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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别

    这一夜辰安睡的不是很好,离奇古怪的梦不断,一会他上山了,看见二叔走了,怎么都追不上;一会他在家里,二叔来了却不理他;一会二叔在跟他说着话,可是他怎么都听不清;一会他和二叔走在一个陌生的街道,四周人来人往;一会……等真正睡熟了却又快天亮了。

    “他爹,你这么早干啥呢?!”

    辰安娘迷糊中看见辰安爹在摸索着下炕。

    “俺去看看昨下的网,看有鱼没。待会你好给炖上,等二愣起来了好喝点。”

    辰安爹一边摸穿着衣服一边悄声说道。

    “哦!那你穿厚点,夜露湿寒,别凉着了。”

    辰安娘关切的说道,扯过一旁的衣裳披上。

    “记得把油灯提上,河边昏黑黑的不好走。”

    “晓得了!你先在暖着睡会,俺先出去了。”

    辰安爹轻轻拉开了门,侧身向外走去。

    “不了,俺去看看灶台里压的火还有火星没,也好再热些水烘上馍,顺带再泡发些干菜,待会好拌些下饭菜!”

    辰安娘溜下炕,悄声说道,跟带着出了门。

    “那好!等俺回来帮你烧火!”

    辰安爹看着跟出门的辰安娘,抿动着嘴唇,想说句暖心的话,然而舌头在嘴里搅转了几下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咯咯~好了,俺晓得了,去吧!路上看着点。”

    看着这般模样的辰安爹,辰安娘又哪里不懂?!瞅着他憨呆的样子,不由娇媚轻笑,摆摇着手说道。

    虽然爹娘尽量悄声轻动,然而本就没睡踏实的辰安还是被吵醒,隐约中听见爹娘的话,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外面仍昏黑一片。

    他翻了个身,想再睡会,只觉得眼皮都睁不开,然而煮了大半夜的脑子还没停歇一阵,这会却又开始翻了。

    一时间辰安无奈的缩了缩身子,用被子将脑袋包住,想这样续上睡意,只是作用不大,因为心头不时因为要去东江城的念头牵扯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冒出,反反复复就是那些想到的事情,可是却怎么都理不顺,总是按住了这头又挑起那头,叫人总静不下来。

    “快睡,快睡,不然可真要被夫子罚戒了。”

    辰安在心底不断告诫着自己,如此才又迷糊的睡去。

    然而就算这样也没睡多久,在天微微亮后,随着一阵远远近近的鸡鸣狗吠声传来中,辰安再次醒来,只见他困乏的蹬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头望着透过窗户缝隙撒落进屋里的微光,愣愣的出了会神,便揉着迷糊的睡眼,爬了起来,利索的扯穿上衣裳,溜下了炕。

    正在厨房给二叔准备着早饭的辰安娘,看见从屋里出来的辰安,微微一愣中轻笑一声,只悄声说道“俺还想着你娃昨晚睡的不踏实,今怕是要懒床的,不想倒比平常还早了几分。”

    “快去,洗漱一下,这边窝窝刚好出锅,吃个了再去学堂!”

    “哦!俺爹还没回来吗了?!”

    辰安一边往后院走去,一边望向院外白水河方向。

    “回来了,又出去了。家里的麻椒不够,去地头揪一把。”

    辰安娘搅动着的锅里的烫,又翻看一下另一个锅里的窝窝。

    “哦~”

    辰安应了一声,走去洗漱,只是目光却总不经意的落向厢房,然而又克制的挪开,微顿的脚步再次迈开,强忍住去打扰二叔的念头。

    “哗啦,哗啦…”

    清凉的井水让原本还有些犯困的辰安顿时激灵着清醒过来,也刺激的昏懵的脑壳清明起来,散去了昨晚索绕在心头杂乱的梦,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癔症最是耗心神。”

    辰安嘀咕着自嘲一笑。

    “来,先喝着吃点,待会跟着张秀才做学问才有精神!”

    辰安娘欢喜的盛了一碗煮的正沸的鱼汤和刚出锅的热窝窝拿给辰安。

    虽然鱼汤煮的时候还不太够,但是那种河鱼的鲜香却已经扑鼻,若是再炖煮下去,把豆腐炖的烂了,那滋味,醇香鲜美,热烫烫的喝上一口,整个人都舒坦了。

    “真香!娘的做的啥饭都好吃!”

    辰安吮吸了一口guntang的鱼汤,吧唧着嘴,一脸乖巧又欢喜的说道。

    “咯咯!看来是张秀才家糖没少吃,今天嘴还这么甜!”

    辰安娘嗔笑着瞥了一眼辰安,满眼的疼爱和欢喜,把拌好的干菜给他挟了点,让他下着窝窝吃。

    自家这个老二,别看是自己生的,可是说真的,有时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点都不像她和他爹,就是个庄稼汉人,粗糙,反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斯斯文文的,礼貌懂事,说起话来就像戏文中说的,满腹经纶,听着就叫人暖心。

    “嘻嘻~娘做的饭就好吃吗?!舌头都化了。”

    辰安甜甜的一笑,塞了一口窝窝,和着鱼汤,吃的别说多满足了。

    “娘,俺吃饱了!这就去学堂了。”

    不一会,一碗热烫烫的鱼汤和香甜的窝窝下肚,辰安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别提多舒坦了。

    “哎,好!快去吧!”

    辰安娘还在灶头忙碌着拌炒着剩下的菜,抬头望了一眼将碗碟收拾整齐的辰安应道。

    “娘,代俺向二叔问好,俺就不送二叔了。”

    临出门时,望着厢房的门,辰安转头对他娘说道。

    “哎,好!二傻子最孝顺,懂事了。”

    辰安娘笑着应道,手中快速翻炒着锅中的菜。

    辰安微微一笑,回屋拿上书包出了门,向村塾走去。

    这时村子里各家各户也都陆续起来,经过一夜的修养再次焕发出满满的生机,鸡犬相鸣,炊烟袅袅,哗啦的泼水声,飘散的饭菜香,呈现着村庄的宁静与祥和。

    在辰安出门不久,二叔的房门也拉开了,他满足的深吸口气,享受着清晨空气的清新中微带着湿润,夹杂着厨房飘散出的饭菜香味,心中说不出的温馨与感动。

    “讶!娃他叔醒了?!别不是俺们吵着你了?!”

    辰安娘看见站在厢房门口的二叔,关切的说道。

    “昨晚睡得可好?!没认床吧?!要不再躺一会,俺这个菜再翻几下就好了,待会叫你!”

    “大嫂早!”

    二叔清雅一笑,看向还在厨房忙活的辰安娘,问候道“睡得很好!一觉天就亮了。被大嫂的饭菜香味馋醒了。”

    “咯咯咯咯……娃他叔尽会说,啥香不香的,都是家常饭,你喜欢多吃点才好呢!”

    辰安娘笑的满脸欢喜,不一会就被家里两个读书人夸赞她做的饭食香,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都不住的怀疑,难道自己的手艺真这么好了?!

    要知道在山村,妇女都是没什么地位的,其自身价值都依靠在自家丈夫和儿子身上,因此她们为家人做好一切,在人们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相夫教子也就成了她们分内之事。做的好,得一句贤惠,内助,等等不咸不淡的赞赏;但若做不好,那结果就又完全不一样了。什么败坏门风,恶妇,贼婆,浸猪笼等等恶毒的名词都将压在她们的身上,层层枷锁之下,别说反抗,就是想活都难,大多无不被扼制了喉咙,凋零碎落在烂泥之下,践踏的尸骨不存。

    所以被二叔和辰安夸赞饭食好,让辰安娘有种被肯定的认同感,而这种肯定的价值不是依附他人而存在,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因此这种高兴是特别的,尽管她自身并不懂得,可是却也开心不已。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院门被“吱呀”一声中推开,辰安爹走了进来。

    “大哥~”

    二叔问候着叫道,走上前去。

    “起来啦?!杂没多睡会呢?!”

    辰安爹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走向厨房。

    “嗯!睡醒了,便起来了。嫂子翻炒太香了,躺不住!”

    二叔嬉笑一句,伸手去接辰安爹手中的麻布袋。

    “去洗漱吧!都是些山果,泥水重。”

    辰安爹掂了掂手中的麻布袋,并没有接给二叔,担心脏了他的手。

    在辰安爹这个憨实质朴的兄长眼中,像这种粗活重活就不是自家弟弟该干的事,他一个读书人,就是应该读书写字,做学问,是干大事的。

    “大哥,真把俺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啊!”

    二叔手掌晃动中已不经意的夺过辰安爹手中的麻布袋,提在手里。

    “俺小时候可没少被叫泥猴子!”

    二叔提着麻布袋,跟在辰安爹身旁笑道。

    “你啊~!”

    手中的麻布袋不知怎么就被二弟提去,辰安爹微微一愣却也没去多想,只以为自己没拿稳而已。

    “好了!你们兄弟俩就先别唠嗑了,都快洗手去,准备吃饭!”

    辰安娘看着恭敬相亲的兄弟俩,很是开心,走过来接过二叔手中的麻布袋,催促着他们去洗手。

    “把蕃薯和玉米煮上,二愣好路上吃!还有那些野梨,浆果也清洗下”

    辰安爹叮嘱着辰安娘,整个心思都是为自家这个弟弟考虑。

    “好~放心,俺省得!”

    辰安娘笑着应道,对二叔笑道“你大哥生怕把你给饿着了。”

    “谢谢大哥,嫂子!愚弟让你们费心了!”

    二叔感动又愧疚的向大哥和嫂子躬身一拜,却被身旁的大哥托住,只听他嗔怪的说道“都是自家人,那那么多客套?!”。

    “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可不得这么生分了。”

    辰安娘也连忙说道,直挥着手叫兄弟俩快去洗手,好吃饭。

    二叔感动的笑笑,也不再矫情,随着大哥一同向后院水井走去,但是心里却越发坚定了守护这个家的信念和让大哥大嫂过上好日子,侄子侄女都受到更好的培养。

    其实再大哥大嫂起床出门的时候,二叔也就醒了,听见他们那样照顾自己,二叔心里即是感动又有些泛酸。

    感动的是,大哥一如既往的关爱自己,哪怕自己现在是他们口中的攒劲人了,可是那份对自己的爱护至始至终不曾改变;泛酸,则是因为自己常年在外,陪伴大哥的时间太少,无形中又因为生活的重重磨砺,使得他与大哥间不可避免的有了距离,哪怕他刻意在消弭着这种隔阂,然而短暂的相处中让至亲的兄长还是不免有些拘束和太过客套了。

    也是因此,二叔在听见大哥和大嫂如此大费周章的要为自己准备早饭时,他才没去阻拦,而是装睡着任他们去做。这倒不是二叔真的摆起来架子,而是他明白只有这样接受了大哥和大嫂的热情招待,他们才会觉得安心,不然自己的拒绝只会叫他们越发无措。

    至于辰安早上经过厢房门前时的驻步停顿,二叔也是察觉到了,没去招呼则是因为他不想搅乱了辰安的心境的同时让一家人又莫名陷入离别的伤楚之中,只想简单的离开,反正不过三五个月他还会再回来。

    “大哥,我想带辰安去东江城!”

    二叔吮吸了一口鲜香醇厚的鱼汤,看着哥嫂轻声说道。

    “叮当~”

    大嫂一呆,手中的筷子滑落,跌打在碗上,一脸愕然又茫然的望着自己又看看身旁的辰安爹。

    “啥?!二愣,你说啥?!”

    “大嫂!别急,我是想带着辰安去东江城读书,好给他找个大先生教他学问!以后辰安也好进白鹿书院求学,他日考个状元。”

    二叔看着大嫂,不想她反应这样大,心里有些怨自己吓得他们,没把话说清楚,便缓缓再次说道。

    “咯噔~”

    不想二叔的话说完,大嫂不但没有缓过气来,反倒更加发愣和无措,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只直勾勾的盯着二叔,语无乱次的说道“考状元?!去书院?!俺们二傻子?!”。

    “大嫂~这事我就是先问问你和大哥,若你们不愿……”

    二叔见大嫂这般模样,一时也有些踟躇着疑虑起来,以为她是舍不得辰安,毕竟辰安现在才不过八岁而已,突然就要被自己带着背井离乡。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嫂激动的打断。

    “去,去,去!俺们愿意,愿意!”

    大嫂急切又激动的慌忙说道,同时还抓扯着身旁的大哥叫他点头,表明着愿意。

    “娃他爹,二傻子要考状元,进白鹿书院的!”。

    大哥本来也有些发愣,此刻被大嫂如此吵嚷着摇扯就更加发懵了,只觉得“书友,状元”等话不断在耳边回荡,震惊的同时惊喜也再喷涌而生。

    “别嚷!二愣子,你说要干啥?!”

    辰安爹喝住扯摇着自己的辰安娘,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着内心的震惊,盯着二叔问道。

    “大哥~!张夫子和我都觉得,辰安天资聪慧,是个读书的料,想着带他去大城,找个大先生给他教导学问,以后好进白鹿书院,说不得真就考个状元回来了!”

    二叔这时才看出大哥大嫂是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喜到了,或许也有惊吓的成分,不过更多的是喜,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却是从没想过这些,或许想过也只是几年后让辰安像老大牛娃一样,跟自己去镇子,学门手艺就好,毕竟那样在他们的认知中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了。至于,读书,进书院,考状元,他们知道,从戏文中听过,可是却不敢去想,哪怕他们一直想要自家孩子要做个读书人,但是对于做到个什么样的读书人却没有概念,或许能像自己或张夫子一样,甚至更高一点点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更高更远,却是不敢想也想不了。

    这就像一扇关闭的窗,哪怕知道它隔着外面的天,然而却只能遥望,咫尺天涯触碰不了,可若真的被打开了,就像跳出井底的青蛙,看见天地,心就活了。

    大哥大嫂就好比那青蛙,常年的生活所见就是那一口枯井,虽然保护了他们但也禁锢了他们,看得见天,却只以为就那么大,哪怕想象也再难超出多少,所以当二叔说出那么一番话后,他们固有的一切被打破了,眼前的世界开阔了,突然明白原来他们的天,或者说他们家的天不只是井口那么大,所以才会既震惊又惊喜又茫然,各种情感交织喷涌,不能自已。

    “咕噜~”

    辰安爹听了二叔的话,喉咙不禁滚动,吞咽着口水,抓捏着手中的老烟都在微微颤抖,只见他缓缓的狠砸了口老烟,再长长吐出,盯着二叔问道“二愣子,你觉得能行?!”

    说完也不等二叔回答就又自顾自的说道“俺和你嫂子都是庄稼汉人,没见过世面,不懂啥,只是听戏文中说状元,也不敢想。就听老一辈都说读书人好,要多读书!俺们家也就你是个读书人,这都是祖宗保佑啊!”

    说道这里,辰安爹语气微微一顿,黝黑粗糙的脸上泛起异样的光芒,目光更是少有的明亮,没了平时的混沌沉寂,虽然看似在看着二叔其实却不知落到了何处。然后接着说“既然你觉得二傻子是块读书的料,俺们就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毕竟你是个读书人,这些事比俺和你嫂子懂!只是你才要去东江城,人生地不熟的,就带上二傻子过去,会不会不方便?!别给你添麻烦了才好!”。

    “嗯~!大哥放心,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自家兄长在如此震惊激动下还记着自己,担心会给自己添了麻烦而迟疑,可见在其心中对于自己的关怀之情,让二叔很是感动和温馨。

    “我打算自己先去东江城,等将那边一切安置好了再回来接文锦过去,那时一切也就方便了。”

    “哦!这也好!你看着办就好!”

    辰安爹见自家弟弟已有计划也就不再多说,只憨憨的一笑点了点头应道。

    “那~?!那娃他叔,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一直在一旁激动的大嫂关切而焦虑的问道。

    先前只顾得激动了,现在逐渐冷静下来,想到二傻子这就要离开自己,一时间心里又酸又揪,很是割舍不下。

    要知道大牛去镇子时都十三四岁了,她都湿了几天眼睛,心揪的不行,各种忧虑担心,怕他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负了,想家了……现在老二才八岁,就要去的更远,她又如何不揪扯的心疼?!

    “想来也就三五个月!”

    二叔略一思索说道。

    “哦~!?这……”

    辰安娘一时看着二叔,抿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急的眼睛一红,guntang的泪珠就跌落下来,连忙扭头抹去,强扯着嘴角笑道“看俺这是咋了?!高兴的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娃他叔,快吃,多吃点,这鱼汤鲜着呢!”

    说着辰安娘就欢笑着给二叔热情盛了满满一碗乳白guntang的鱼汤。

    “谢谢,大嫂!你也别太担心,等那边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就接大哥和你过去住。”

    二叔明白大嫂是舍不得辰安,毕竟那个孩子不是娘心头的rou,疼着呢!何况辰安又那么乖巧懂事,别说大嫂,就是他想到也不免有些酸楚。

    “哭啥?!这好事村子里多少人眼馋不来的,你还哭?!奶娘多敗儿!”

    辰安爹见辰安娘不时抹泪,不免有些心烦,搞得好好的一顿饭都吃的酸兮兮的,惹的自己都有些心头发涨,眼眶湿热。

    “二楞,甭管她!多吃点,婆娘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

    “大哥,大嫂这是人之常情!换谁都一样。”

    二叔对自家兄长这特别的宽慰之语很是无奈,只对大嫂宽慰的笑笑,示意她放心。

    而大嫂也不是那种矫情着不能自已的人,相反性情比较泼辣,按捺住心头的酸楚后,幽怨的剜了一眼身旁的辰安爹,深吸口气中,笑道“娃他叔别见怪!俺妇人家就是心软!你当年要走时,俺不也泪滚了几天嘛!?不过俺也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儿,知道寒冬腊梅香的说法(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大嫂在戏文中听的却没记下,但是对于其意韵却懂了。),所以你只管带二傻子去好了!只要你叔侄俩在外照顾好身体就好!其他……俺们都好!”。

    说到最后,大嫂不禁鼻子又是一酸,但却比之先前好了许多。

    “谢谢大嫂,愚弟省得!”

    大嫂的话很是暖心,让二叔感动非常,恍惚中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这让他感慨不已。

    之后三人又家长里短了一阵,便在二叔的请辞中结束了早饭。

    “他叔,路上注意安全!在外照顾好自己!二傻子说代他向你辞别呢!……”

    辰安娘挥手中不断喊道,看着离去的二叔湿红的眼眶再也压抑不住,滚落下颗颗热泪,就像此刻那马车中不只二叔一人,自家的辰安也在其上一般。

    “嗯~大哥,大嫂,快回去吧!”

    这种酸楚的场面二叔很不习惯,哪怕这些年他已经历过许多次了,可是仍觉得心头被揪扯的烧疼,恨不得一家人永远只在一起。

    学堂中的辰安今天有些心思不宁,总是不自禁的望向窗外村头的方向,见此张夫子轻叹一声中微微咳嗽一声,提点着辰安的同时也不由望向村头暗自轻叹“少年春愁黯黯独成眠,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