏天就吃桃吃得拉肚子。因为种类实在有点多,从春末的早桃到夏日的蟠桃、酸桃、白桃、黄蜡桃,再到晚熟的毛桃都有。等吃到毛桃的时候就真的吃厌了。 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姊妹又多,有四姊妹,都是些打打闹闹只会吃饭穿衣玩耍吵架的小屁孩。父亲就种了几百棵桃树在屋后的山坳里,母亲负责摘去卖补贴家用。 这林一到春天真的是好看极了。我们从来没有摘过一朵桃花,有时候看到父亲修剪了长桃花的树枝还会觉得不开心,简直是暴殄天物。 初中带同学来桃林吃桃子,他们挂在树上说:你家桃子好多呀,简直比花果山的还多。我笑着回答说:那你们就是花果山爬树的小猴子。 现在想来,自己从小就生长在一幅美丽的画卷里却不自知。这不是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一样么,哪怕规模小点,对于几个小屁孩,也足足够看了。 空气在桃林里流动的时候,吹拂到脸上,那种舒服奇妙和感觉真的难以言表。在烈日的夏天里,那微风仿佛懂你一样,一阵一阵的亲吻里,送来阴凉。 桃林挂果每年并不一样,看是否风调雨顺。有一次连着几年都挂果不好,果小长疤还不甜。 我二伯也喜欢吃桃,连着几年没吃上好桃了,于是一咬牙,在每个桃树根旁刨一个坑,几百棵桃树几百个坑,每个坑里灌满粪。那一阵满山坡真是臭的不行。二伯的肩膀也磨破了皮。 来年惊喜就来了,硕果累累挂果满枝头,摘桃几个就摘了很重的分量。 母亲从集市回来说,别人买桃都要跳过她旁边的人买她的,她的又大又红,买桃的人尝一口,还特甜。水果可以品尝是普遍的事。 我们几个围着母亲转看着她数那些零零散散的钱。希望她高兴了发给我们一张小的。 你说这弥漫了山间几天的粪气,这令人避之不及的屎尿屁,一经桃树转换,成了漫山遍野桃花盛开的仙境。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仙桃”。 神不神奇,可不可爱?自然的造化就是如此牛掰。 人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视觉五个知觉,第六感在五觉之外,但却是极其玄妙重要的。 其中嗅觉和听觉都有赖于空气这个介质。听见声音是因为空气作为气体介质可以传播声音,嗅到气味是因为气味的分子散播在空气里被你的鼻子闻到。 所以二伯挑粪的时候扰动满坑的粪池,又发放给每棵桃树,简直是个大粪分子散播器,让我们对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节约了好几天的粮食。 古代两小儿辩日,列子记载两个小孩问孔子,太阳为什么早上看起来大,中午看起来小,孔子回答不出来,两小孩嘲笑他:谁说你多智慧呢?潜台词,孔子你也就一般啦,没传说中那么厉害。 可见人们对太阳的思索、仰视和崇拜。 今天的小孩子吵架动不动就把对方当空气,以空气讽刺人,可见人们对空气的无视无睹。人类无视无睹之物并不就说明它是无意义无价值的。相反,它无与伦比的重要。 前面我长篇大论了自己家的桃树林,说了粪气对它的好处,其实我更想表达阳光、泥土、空气、雨露对它的恩泽。 在这四个自然元素里,阳光在夏日是可以明显感知看到的,泥土也是可以摸到看到的,雨露,下雨声可以听到,人被雨打了会躲,会带伞。 只有空气,是存在感最低的。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它好好写一写。 假设一个投票,类似于你妈和某某落水,你救谁?这个投票就是“秦始皇和空气只能存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选谁?” 也许在中国秦始皇的得票能和空气不相伯仲,并引起广泛的激烈讨论。当到了全世界人民的取舍下,我相信空气会轻松胜出。 等到了所有生灵都来行驶选举权的时候,我相信花草树木、虫鱼鸟兽们会问:“秦始皇是什么?” 这时候的空气会获得99.9%的投票,而空气依然是空气,秦始皇已是空气中的尘埃。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这几句话出自道德经第14章。 大意是看不见的叫夷,听不见的叫希,伸手抓不到的叫微。这三者不能盘根究底的询问,因为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很有意思,就像一个小孩子,看不见空气,看到风吹树木摇动,就会“夷?”一声,小脑瓜里想这是个什么情况。 听不见的叫希,道德经里同样有个词叫“大音希声”。如果没有空气这个介质,我们是听不到声音的,就像月亮上离得很近都要用一根线做固体介质来连接声音。 不知道大家晚上安安静静睡觉的时候,尚未睡着之前有没有听过那些找不到声源的声音,神秘、奇妙又幽远。让人竖起耳朵忍不住想探寻却又探寻不到。 这就是我自己理解的大音希声。 而视之不见的“夷”,可以是空气,可以是对未知的探寻。 大家有没有注意中国山水画里的留白,留白的部分,给人无尽的遐思。山水画里,以自然物为重,人物往往是特别渺小的。 我喜欢这样的表达,这个中国的传统敬畏天地的文化思想是相吻合的。 留白里,也许是空气,也许是对人生无尽的思考,对茫茫宇宙的问号。 我一直以来有一个假想,那就是也许空气视之不见的原因并不是它空无一物,向来如此,而是我们生长于其中,眼睛演化中看不见空气的这一功能和效果。 怎么理解,那就是空气是视力的大环境,我们看得见青山绿水,看得见树影斑驳,看得见飞禽走兽,看得见百花百草。却偏偏看不见空气。不是空气无形无相,而是眼睛是这样给我们表达的。 我以为,先有了水,鱼才进化出腮,先有了阳光,才进化出光合作用这一植物特点,同样先有了空气为介质,才有了耳朵眼睛以此为大环境去感知万物,听见了万音,看到了万物。 却偏偏忽视了最大的环境介质——空气。 我的意思是,近代西方科学家才分解出空气是3分氧气7分氮气。而空气的成分变化是一个动态且缓慢的过程。 它是生长于陆地的生命呼吸不可缺少的物质,却从来是以背景的形式来包裹万物。 写小说的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我一直以为情节重要,直到我朋友跟我说小说是人物重要。小说毕竟是虚构,所以人是主角,而放到宇宙空间里,小小的地球上,我觉得环境是极其重要的。 重要到它无所不包,却从不可以展现。它不需要一个华丽的舞台,天地就是它的舞台。 阳光如此、水如此、泥土如此,空气更是如此。 那来去自由的风是它显化的样子,那摇曳的树林、颤抖的花枝是它亲切的亲吻。 那环绕整个地球的大气循环,东北信风带、东南信风带、西北风带、西南风带、极地东北风带、极地东南风带,更是它周游地球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