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苏雪的小小手段
第二天清晨李玄安醒来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在楼下的早餐店看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吃完早餐，然后去挤地铁。 写字楼十五楼，胜佳广告传媒有限公司，一个规模不大的广告制作公司，这就是李玄安工作的地方，他刚一推开明晃晃的玻璃大门，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这位就是公司的人事鹿小瑶，她一看见李玄安就兴高采烈的说：“李玄安你死定了，老张说他今天非得宰了你不可。” 李玄安额角的筋跳了跳，他不知道老张要宰自己为什么这个姑娘这么开心，不过这姑娘好像老是这么开心，没心没肺。 “咳咳”李玄安清了清嗓子，“那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挡几刀。” “想得美，我不摁着你就不错了。”鹿小瑶白了李玄安一眼，“所以你昨天死哪去了？为什么无故旷工？从实招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一漂亮姑娘绑架了，非要让我跟她走。” “嘁，绑架你？她图什么？图你一个月四千块钱的工资？哦，你这个月没全勤了，然后还要再扣两百，就剩三千六了，哈哈哈哈哈。”这姑娘狂笑起来。 “去去去，你早饭吃的是砒霜吗？嘴巴这么毒。”李玄安笑着骂。 这时，老板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老张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是个胖子，接近两百斤的身材，满脸横rou，头发不多，戴着眼镜看起来面色不善。 “李玄安，进来。”老张说。 李玄安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个灭世的怪物在生死关头都没紧张，这个时候反而紧张起来了。 他唯唯诺诺的走进老张的办公室，坐在对面的老张喝了口水然后开始发怒。 “李玄安你怎么回事？！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啊？！我还专门提醒过你昨天客户要来，结果你给我玩失踪？你是故意搞我吗？客户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结果你电话都打不通，如果不是我给人家赔礼道歉，你这单就黄了你知道吗？” 李玄安当然记得，但是记得他也没办法，小命差点都没了还顾得上这些？不过昨天的经历也他也没法和老张说，就只能低着头说：“实在是抱歉，昨天遇到了一点意外。” 老张没有过分苛责李玄安，说了五分钟之后，他又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作为结束，然后开始心平气和的说处理办法。 “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都不错，我也不想多说你什么，但这次旷工影响很恶劣，按照规定扣掉全勤，罚款两百。另外你二组组长的位置我下了，以后二组组长是林远，没意见吧？” 前面几条李玄安没意见，但最后一条他意见大得很，倒不是不愿意被撤职，而是不愿意林远当组长。 无论是谁都会在公司都会遇见一个怎么看怎么傻叉的同事，这似乎是某种大自然的规律，而林远就是李玄安眼里的傻叉同事。 林远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属于那种办事能力一般，但口才特别好，特别会给自己揽功的人。 就好像二组每个人的事情都和他有关，每件事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做成的，无论大事小事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如果事情办成了，那就是“多亏了我的建议”，如果事情没办成，那就是“如果你当时听我的”。 他之前也把这招在李玄安身上用过，不过李玄安不给他面子，拆穿了他几次之后两个人就结下梁子了。 以林远的性子，他要是当了组长，那自己的日子肯定就不好过了。但是这会儿自己要是说有意见，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憋了半晌，李玄安只能说：“没意见，我没意见。” 他没触老张的霉头，老张的气似乎是消了一点，摆了摆手说：“那就这样了，去忙吧，记得给客户打个电话道个歉。” 李玄安有些沮丧的回到二组办公室，刚刚推开门就看见林远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办公桌张和同事在议论自己。 “我早就说过了李玄安不行了，要能力没能力，要人脉没人脉，一天天还傲的不像话，也就是摊上老张这种脾气好的，要是别的老板早让他滚蛋了。” 看到李玄安进来，议论声戛然而止，参与议论的人神色都有些尴尬，林远脸部肌rou僵了一会儿才有些讪讪的说：“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李玄安瞥了他一眼说：“与其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如好好想想你这个组长该怎么当。” 结果林远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他霍然站起来拍桌子。 “李玄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我朋友聊天碍你啥事了？轮得到你唧唧歪歪？而且我现在是组长，批评你两句怎么了？狂什么狂？你有什么资格狂？”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办公室里的同事急忙劝架，才算是把两个人拉开，但是没过几分钟林远就又和他的那几个“朋友”大声议论起来。 “他就是嫉妒，嫉妒我抢了他的组长，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德行。老张人家聪明着呢，知道二组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扛，组长给我也理所应当。你以为下他真是因为昨天旷工？那是老张和我商量好的。” “他就是自己以为是，自私自利，觉得自己当个组长就了不起了，其实在别人眼里他屁都不是。” 李玄安心想你就嘚瑟吧，我看你还能嘚瑟多久。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李玄安自己清楚二组的核心工作和都是他在做，包括挖掘客户、前期策划、制作监督。不过他现在决定撒手不管了，摸上四五天之后看这混蛋还能不能嘚瑟起来。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只要你开始倒霉了，那就根本停不下来。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老张突然走进二组办公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走进门就说：“手上的活儿都停一停，我宣布个事儿。” 于是敲键盘的声音和说话声渐渐平息，老张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清了清嗓子说：“就在刚刚，公司拿下了启威药业十五万的商单，而拿下这个商单的，是我们林远组长！大家鼓掌！！” 二组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哗啦啦的掌声以及同事的惊叹，而李玄安人都傻了。 胜佳传媒作为一个小型企业，平时承接的业务也就三到五万，十五万的单子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而且这个第一次就发生在林远当上组长两个小时之后，难不成林远真的是个不世出的奇才？自己才是那个反派？ 老张满是横rou的脸都要笑出花了：“林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有能力，让我都大吃了一惊。这一单我全权交给你负责，你要集结人手好好干啊，咱公司的创意总监位置还空着，这一单你干好了创意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 李玄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麻木。 老张走了之后，办公室里还是乱哄哄的，有同事凑到林远跟前问道：“十五万的商单啊，这还是咱公司头一次吧？林哥你怎么做到的。” “还能怎么做到的，全凭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咯。”林远已经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可不像某些人，什么本事没有还一天天狂的不行，咱这都是真材实料。那啥，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商量一下工作安排啊，这段时间大家要辛苦一下了。” “那要不要叫上李玄安啊。”一个和李玄安玩的不错的姑娘说，“虽然你们有矛盾，但是他是二组的主……” “我的团队不需要他，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资格，明白我的意思吧？”林远丝毫没有打算和李玄安和解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李玄安听的咬牙切齿，他心想去他妈的还吃饭？吃个屁，老子现在就要毁灭世界！直接让你快进到末日求生！ 当然他就是这么一想，不会真的这么搞。万一等自己死后和一堆超级坏蛋站在一起，阎王问：“小伙子们，你们为什么要毁灭世界啊？” 别的超级坏蛋都说“为了保护大自然”“为了对人类发展的进程表示不满”“为了自己远大的理想”之类的。只有李玄安说“因为受到了职场打压”。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阎王和其他超级坏蛋看自己时那鄙夷的眼神了。 就在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二组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打开了，鹿小瑶的脑袋探进来说：“那个……李玄安，有人找你。” “谁？”李玄安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鹿小瑶身后的苏雪。 她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提着手提包，白皙的颈部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项链，就像是照在雪地上的一抹银色的阳光，如墨一般的黑色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干净柔软的像是丝绸。 说实话，鹿小瑶长的其实相当好看，在公司里算是最漂亮的姑娘了，但在苏雪面前真却毫无光彩，普通的像是门口快枯萎的盆栽树。 “你怎么来了？”李玄安愣了几秒才开口问。 “今天去你的住处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就找到这里来了。”苏雪露出来一个干净的微笑，转头对鹿小瑶说，“介意我把这位拐走几个小时吗？” “你……你先找地方坐一会儿，我去和老板请示一下。”鹿小瑶有些慌忙的跑开了。 苏雪走进办公室，在李玄安旁边的一个空座位上坐下，这姑娘真的很敏锐，她一手拖着下巴看着李玄安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又是被罚钱又是被降职的，心情能好吗？”李玄安白了苏雪一眼，他当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是吐槽一下。 苏雪抿着嘴乐，好看的眼睛弯起来：“那辞职不就好了，我不是说每个月给你十万吗？觉得不够花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李玄安抓了抓头发，觉得这事儿有点难解释，他总不能直接说他不相信苏雪，于是选了个委婉的说法，“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放心吧，我是个负责人的人，会对你负责到底的。”说这话的时候这姑娘满眼都是明媚。 但李玄安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二组办公室早已经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李玄安表情极为诡异。 从天而降的温柔御姐要让李玄安辞职？还要每个月给李玄安十万？而且还表示要对李玄安负责到底？ 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情？李玄安昨天消失的那一天是去拯救银河系了吗？ 而且最诡异的是李玄安还是一副“我不愿意，是她在逼我”的样子，这他妈活见鬼了。 林远也目瞪口呆，他嘴巴张着，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二组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再度打开，老张腆着肚子出现在了门口，气喘吁吁，脸色发白，这会儿又在快速转红。 他第一眼就看到苏雪，迅速理了理衬衫走过来和苏雪握手说：“苏……苏小姐，您要来怎么不通知我们？我们这边现在乱七八糟的，实在是不好接待你。” “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冒昧打扰。而且今天我不是来办公事的，我只是来看望一下朋友。”苏雪谦逊而礼貌。 老张看了一眼李玄安，似乎有些恐慌：“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苏雪小姐是朋友。” 李玄安无奈的按着自己的额头，他不光和苏雪是朋友，和楼下买早餐店的大娘、小区里租煤气罐的兄弟都是朋友，难道全都要给老张汇报一遍？ “不过张先生，我临时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苏雪突然说。 一听这话，老张立刻挺直腰板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是关于李玄安的事，我听说因为他昨天的旷工行为，你把他降职了。但他之所以会旷工是因为我，所以我想请求张先生……” 请求两个字一出，老张就立刻打断了苏雪的话：“苏雪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那个处罚不是什么大事儿，随时可以取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贵公司高层还有只为空缺吗？” 老张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我们公司规模不大的，管理层的话只有创意总监是空缺了。” “那我希望李玄安能够出任贵公司的创意总监。”苏雪说，“最为回报我会把天恩集团的广告宣传部负责人介绍给您。” 苏雪话音刚落，老张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突然一把抓住李玄安的肩膀，目光中闪着炽热：“小李，那就辛苦你了！这个重任必须是你的啊！” 李玄安人有点傻，他看向苏雪，这姑娘此时正式一脸“快夸我啊”的表情。 问题是这姑娘不是建议自己辞职吗？就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愿望。 他正要推辞，然后就看见了一脸震惊和茫然的林远，他一把握住老张的手说：“好，我会好好干的！以后我就是创意总监了！” 林远的表情顿时像是便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