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的童话(二)
雪原间可见的木屋,橙黄灯光暖旬,蜡烛的晕光扩散作光圈。 这是唯一存在生命的的世界。这里是留于人类之外生命的一个机会。 而雪花飞舞,颗粒融在窗上,此时的世界随阳光推移至地平线破碎的线条下,而开始漂染世界的颜色。 莲从空间袋中取出衣物,替换掉女孩身上的褴褛,将其收在床边角落。 沉默的一段时间至二人坐在一排时,莲已然沉不住气,将这份寂静打破。 “小瑾羽,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女孩明显一惊,牙齿哆嗦一抖。很快,她胸腔的起伏减小,而细碎的词语也开始从她的口中脱出,直至拼凑为语句,被染上一层情感。 “我不知道,我出门之后,就来到这里了。”灰发少女颓丧的低着头,焉然逞强的抬起,轻声微笑,“不过没事,这里什么都没有……待着,很舒服。” 违心的话语既出,几颗晶莹自瘦削的脸颊上滑落,无声无息。落在她环在身前的手臂上,身体不可控制的在颤抖——她,根本是在害怕。 瑾羽·夜空,莲认识了处于这尚且未成为“零”的她。而对于这时候的她,莲对此陌生,也不了解她的心境。 只是…… 莲霸道的抓起瑾羽的手臂,任受惊的女孩挣扎,一时拳打脚踢也不放手。 结为血痂不久的伤痕,四散在女孩的臂下乃至躯体。裸露在外显眼的皮肤,在此时贴近、依靠昏暗下的光影才发觉——被残暴撕碎的肌rou,无奈于一时以杂物填充。莲明白这是某些东西的“杰作”。 就仿佛……是可以依靠恶意肆意糟蹋的布娃娃。 而下一步,就是将其四分五裂,彻底作为玩具而“活”。 女孩不再挣扎了,低沉着哭声开始乞求莲放手。 “抱歉……只是,我想不这样做的话,你不会说出来。” 少女俯身安抚女孩,右手搭上她的脑袋,顺着毛发轻柔梳理。一次,两次,顺下断丝,轻轻捏揉她的耳朵。 “我带了药水……这些,很痛吧。” 水影泡沫流转,漂浮身边的图层,折射霓虹色光宛若置身幻境。更似梦一般的情景,令灰发女孩再一次怀疑身处的真实,瞪大眼睛摇摇脑袋,而后疯了般用拳头敲击自己的太阳xue。 一下,头已经晕乎。第二下没下去,感觉手腕被流动的冰冷轻抚并压制,无法动弹。 那些泡影已然凝结作半空的冰渣。 “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好吗?”莲也在温和的出声,却是在颤抖。 她对此,只有心痛。 泪已然模糊双眼,不知是疼痛还是出自内心的刺痛。灰发的女孩抽泣着,因为一瞬闪出死亡的概念而后怕。 本能告诉她,要害怕经历过的那一切。本能告诉她,要恐惧一切伤痛。本能源于模糊的记忆碎片,源于那不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自己。她告诉自己要珍惜这次的生命,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逃避下去,要回到jiejie的身边。 如此的矛盾……就是因为想活下去,才会在这里待着啊。回到那个地方,在那草菅人命的地牢!自己只会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的死亡麻木吧。 “我……不想哭的。”但,灰发女孩控制不住。 莲安慰她,安抚她的心情。将药水涂抹在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将肌rou内随意的填充物用剑取出。每一次将药水用棉签涂抹,莲的眼前都会出现零的身影与灰发女孩重合。每每这样。 “痛吗?” “没……”灰发的女孩一脸茫然,似乎是真的不知疼痛。 一层冷汗早已布满了她的额头。 “其实,很痛吧。” 女孩身上被挖去的rou块不在少数。莲难以想象这样的痛苦,给予如此坚强的躯壳却只有充当玩具的用途。灰发女孩眨着眼,抬眸对上莲的双眸——那片如海的深邃幽蓝。 “嗯。但,即便那些贵族看到这些伤口会吃惊,接下来也是用刑具折磨。可是……你好平静,你知道这样的疼痛,是嘛。” “我不明白,记忆里也没那样的感觉……我的身边,至始至终都有向我释放善意的人存在。所以,我未曾感到来自恶意的痛苦。”莲说着,轻手将女孩铺在床上,双手捂着她的前额,舒缓注入魔力。 “不过,总不会全是恶意的世界包围,对嘛?” 那些伤痕,被如是水纹淡蓝的涟漪覆盖,褶皱与蜷缩的皮肤被舒展,被填实。死屑被取缔,在魔力的催演下诱导为最原始的状态,被离解作淡绿的光点沉浮。 治疗魔法……尽管,只是浮于表面的治疗。但有人需要,也总是需要。 若莲可以做到兰那般的力量…… “人群熙熙攘攘……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我刚来到……” “所以,在以前,瑾羽就一直被恶意以待……我知道这些。瑾羽的话,也没必要模糊措辞。” 停留于指尖的余温——被冰冷的小手抓住。 那双淡紫闪烁光芒的眸,与莲相视。 所能传达的思绪,不过如此。 “你……也一样嘛?” 心中渴求的认同,渴求脱离那份孤独的境况。夜瑾羽已经许久未能体会陌生人带来世界的温柔,在生命被转为漩涡脱离躯体时,她的视线被白光渲染。而意识到得到再度选择权利的机会时,她问过神明:我可以得到什么? 她不知道,也不确认。而自己的奢望……可以赐予的人,靠近心中惶恐的人,在这里——在这如梦一般虚饰,出现在意识至深,在视线尽头而放大直至置身其中的白色世界。 瑾羽·夜空尚且不知该如何去布置未来。她临时的选择,是躲在这里。躲在冻土的童话,看孤独在世界历史中的废土,与之作伴。 “也许,不太一样吧。” 灰发女孩的表情微微错愕。埋下头看向地面,聆听身边摇来的轻语——空灵,弱气。 “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或者说我感觉自己像旁观者……我看到那一切,就更是茫然。” “但我见到的你……无论昨日还是明日,当站在零时的点上,混淆是非的缠论对错摆在眼前……总是迈出必须的一步。你说,那是必然的,总是要走的。” “我……有值得我去再这样做的事吗?”她的声音低落,仿佛想起了什么。 她已经献出过生命,只为了逃脱恶意向往的土地。那一切的奉献,在第一次的生命下无比难以忘怀。当选择降临眼前,她选择放下那无法再回到那片土地的过去。将过去的自己……割舍在那片土地上。 那属于脑海被逐渐吞噬的记忆碎片……很压抑,很累。 “嗯,有啊。而且瑾羽你,也总是豆腐心,嘴上说什么,又做什么。对人事,很难做下定板呢~” 零,是感性与理想的居中。正如零时存在今日与明日的界限,也亦是昨日与今日的转变。 莲的神色显得欢欣,瑾羽发觉那份自她脸上真诚流露的欣悦,不禁看向自己的双手——那般粗糙,布满疤痕。在水流的治愈下,重回初见的稚嫩。 这副身心,有属于她要做的事。 可明明感觉现在这样待在寂静的地方……很好。也不会再受到他人的伤害。 可是……自己希望断绝关系,却也阻碍了属于这个世界她人的追求。 自己……明明像神提出了愿望;自己,明明已经感到疲累;自己,明明渴望平凡的活着,不再去经历世事无常。 是吗?——她的一生,终归不能平静待下去吗? 现在——在她感受到那不同现在自己的存在时,她需要放下伪装,将掩蔽自己的弱小收回心里。 “莲,请再跟我多说一点,与你在一起的……我的模样,好吗?” …… 长发及腰,银发飘然。凛然而视,淡然一切。 虽说总是一张扑克脸的说话,让人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说来平日穿的服装,总是很朴素,在人群中,却绝对是显眼的存在。 零……总是让人感觉恍如隔世的错觉。转眼间,却清晰可见。在翻滚螺旋中,她令自己可以触及。内心呼之欲出的一切,她似乎总会接纳。 啊……兰,也是这样呢。 但若是兰,会更加的感性。兰,喜欢不顾自己的情况去完成所谓“契约”。总是向他人施舍本该关怀自身的情感。 “如果不是你最后补充,我以为你都在说其他人呢……”灰发女孩笑笑,握住了拳头,语气依旧失魂,“我啊,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肯定是想着到处躲藏的……”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了。” 莲侧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在回忆中,她还想找出些值得描述的事。 “但若是我将那么多告诉了你……莲,你是很值得交往的人呢。”她笑着,贴上少女的后背,握住那双漆白的手——输出过量魔力,少女已经开始感到无力。 “真的嘛……我总是觉得,自己会拖累你。” 面前来自过去的女孩,对她,似乎更能倾诉自己的恐惧。能更加去强调那一切……她们一直,都对自己缺少某种信心。 所以,刻意安排下,在被诅咒死去的大地上——她们相遇了。 少女的身体放松,沉沉倒下,从女孩的臂间滑过。一席亚麻的长发,埋在她腿间。熟睡的脸庞愈发令人感到亲切,而女孩回忆起过去,撩起少女盖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沉沉的笑起来。 时间推移,天空被极光的璀璨淹没。女孩伏倒在少女脖颈间,毛糙的耳朵晃荡在她脸颊一侧。露着那仅有可留的笑容,她忽而觉得自己再次拥有了什么。 不禁痴笑一声,又羞耻的摇过尾巴遮在面前。 可真是奇怪啊…… 自己是这般习惯与人亲近的吗? 是这样啊……只不过是太久,太久……沦陷在失去家人的痛苦中太久了…… 窗口焉地“吱呀”一声,一块木屑从缝隙里掉下,而寒风即刻灌入。 火都熄灭了,屋里内外一片漆黑。 “好冷。” 莲自黑暗中醒来,先感到身前的沉甸。窗外斑斓纷烁的微光忽而照入,耳边听见风的呼叫也停滞。瞳孔渐渐放大,适应了微弱的光线。 莲看见趴在自己身前蜷缩的女孩——她此前还因寒冷颤抖,现在已经安然。 窗外,似乎有飘过的长线阴影。背光在窗框的遮掩下。兴许,那人不知被风拉起的头发出卖了她的痕迹。 “是,零吗?” 窗外的人愕然一惊,可以看见她的肩在一瞬露出——因为这惊愕的一颤。 重重的呼吸最终扣响房门。如所料般,莲在微敞的门缝后,见到了那缕银发的少女。 雪还在下,却被极光映射为别样的白。 透明的障壁堵在视线之外,却因极光勾勒的轮廓反射入瞳眸。 不知何处降下的雪花,不知何时诞生的概念……也不知,何时伫立此时的人。 零淡淡的微笑,略有尴尬的理着耳朵,顺毛发缕下银发,垂在身前,手指依然缠着几缕银发把玩。 莲轻轻哼声,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以浅显的微笑回应。 莲将零拉扯着进了木屋,一气呵成一声轻响堵上房门。 从角落头翻出木椅,简单擦拭后,两人缩在灶头。稍热了碗茶,两人悠悠坐下靠着肩。 零小心抿唇吹去碗间拂起的白雾,贴着发烫的壁,点下一口水渍。 “你出来太久了。” “但零不是跟过来了吗?” “就算是我有意为之的,也不要这么一无所顾啊。” “我很认真的有思考过,而且……”莲顿了顿,嘴角勾起微弧“就算是有什么时候想杀我,那也肯定事出有因,我都能理解。” “理解和接受,不一样吧。”举的例子过于可怕,零摇了摇头。放下碗具起身,她转而走向熟睡的女孩,手中银光烁过笼上一层棉被。 “我们走吧。”她回头看向少女。 两人再看一眼灰发女孩,看她的躯体缩起,尾巴蜷在肩边……门尚未关上,一双小手却出现在即将合上的门缝间。 而后,淡紫的眸矮矮出现在低俯的视线内。 “你们……这样离不开这里的……” 毫无疑问,这样的词句能吸引于雪原中步途多日,迫切希望离开这片概念的旅者。 ……她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远超书中所描写的花费,这样下去,不到补给区域,她们会在这片概念中耗尽食物。 二人面面相觑,诧异醒来的女孩,回忆自己是否在哪方面有惊吓到她。但看来……这样的念头在零脑海内仅停留一刹,她即刻认清——不过是她这样的受欺凌者必备的技能:装睡。仅此而已。 而过去的自己…… 很快意识到该用怎样的话语留下她们,并创造条件。 应该说确实是记忆中的自己。 “说来,你们是在旅行吗?”回到屋内,女孩端着茶壶走在熟悉的橱柜前翻找什么,喃喃着“奇怪,碗呢?” “嗯,是的。”回应她的疑惑,从另一柜子里掏出了碗,莲将其交在她手中。 零坐在床沿撑着脑袋,冷清的发出一句,“是呢,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所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过去的我?” 她的目光余光一瞥,在床边端正的一角发现一片褴褛。 灰发的女孩端起碗碟茶水,小心抬起几步磕在零的身边,自己也应声坐下。 莲则是接回了绿皮书本,找着小凳子坐下,靠在灶台边观摩书内出现的内容。 “闻声不如见其人,我可真漂亮。” “请不要打岔子。” “好吧……既然你是我,那你从地牢里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零顿时一愣,而后怔怔看向灰发女孩清澈的双瞳。 当时,她借由空间移动进行第一次的视线外转移。而后……看见直射入眼帘的光,以及随后步入靠近的广阔荫绿,衔接倒映的蔚蓝波粼。 那是初次见到异界天空的喜悦。 她眼见垂下天空的光纽交织,宛若沉溺水底仅限视野收揽沉沙与照影下粼光。而后,忽而害怕的蹲下,将自己埋入草丛。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新生,面对世界的声音开始接受。 想来……过去的自己,久被禁锢的哭泣,得以放声在许久以后——一个任意哭泣的肩膀嘛。 “当然知道,但与你没有关系了。” “哦。”灰发女孩应了声,随后忽而炸毛而起,“啊?等等……你难道不是未来的我吗?怎么会无关啊?” “因为时间出现了分支吧。”零从容回答。 灰发的女孩沉默了几秒,抬眸回应着,“所以我是某个分支节点诞生后出现的独立个体?” “嗯哼,大概如此。不过时间的概念什么,我就不清楚具体原因了。” “啊,毕竟《时间简史》当时可是被我直接砸在了老爸脸上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在微笑的落点渐渐转作哀伤。至少,零的神色还算平静,没表现出波动。 “你很坚强啊。” “没有,只是不喜露颜色了而已。”
“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得到了值得依仗的内心与约定。” “所以……谁死了?” “……我不被喜欢还真有点理由。” 零起身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两只猫耳交错在她指间毛绒绒的瘙痒着。 揉揉捏捏,零又低俯身腰,揪起女孩的两只猫耳玩弄。由不得对方抗拒,摇头晃脑甩也甩不开。逐渐,直到零似乎梦游到过去的记忆,自语“是这样的感觉啊。”,一声不禁的轻哼,让她发觉手下的那个自己不再挣扎的晃头。 “你……不摸了吗?” 啊……两人好像都打开了奇怪的开关。 不过耳朵被轻轻的揉捏挠过敏感地带确实很舒服,也很令人安心。 “呃,唔……”怪不好意思的,零歪歪脑袋靠向肩膀,抿了抿唇。 “关于小瑾羽你说的出去的方法,是什么?”莲在无声中靠在了零的肩边。 “概念之地不宜久留,而且再待下去,补给会透支。所以出去的方法,麻烦你告诉我。”零无事发生般环胸站起,对灰发女孩说道。 毕竟是大人了。灰发女孩看零这么就将刚刚摸她耳朵的事糊弄过去——她本想赌气着转过头,故意不告诉她们离开的方法。但……做罢,干脆不了了之。 自己想待在这里,不能牵扯其他人啊。 那双淡紫的眸中带有一点释然。 “也是……毕竟你们确实不该在这里久留。” “那,你们拿着这个……不必多问,听我讲述。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灰发女孩摊开的手心上,静静躺着一块淡蓝晶体。在窗外极光的色彩之下,险些失去自己的光泽——光芒留下的阴影,始终是那如澄澈水体的淡蓝。 —— 如女孩所说,在所谓“边境”的地点——冰蓝与天空的分界线。零未曾想到这是确实连接存在的,借由断崖般色彩的转变,远望不曾可见尽头的尽头。 天空是笼罩下的巨型穹顶,与地面相接处的前一步,仍可见其的浑然。往前踏上界线,凌空干裂雪霜覆灭的河床。就踩上了天空——冻土的童话,是她们相见过去的瑾羽时存在的天空。 “我大致可以理解,这片概念是在模仿世界的结构……但手艺很粗糙,留下了缝隙,留了世界尽头的念想。” “这片概念的本身,在我们不自觉步入天空的时刻,就成为了一篇童话的开端吗。” “而当我们用这块晶石分开两片天空,一切就会崩塌。” 这片概念,将亡国化为废墟与荒原,在相对的天地间照映。 零回眸看向“天空”,在所能见到的极限中,她终于找到了那一点难以察觉的翠绿。 如此能验证此前的所有想法。 以及,她认为自己可以信任。 莲在犹豫,她不知为何女孩不离开这里。无法忍心放下晶石,用那再微弱不过的力量充盈面前干涸的河床。 “交给我吧。”零勾起少女的指尖,感受到手心间透出的冰冷。她明白少女对此不忍,也知道她对此无法做下决断——即便只是一片概念,她不愿破坏所见到无辜的一切,以自己的任性微弱散发情愫。 晶石布上界线粗糙的像素,宛若抹去奇怪的图层留下的残余般违和的色彩。手心向外推出,释出银光涌动结作螺旋,可见呢喃的雪花开始飘零。界线被光芒模糊,渐变的色彩融入逐步出现的背景——而后,天空开始坍塌,破碎的光线被白雪压碎自空中垂落。 遥相辉映,回眸的目光所及,她似乎看到一名女孩立于崩塌世界的中心,沉没于孤立的岛屿。 但这般刻意的所见……就像是,有人给予了她可以看见那般发生的眼睛,令她得以注视。 “零……” ‘你不能去……我不能保证安全。’ 莲本以为她会这样说,会阻止她去做这般傻事。 但她没有。 “去吧,我在这里等待。” 零希望,这段旅途中她们能尽情的多做出些傻事。她希望少女能自在的任性。 她所行动的,是和兰曾经对她的所做——作出区别。 而且,她们是朋友。正确的事,总归该支持。她亦是相信莲能成功,她知道少女身上总会存在奇迹。 即便如此,还是决定隐匿在莲的背后。 莲轻应零的声音,持以水流奔向所见的方向。 血脉随心脏跳动而扩张,在可触的指尖流淌,感受碎片坠落的濒临,嘈杂凛凛的风将水流切作碎片。 大地倾斜,四分五裂的板块不和谐的翘起,相撞——少女借以水流空凌,自合闭的间隙间蹭凝冰的水流滑出。 烈风当面扑在脸上,雪白的飞花自交叉中交汇。 汇入往世新生的记忆,长别往时繁华谢落。她可以看见——遥远古老的泪滴,润入沉睡的荒野。 她被搁浅自死寂的河床,向下沉没——阴蔽中破出,如炬如光的流淌,再不给予渴望炬光的万物。 过往开始的故事,已经飘零于时间的碎片。 飞花流连,雪色的人静待尚未破碎之地。 她——在呼喊着可以留予未来的那一天。 天空坠下的碎片飞雪,宛若尘埃被尽数抖落,落入被称作“童话”的过去的故事。她拾起一切的光子,淡然编撰新的篇章。 少女,抓住凌空的碎片,撞碎手心间处溢出——凝冰的血珠。 ‘自绝望中,人类编织传说。’ ‘这是过去发生的故事,此后,此世凝作一方念想。’ 天空与大地皆已破碎为龟裂的蛛网,漆白的光自天地对撞,可见的虹光映射碎片的光斑,霓分离湮灭粒子。冰霜屏于天地,仅剩光透进淡蓝的晕色。 如沙漏崩落的终结,坐落粗糙的平面。 ‘我可以存在于此的意义,已经完成了。’ 被血珠敲响的频率,随碎片散离尽数回响。 血珠融入雪的间隙,破碎突起的碎片凝聚霜痕。 扩散而伫立冰的一片,冰棘包围、笼罩,犹如鸟笼,天空横过可见的不断纽转光纤与蓝色的光圈舒展,被飘荡的银色粒子浸染。而如雪的女孩,静静回眸。 “哈……哈……”莲大喘着气,脸色苍白。她伸出手,向女孩阐述自己的来意。 而尚未开始的行动,在地板的破碎——冰棘坍塌的重压下,消失于一时不可及的虚无。 …… 少女不知过去了多久。 身上暖烘烘的,温暖的重压令她几些不愿睁开眼睛。包括四肢,都只能感受心脏清晰的跳动,感到胸口不时的起伏。 可一缕银发垂落在她的脸颊。 少女隐隐记得,那甘愿留存过去的朋友,是一片灰色的短发,唯有尾巴与耳朵的毛绒与记忆里一概。 一如既往,听到“她”平静的声音。尽管语调加快了几分,尽管可以感受到焦虑。 渐渐的,胸腔被压力拥挤着难受,而渐渐有什么开始渗入皮肤——细锐的棘刺,在落点向周围延伸冰的痕迹。心脏已经毫无规律可言的跳动,烦躁闷心的频率将要跳出胸腔。 “你醒了?” “零?” 银发的少女……但,莲即刻发现了她的不同。 “那是谁?不过,看来你没问题了。”银发女子望着莲,忽然轻声惊讶道,“啊,看来是我失礼了,魔女阁下。” 一双深蓝的瞳眸,点缀一丝金芒,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