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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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历377年九月二十九日 与“义”兄林熊畅谈一日一夜的李业，可谓是将自身对爱民，强军，富国一些方面的理解，倾囊相授。 别看林熊名字粗气，也没怎么读过书，甚至不认识字，但与之长久相处之后，便会发现 这个行事直接，性格野蛮的贼头子，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之人。 如果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 这是一个被山贼身份耽误的战略家，读书人！ 李业所说的任何东西，其都会很细致的听，并迅速的理解并做到举一反三。 且其提出的一些大胆而匪夷所思的想法，即使他听之，都会觉得受益菲浅。 客房 “屯长，你被那贼头子拉走整整一夜，究竟做了什么？” 见曾婉妹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仅仅蕴含着一丝好奇的目光，却无一点担心之意 抱着希望的李业，瞬间无语。 亲爱的“上官”都被屠城的刽子手头子带走了一夜，亲卫竟然一丝担心他的安危都没有 是他这个上官不合格，还是这个小亲卫不尽职…… “还能说什么 讨论如何带着手底下这支义军做大做强，捅北蛮这艘破船一个窟漏呗” 没好气的李业，爱答不理的伸着懒腰。 而毫无上下尊卑的曾婉妹也是个直性子，大大咧咧地“面讽”道 “与恶贯满盈，屠城作恶的杀人头子结拜为兄弟，屯长不怕天义军对您军法从事吗？” 李业瞥了眼幸灾乐祸的小亲卫，不屑道 “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人无常态，事无常规 人这一生，便在个“变”字之上。 佛常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其之意，不就是 其前为魔，此后为佛，佛之前也是魔吗？ 佛皆魔过，颠过，恶过 又且况人乎？ 某之义兄林熊，是屠过城，杀过民，害过人，做过恶。若论罪，其十恶不赦，万死难偿 但，此后， 其爱民一生，修善一世，振国兴邦，驱除北蛮 那个时候 谁又会去在乎他曾做过的恶？” 李业说得郑重，却忘了对面是个披着狼皮的羊，和女人讲理，白费口舌。 “哼。歪理！ 那仓山城惨死的百姓呢，失去家园流亡于野饿死的灾民呢，还有我等一路上无处不在的枯骨 谁又为他们说理，鸣不平呢？ 难不成，就因为这些日后的善，这些被害的人便白白枉死了吗？” 对于曾婉妹的争辩，李业眼睛寒光闪烁 “这就是残酷的世道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真理只在强者的剑锋之下 虽然世道无情而人有情 但人之情，却也多为私情，寡情，薄情，贪情，恶情。少为真情，善情，公情。 寡为虚表，多在实内 若亲与外者择一而活，一人亡 我善良的亲卫，你会选谁呢？” 面对李业残酷的言论，曾婉妹只感觉这些全是浊耳之言，但她即使冥想半天，却无一言可驳 遂无奈道 “屯长，你真的相信那个恶贼头子会变善吗？” 背着手的李业走到门前，仰望那浩瀚的天空道 “会不会变善不重要， 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精彩而已” “同时让我未来的敌人更强大点罢了” 最后一句并未说出来，而是在李业念头中闪过。 “更精彩？”听得糊里糊涂的曾婉妹都有些懵了。 …… 随着李业的到来，整个仓山城的局势自然也悄悄发生着变化 先是针尖对麦芒的大头领系义军主动让步，退出争抢的每一处资源地域。 而后，就是积蓄力量，将所有兵马及能见到的粮秣物资征集到南城来，着手准备撤退。 这些异动，关注彼此动静的二头领周磨及三头领董谅自然看在眼里，奇在心里 直至，二人收到林熊的来信 【大叔/二叔，你本是我父兄弟，侄儿之亲叔，自小为叔抱大，熊甚爱戴之。 然，自仓山城陷 兄弟间便反目直至自相残杀，以至熊父亡故，故识伤亡殆尽。 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时时不在啜血堕泪 如今，熊已身心俱惫，不忍再起兵戈，愿带所部兵马，另寻他地从头再起，将南城之域尽献出来。 然，路途遥远，战事未知。 特祈万石粮秣以资军事，望叔成全！】 “这熊崽子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周磨及董谅心里皆泛起了嘀咕。 随着派出斥候，探查到其近五千义卒，真真正正地在收拾行装，欲度出城之后 周磨，及董谅心里无不大喜而望 以至于动情高呼道 “来人，备两千石粮草，给我那侄儿送去，为其践行！” 不约而同， 两方人马所赠予的，皆仅是两千石粮草。 而这也正常 毕竟信中要求的万石，不过是个若有若无的概念罢了 林熊也没指望要到那么多，两个头领也必定给不了多少。 陆陆续续接受到两位“爱叔”的馈礼，于营中整顿兵马的林熊，却不屑地笑道 “无眼无耳无鼻无脑之人， 不过是不看时势，不听民怨，不闻烽烟，不知谋略的将死之徒罢了， 尔等，便守着仓山城这口棺材，等死吧。” 很显然，长时间接触义弟李业之后，颇为聪明的林熊已有了战略上的格局及见解 从那种只顾眼前利益，不顾未来前景的“蠢贼”队列中，彻底地脱离而出。 “吾之义弟，实乃天人之辈尔。腹中韬略，汪洋大海，不愧是成学者，大学问之人。 然，弟为天义军之将领，其意也不愿脱离而出。此后万久，当觅足智多谋之人为军师幕僚，以助成大事也” 想到这里，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林熊，对身边儿将领道 “拿出两千石粮食，尽散于民。 其中若有学问者，读书人，可向其诚心招募，愿来着，高位以待。不愿者，亦数倍粮食予之，结个善缘” 身边儿将领，从小陪林熊长大的发小顾狗栓不愿道 “老熊，城中之饥民，遍地皆是。两千石粮食发下，杯水车薪嘛，只能让其苟延残喘一时。 再者，我等也需粮食嘛，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怎还舍给那些饥民？” 对于顾狗栓的不舍及牢sao 林熊残忍地笑道“升米恩，斗米仇，予之太多并未好事。其，行将饿死之际，一捧粮食也足够让其铭记大恩了！ 至于我等，不要在意这些枝叶小节。某要的，是那无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