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祝融
江城躺在沙发上，身上早换成了睡衣，丝毫不顾及坐在一边的万晴。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真的变成怪物时再杀我。” 江城侧着身子认真的看着万晴说道。 “放心。” 万晴翘着腿，黑色的高跟靴距离江城脸很近，如果顺着她的腿的曲线向深处看去，完全可以看见黑色的……安全裤。 她一只手翻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水杯，神色专注的看着手机。 她说不喝碳酸饮料，江城就给她倒了杯热水。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说。” 万晴看他还挺乖，忍不住开口道。 “没什么说的，我睡觉了。” 江城说完，竟然真的仰躺着闭上了眼睛。 万晴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感觉有点古怪。 自己都快要死了，竟然这么淡定。 她不是没见过死时十分淡定的人，但像江城这样自己主动跟他说话，竟然还拒绝的人她真的没见过。 万晴之前一直认为，每个人在临死前总会有或遗憾，或秘密，或愿望需要倾诉，但这个江城的行为，让她有点不理解。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但她的确想多了，江城实在没心思了，巨大的困意已经压倒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其实之前他一直在强打起精神应付万晴，而得知有两百万赔偿金后，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他真的就忍耐不住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只要一睡觉必定做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 梦里他根本没有实体，只能看着一堆穿着破烂的人对他祷拜，他们说的话他听不懂，但从他们狂热的神情来看，无疑是把江城当成神明来祈祷。 每次他一闭眼就是这个梦，一连梦了七天。 每一次梦见，他都像是在十字架上被执行火刑一般痛苦。 这种滋味，煎熬到他根本无法保持冷静，也让他逐渐变得十分的虚弱。 他怀疑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用不着万晴动手，自己就能做梦做死。 而今天江城决定主动尝试一次。 他躺在床上，像之前无数次的入梦一样，逐渐失去意识。 …… “至高无上的自然之神啊，请赐予我们食物。” “无畏的战神，我们祈求您的圣迹。” “无尽的虚空之主，深渊的王者，您的仆人听从您的召唤。” …… 如在喉咙里发出般的声音，不断回响在江城耳边，半清醒的他可以感受到那一道道声音背后的渴望和诉求，如野草般肆无忌惮的滋长着。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情绪，不一样的诉求，仿佛江城便是他们口中的神。 江城终于能够看见。 无数人或披头散发，或衣衫褴褛，跪在中央的篝火前祈祷。 如掉蛇窟般的剧痛同时降临，江城忍受着折磨，观察着现场的形式。 他发现今天竟然有点不一样，跪地的众人不再只是痴痴的念诵，在众人的最前面出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枯木做着的法杖，不断挥舞着。 他嘴里不断念诵，眼神狂热。 江城自然听不懂他在念诵什么，只看见他那枯瘦的脸庞一会哭，一会笑，有点像是古代装神弄鬼的术士跳大神。 时间过去很多。 江城心里有点着急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终于，在江城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那个黑袍人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法杖重重的砸在土面上。 “降神！” 江城听到这么一句。 “伟大的神明，请告诉虔诚的乌卡，您的真名。” 他这有点像拉丁语系的语言，江城竟然能听的一清二白。 黑袍人颤颤巍巍的跪下，头死死地贴着地面，显得非常卑微。 他这么一句话后，江城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可以说话了，仿佛有了实体一般。 他深深地看了自称乌卡的黑袍人一眼，认识到这个乌卡竟然真的有不一般的能力。 他沉吟了一下。 看着下面跪倒在地的众人，他们头卑微的贴在地面上，身体似乎还在颤抖，他心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神明的俯视感。 “吾乃火神祝融。” 江城看着不断燃烧的篝火，忽然道。 这个华夏神话中的人物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知道这个神的真名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却并没有什么顾及，毕竟他的情况已经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 今天这一天的遭遇下来，他自然不可能再只用科学的眼光与标准衡量事物。 他只是隐隐猜测，这个神名在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轰隆！” 果然，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什么禁忌一般，江城忽然感觉耳边一阵轰鸣。 眼前一黑。 ……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这么能睡？” 万晴好看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城。 现在已经晚上一点钟了，她到这已经盯着江城快一天了。 结果这个家伙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从昨天早上睡到今天了，且没有半点变怪物的迹象。 难道他们还真的搞错了？实际上江城并没有感染？ 她略显疲惫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看到江城身体颤动一下。 万晴大喜！ 不过没等她拔出枪，江城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了起来。 万晴一愣，深深吸了一口气，饱满的胸脯撑了起来。 等江城再次苏醒，立马就看到伏在他身上的万晴，两人距离相当近，江城第一眼就看见对方那充满不解的眸子。 江城眼睛睁大，一把推开她。 “你干嘛呢？” 万晴皱着眉头慢慢站了起来，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你一点事都没有？” 江城先是疑惑，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一亮，冷笑起来。 “呵，当然没事，不过这就是你们说的绝对弄不错？” 他越想越气，万一他之前听了对方的鬼话提前自杀了，那他不白死了？ 万晴听到他的嘲讽，没有还嘴，反而皱眉思索着。 “跟我走，去特行部。” 她说着，站起身来，面容严肃。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外面已经天亮了。 江城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本来的怒火压制了一下。 “什么特行部？” “特殊行动部门，简称特行部。” 因为这些年眷属的出现越加频繁，而每一次眷属出现都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特殊行动部门在每一个市级地区都会建立分部，成立作战小队，管理当地的特殊人员。 万晴正是江城所在丽华市的众多小队中一个C级小队的队长，有管理整个市特殊人员的权利。 江城想了想，发现没有拒绝对方的必要，换了一下衣服，在万晴催促的话语下，连脸都不洗就出了门。 他发现睡了这么久，他的精神都变好了很多。 “这是你的车啊，你们特行部这么有钱？” 江城跟着她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了昨天那一辆红色跑车。 昨天万晴其实是直接去了学校，想在学校里把江城直接带去特行部看守起来的，但没想到江城临时回了家，她也只好改变计划亲自动手。 万晴打开门，把大长腿迈进去，听见后笑了笑。 “特行部工资不低，但也没高到买这车的地步。” 又看到江城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她瞪了他一眼：“江城，你这目光真欠揍。”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城贴着座椅靠背，发现这个比他家沙发还要舒服。 万晴回过头，再没有与他搭话的想法。 或许江城心中有气，但她就没有了？ 她可是一天没有合眼了。 这死猪睡的那么香，睡了一整天，她可是在一直看着他！ 拉手刹、踩离合、挂档，动作非常干净利索，江城都忍不住偷瞄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