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朝
群星隐,月染血,月落云登帝。 简单的一句话,一句箴言,让整个圣朝陷入了一场无尽的血腥之中,只因为这句话出自大司命之口,大司命的箴言,从来不会错。 祖帝殁,月临圣,四夷服。 这是他曾经的箴言,无可否认这句话也曾掀起腥风血雨,圣朝祖帝,那是何等存在,曾经差点因为这句话,杀掉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也是如今圣朝那位独一无二的圣后陛下,圣朝可以没有皇帝,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圣后,可是大司命似乎是一个永远不想安静的人。 圣朝,朝圣殿之中,那张黄金打造拥有无上权力的椅子,似乎永远展现着独属于它自己的魅力,而一身黄金凤袍的女子,威风凛凛的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睥睨眼前的一切,让任何在她面前之人,仿佛本就该低她一等,那身后的黄金皓日,似乎散发着无尽光辉,将整个朝圣殿,照射的十分明亮。 “到哪里了?”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不是当今皇帝,而是圣后,如今圣朝绝对的掌权者,而在龙椅之下,有九层台阶,台阶之下,有着一方平台,放着好几个桌案,无可否认,能够坐在这桌案的人物,都是圣朝之中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而平台之下,还有十几级台阶,而台阶之下,才是偌大的殿宇,也是群臣朝圣之地,而这里没有桌案,甚至连座位都没有,他们只能站着朝圣,而此刻并不是朝圣时刻,可朝圣殿除了圣后之外,还有一个老者,一身紫色长袍,宛如一件道袍,可紫袍却显得更加尊贵。 仙风道骨的眉宇之间,似乎又透出几分王孙贵族的贵气与威严,因为两句箴言,司天监被废除之后,原本的司天监改成钦天监,只负责观天象,察风云,不再看圣朝国运,当然也不是谁都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揣测那未来之数,也只有大司命这种疯狂的人,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想来,距离圣都不远了。”紫袍老者从容开口,头颅却始终低了半分,以此彰显他对龙椅之上那位圣后的敬畏。 “能够走这么远,看来有些人的心思不简单。”圣后的语气,多了几分冷冽,虽然冷冽,紫袍老者却没有从她语气之中感受到杀意,这让他有些不解。 “是否?”紫袍老者问道,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不必再言语,他知道圣后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叫做紫无极,乃是当今圣朝的国师,地位尊崇,同时也是圣后最信任的大人物之一,他周边还有诸多空着的桌案,可如今坐在这里的人,只有他一个,足以说明圣后对他的器重。 “那老家伙的话,哀家从未相信过,哀家也从来不是认命之人。”圣后却满不在乎的说道。 “死人之言,自然不用多想,但毕竟是他。”紫无极提起他的时候,明显语气凝重了几分,这世上能够让他重视的人本就不多,更是明显让他着重提醒的人,普天之下,似乎也只有那一个人了,提起他,圣后的神情显然也变得不自然,当然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身份清楚了吗?”圣后接着问道。 “探索过了,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身上有龙气。”紫无极很肯定的说道。 “毕竟是圣人,区区血脉遮掩起来,自是不费吹灰之力,龙气也可遮掩,但他却没有遮掩,恐怕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让他来吧,既然已经被他邀请,哀家又岂能不落子。” “明白了。”紫无极淡淡说道,似乎他们谈及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值得信任吗?”当紫无极的身影,走出朝圣殿的时候,圣后的声音,单独在朝圣殿响起。 “陛下,那不就是饵吗?”空荡的朝圣殿之中,诡异的响起一道声音。 “就看看,这次能钓出多大的鱼。”圣后冷冽的目光之中,闪烁着一抹寒光,杀意似乎在她双眸之中,化作了实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陷入了几分冰冷之中。 “你不该来。”亭台水榭,一老者惬意的享受着和煦的文风,似乎不愿世间所有的纷扰,打破这里的宁静,所以他皱眉,甚至露出嫌弃之色,哪怕来人是当今圣朝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站在亭台之外的老者,虽老矣,可身躯依旧硬朗,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塌他的脊梁,他叫做司马从,是圣朝资历最老的将军,也是祖帝麾下唯一还活着的老将军,可眼前的老者,却丝毫不在乎这老将军,甚至老将军站在那里,他都懒得起来,足以说明他身份不凡。 “你当真一条路走到黑?”老将军望着亭台之中的老者,愤怒不已。 “老将军,活着不好吗?”老者叹息说道。 “哼,像你这样苟且,活在女人的裙下,还不如死了,现在那座山已经打破了宁静,你也应该知道,大司命那句箴言,群星隐,月染血,月落云登帝。”司马聪显得十分激动,似乎等待了许久的东西,宛如在刹那之间看到了曙光一样。 “这种东西,就算极力隐藏,也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如今,天象初变,每天都有那么几颗星星消失,但你没想过这只是简单的天象问题吗?”他依旧云淡风轻,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掀起他的兴趣,他当然也有云淡风轻的资本,他叫做荀白生,宛如一位普通的书院老先生,可这位老先生,却是当今圣朝权势最大的权臣,当今圣朝文臣之首,圣朝的首相大人。 原本他是最应该站出来阻止圣后临朝的人,谁曾想他反倒是最先支持圣后临朝的,甚至对于圣后一而再的逾越祖制,他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作风,自然引起诸多祖帝老臣不满,只可惜经过多年清洗,如今朝堂之上,祖帝留下的老臣,已经不多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 “天象无穷,人力岂能揣测,哪怕是大司命也不行。”荀白生依旧悠然从容,似乎他已经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都说文人傲骨,荀白生,你太让人失望了。”司马从一脸失望的离开了这个偏僻宁静的小院。 荀白生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可是他不喜欢待在那冰冷的房间,所以时常喜欢坐在凉亭之下,欣赏着山川景色,同时也会思考,也许因为他不拘于室,所以他的视野,总是无比广阔,他也似乎永远能够看到黑暗角落之中隐藏的危险。 都说荀白生是圣后最虔诚的狗腿,荀白生丢尽了天下文人,还有白鹿书院的脸面,天下有志之士,大谈阔论之时,不骂两句荀白生,似乎心中都有一股气意难平,可这样一个人,却让圣后无比忌惮,因为就连圣后也想不通,荀白生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尤其是荀白生公开支持圣后推行福泽月家之举。 圣后出自月家,她掌权之后,自然大肆重用月家,比如让一些月家之人封侯,要知道除了跟祖帝打天下的诸多兄弟,圣朝想要封侯,那是难如登天,可圣后却力排众议,直接封了月家三位侯爷,而且还不是那种随意封的闲散侯,而是有实质封地的侯爷,军政大权一手在握的侯爵,与其说是侯爷,还不如说是王爷。 如果不是祖帝定下非帝家血脉不得封王的祖制,圣后怕是将月家男儿大肆封王了,就算圣后不敢公然推翻祖帝爷的祖制,但这些年大肆将月家之人安排进天下各处,俨然将月家培养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甚至月家现在可以窃国而居之,也因为月家权势过大,这些先帝老臣,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们怎能轻易看着自己与祖帝爷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改姓。 “还是太耐不住性子了。”荀白生望着远处青峰,似乎双眸透过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遥远一处青峰之上。 “也不怪他们,他们也实在是忍了太久。”一道声音响起,一身儒衫长袍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站在荀白生身后,宛如一个白面书生,只是他的半张脸却被银色面具遮住,让人始终看不清他的长相。 “他们害怕至死都看不到帝权重回帝家之手。”白面书生名叫谢羽,虽然只是荀白生的一个门客,可无论荀白生去哪里,这谢羽总是如同影子一般形影不离,甚至荀白生的秘密谢羽都知道,可想而知谢羽对荀白生而言,是何等重要之人。
“终究还是圣人啊,一举一动,天下关注。”饶是荀白生这等人物,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那座普通的青峰,那座简单的道观,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惹得天下瞩目,不就是因为那道观之中住着一位圣人吗? 圣人那是何等存在,如今这天地,也只有一位圣人了,俨然便是住在那青峰的老道。 “你说,真的来了吗?”荀白生很少有看不透的事情,像他这等人物,混迹官场,何等诡谲布局没有见过,他本身也是一个布局高手,可这世上还有他看不透的事情,这件事自然也是其中一件,全天下似乎都忘记了那里,可全天下都知道,那里住着一个能够改变天下的人物,现在全天下都想知道,那离开那座山,朝着帝都而来的青年,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没有。”谢羽肯定的说道。 “这么肯定?”荀白生诧异,他没想到谢羽如此肯定,因为就连他都不敢如此肯定。 “有两点佐证,第一那位何等身份,圣人岂会将他置于危险之地,难道圣人觉得人心真有那么光明不成,如果真有,他自己就不会被放逐了,另外一点,那个青年腰间挂着一枚令牌。” “明白了,就只是这两点你就肯定?”荀白生依旧不敢肯定。 “圣人意图,岂是凡人能够随意揣测,只是两点便已足够,他已经告诉他需要告诉的所有人,至于他们怎样做,那与他无关了。” “好一个圣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荀白生也是一脸疑惑,当然他不奢求谢羽能够告诉他答案,因为圣人究竟要做什么,都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 “无论他要做什么,那个人很难活到圣都。”谢羽十分肯定的说道。 “无论他要做什么,显然是需要他活着到帝都的,我不方便出面,你去看看,究竟会有怎样的牛鬼蛇神跳出来。”荀白生平静的说道。 “莫非你也要插手?”谢羽诧异问道,他没想到荀白生这样的人物,也会如此急迫去掺合,像他这样的人物,本该谋定而后动,现在局势根本就是一片浑浊,他最不应该的就是下场。 “有时候,乱未必就是坏事。”荀白生依旧很平淡,像他这种人物,一举一动必有深意,可是他不愿意说,显然是还没有到谢羽必须要知道的时候。 黄昏,圣都城门之中,一队威武不凡的重甲骑兵引起了所有的关注,但也只是关注而已,那一队重甲骑兵朝着一个方向驰骋而去,许多人不明所以,但很多人却看得通透,他们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那金碧辉煌的殿宇,似乎是在等待那殿宇作出反应,显然那殿宇让他们失望了,也是如果那位真要阻止,这重甲骑兵岂能离开圣都大门。 羊肠小路之上,一袭白衣如雪,不曾沾染一丝灰尘,慵懒的骑着一头毛驴,走在黄昏的道路之上,而他在驴背之上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要跌落下来,白色的发带飘落而下,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俊美,俊美之中透出几分温和,就算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仿佛都带着几分微笑,让人第一眼看到,提不起讨厌的心思。 可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让全天下关注,当然他本人当然不知道,他叫做李寒衣,他莫名其妙的魂穿这人身上,也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还莫名其妙觉醒了一个系统,然后莫名其妙被系统坑去一个地方修了三年路,修满三年得到系统许多馈赠,然后系统跑路了,没错就是跑路了,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李寒衣,顿时无语,虽然系统给他的东西,已经够好够多,但是这坑系统,名副其实的坑,给了他一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