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神殿前的骑士
高达坐在旷野区废墟上，看着那丛野生疯长的茴香，嘴里塞着半块面包。 纽勒对于高达已经产生了改观，他吃着高达分给他的半块面包，对半截篱笆上的那些野菊花隔空踢着，想象他施展高达那些招式自己得有多帅。 从废墟田埂上跳了下来，高达嚼碎脚边的药草，拉开随身的布包，将白嫖来的药粉抖落其上。 接着他撩起衣服，将其按在已经崩开的伤口上。 溃流的血液让回头过来看了一眼的纽勒呆住，眼神中带着害怕、恐慌和自责他又认识了一个道理——英雄是会流血的。 “吃饱了？”高达带着满身的旧伤，问着这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纽勒点头，他很想道歉，但是脖子感觉哽着，他说不出口。 他低头，看到的是牵牛花，六七朵紫的交相辉映，那都不是他。 他看到了一朵嫣红的牵牛花，背阳的一小部分是紫的。 “我也不跟你说什么你祖父因为你绝望到上吊，我这次去柏沃山脉救你会惹出多大麻烦的事。 我没你大的时候，第一次离家出走，被人贩子拐走，我死在黑暗瘟疫之夜的堂哥，那时是四级战士，找回我以后，他打断了我的腿。 我能救你，也是因为有人原谅过我的过错，所以我给你机会。 但是同样的，我也憋了一肚子火。”高达毫不犹豫，要替老皮匠教训这混蛋，哪怕老皮匠在他出发前央求过他不要告诉这孩子，老皮匠曾上吊。 “你说我……”纽勒听出了话里的含义。 “抱紧头，我尽量不打死你！”高达捏紧了拳头…… 时至正午，半天下来一无所获还浪费了食物和药的高达拎着被揍得不成人样的熊孩子回了皮匠铺。 纽勒被扔到了老皮匠面前，低着头，被打他是服气的。 “还有救，能明是非，我还有事，先走了。”高达在老皮匠的不住鞠躬道谢中，向营地的方向赶去。 他要在被城堡通缉前，赶回家，把身上的晶核和值钱的东西交给丽斯娜，然后去城堡请罪。 魔兽有圣域，人类自然也有，只是德玛罗伊发动灾难时，死得太多，如今只剩下两位。 这两位坐镇人类防线的东西两端，他们所在，建立着两座城堡。 高达所在的营地，属于地系圣域努曼的管辖区域。 人类的六级战士在魔兽山脉闹出动静这种事，很快就会经由旷野区的哨兵传回，当努曼得到回信，无论如何，高达都会被严惩。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是单纯的六级战士进入柏沃山脉狩猎，那么毫无疑问会引起双方的争端。 但高达是为了救一个孩子，而且没有杀死任何一只魔兽，在这方面他处理得很好。 如果他没逃出来，死了就是死了，但他没有杀死任何魔兽，还把人救了出来，那就好处理很多。 毕竟魔兽们已经追杀过了。 回到营地，头哨哨兵疑惑的看着高达：“高达大人，您的炉灯呢？还有，您怎么那么早就回来……” “我遇上了点事，炉灯失落了。”高达没有深谈，他的炉灯现在已经失落在柏沃山脉外围了。 他现在准备去炼金商店，找安德利添置一只新的炉灯。 “高达大人，安德利大人他离开营地了，带着一个箱子，炉灯应该是没有希望了。”头哨哨兵提醒高达不在时发生的变化。 “什么？”高达皱眉，他没想到安德利那个家伙会离开。 “是真的，一家新的无人神殿取代了原来的炼金商店，在最中心的教堂里，我们看到了很多吊坠，每一个人都有。 吊坠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才能拿走，这些吊坠的效果远比炉灯好得多。 对了，那个神殿，似乎叫时空神殿。”头哨哨兵提醒了最后一句，就坚守自己的位置，开始站岗。 高达闷声前行，这种事太过奇怪了。 只有写有自己名字的吊坠能被本人拿走，而且还免费赠送，无人神殿？ 进了营地，高达很快看到了神殿。 原本低矮的炼金商店，现在是五层楼高，但只有一层的神殿，占地面积极广，支撑神殿前厅的白色大理石柱子需要至少三人合抱。 神殿之上，是两个重合在一起大如马车的十六面体水晶。 神殿的大门，是两面巨大的立镜，似要倒映芸芸众生。 有营地的民众跪在神殿前的广场上，在祈祷着，希望神能解决自己的各种烦恼。 “真的是神迹？！” 由不得高达不信，因为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搭建出这样一座宏伟的神殿，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他步入神殿，从前厅到中殿，走过了数百步，接着他愣住。 从外面看，这神殿并未占地数百步才对。 甚至，炼金商店占地未必有神殿的广场大，就好像整个营地内部凭空多了许多空间。 一枚吊坠挂在中殿一根不高的柱子上，这是唯一没有被取走的吊坠，吊坠侧面，刻着高达坦因这个名字。 高达上前取下吊坠，拿在手里。 他翻来覆去的打量着这银白色的吊坠，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柱子上刻着的字消失了，它很快形变，瞬间吸附到高达的斗篷上，融入其中，却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并不沉重！”完全没有危险预感的高达甩动披风，一如往常。 被神殿区别对待，高达将这一切联系到了最近的异变上，比如葫芦变得完美、恍惚看到的神以及…… 自己断去七级魔兽御风翼龙爪子时使用的奇怪能力。 “是神听到了我的呼声吗？”高达在神殿中努力寻找着神像，最终一无所获。 这是没有人的时空神殿，也是没有神像的时空神殿。 就在这时，高达听到了一个声音，自神殿外传来。 “高达坦因，滚出来！” 神殿之外。 发出这声高喝的人，是一队骑兵的队长，他们整队人至少是六级，队长更是七级战士。 这是人类最后的精锐，是圣域城堡的护卫队。 成为城堡的护卫，需要的条件很多，六级只是入门标准，更需要对努曼的忠心，而努曼要求他们带回高达坦因，如果遭遇抵抗，带回高达坦因的尸体也可以。 殿内很快传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沉重到每迈一步，都好似有擎天巨人在举足。 整支骑士小队都有些惊慌。 沉重的步伐，带动令大地为之颤动的力量，震颤着地面。 一道高大无比的身影，从神殿中步出，他身披着银色的重甲，看不清面貌，身后是黑色的披风。 他先是平视了前方，在发现视角水平不对之后，他低头，看到了长阶下，就算处于统一水平，也高不到自己腰间的骑兵小队。 这些本在马上坐着的骑士们迅速下马，来到还没搞清楚一切的高达坦因跟前跪下。 广场上，所有看到神殿门口那银白色高大身影的人都失声，最后接着一同伏跪下去。 他们无法猜测这神殿大门前的七米银白重甲骑士是什么存在。 只是当神殿顶上的水晶落下光芒后，洒在这身影的银白色重甲上，闪耀着神圣的光辉。 他站在那里，便让他们饱受折磨得精神，感受到了归宿。 高达坦因错愕着后退，接着他看到了大门立镜上自己的倒影。 “这是我？” 那通体银白色的重甲骑士，充满了神圣与庄严的感觉，背上背负者一把几乎可以说是巨型门板的重剑。 当高达回头，他才发现，神殿中那些并不连通殿顶的银白色柱子都消失了。 就如同挂着吊坠的那个柱子一样。 这强大到匪夷所思的身体，让他觉得抬手就能一指头戳死那作为七级战士的骑兵队长。 他回头，向神殿最深处看去，看到了一抹柔和的光芒，光芒中，一个看不清面貌的黑衣青年坐在神殿尽头的座位上。 “善用这份力量。”祂说道。 接着，祂消失在高达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