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银猫没有眼泪(一)
清点到最后,外加收集的魔物素材,委托所得的金币也拿到了二十三枚之多。 零和莲一面疲倦的被马车送入埃斯沃特学院。 两人东仰西躺的靠着车窗,感受着这木架子带来的震动,更加感觉疲惫不堪。 一个月的行程,还剩这最后一天。 零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金币,抛起在空中后又直接收回入空间袋之中。长舒去一口气,她重重闭上双眸,沉甸甸的就睡在了这颠簸的车上。 少女更加是无法招架零的此番劝诱。昏昏沉沉,眼帘似被铁铅拉下,瞳孔的聚焦亦是不断模糊。黑的绿的,白的斑点都在视线之中不时占据,直至眼前一黑。人一横倒到零的身上,不经意的闷哼一声,也像零那样睡了过去。 啊啊……毕竟一时间没有注意,谁也不知道委托数量竟然接了有五十之多。 而关乎她和莲在三天内风驰电掣宛如种族灭绝一般的完成这些委托,是真的将埃斯沃特冒险者公会的前台给吓了一大跳。 而且,还有“银刃姬竟然和F等冒险者‘动物之友’在一起组队了?!”这样的惊叹。 零是无所谓了,这种被万众瞩目惊呼声拥戴的爽快与惊诧的震撼感对于她来说很是新鲜,但她也绝不想要再体验第二次了。 不谈论是尴尬与否,三天内的魔力消耗比过去闲暇时一个月的消耗都要大上几倍。而莲更是因为几天之内不间断透支才恢复的魔力,现在被告知短时间内不适合再使用魔法。 “铃”,属于风铃的清脆鸣响。 细细的风声与凉意从不知哪里的缝隙间溢着,轻拂过零的脖颈锁骨间。 那双银色的猫耳轻灵的动弹,微微一颤。零微抿双唇,下唇被虎牙轻轻啃咬又松开,喉间似有声的一咽。 紧皱双目的零,微微舒展开了。 从小息之中微睁双眸,她捂着太阳xue轻晃脑袋,撑着身子趴在窗台。当眼前这狭隘的玻璃口子之中映照过青绿与湛蓝的边际时,她知道——已经到达埃斯沃特学院的大门了。 做了一些不好的梦,是一些不愿经历的回忆。在这构造那份回忆的地方,理所当然的梦见了。 也是因为太疲倦了,就像那时一样吧。 零回眸看向安睡的莲,那么一席亚麻色的长发散在她的侧身,衬托那副不算是普通人的美貌。莲似乎也有着什么心事,即便说是安然,恍惚间却闪过了——她的神色中不是那么的令人舒适,被哽咽着。 她坐正身子,俯身而探手轻轻摇晃莲的肩膀。 “要到了,也休息够了吧。” 这一声如细雨的掠过之后,莲确实的半睁半闭着眼坐起,又如释然一般叹出一口气,靠向座背。 零眯起双眸,视线从莲的身上移开。 果然…… 这是早晨的无所谓的问候语。 付给车夫一枚金币之后,就再三道谢。毕竟今后见面的机会估摸着也不存在了吧。 零时这样解释的,而后无心的玩弄着手中的两枚金币走向不远处矗立相对的大理石色石碑。对于莲而言,只是觉得零的心态有了略微的变化,对此有些在意而已。 也许,零以前其实就是这样的呢? 给那位卖莲果大叔的两枚银币,似乎也没听她再提起过。 然后就是,得亏兰的恢复足够彻底,农作物基本恢复,甚至于在那之前腐烂糜烂的也挂回了枝上,一些死亡的种子也一夜成熟。对于平民来说,只要不自暴自弃,这都算得上是好事一件了吧。 巨大而似乎要耸立入天空的大理石碑,莲在上面的显眼一块发现了零的名字。 “零·瑾羽·夜空……” “你在看什么?快点过来,从这边通入结界前的门。” 石碑另一头传过的声音,莲轻呼一声,顺着这股风的涟漪振响小跑赶了过去。 而后,就进入了一条昏暗包裹的长廊,即便一侧就是透明的结界。 但光影已经完全不能用常识所来解释。 零掌心间银光的粒子凝聚而随风的形体扩散,渐变于无色的空气之中。留下的,是一张崭新如初的银白卡片,赫然印记着整列的方正黑色字样——属于零的名字。 “这就像是过去学校打卡一样,不过这里的话要用这种钥匙才能打开结界。” 她将卡紧贴而掠过石碑上的一道红色纹路,而后指尖扶住卡与石缝的缝隙顺利拿起。人已经走入了不可见的结界。 莲还在外头,歪了歪脑袋。她小心翼翼的向前,抬手敲了敲确实存在于面前的一块东西。 银猫回身而看向莲,嘴角不明所以的在那么一瞬间不起眼上扬。收束手中的卡片自银色光子转换,她抛给莲两枚金币,指向另一处石碑。 从莲身上,有几分如自己过去的影子…… 人与人不尽相同,但形影鹤立,鸡稚雏形,莲确实像是兰所提到过的白纸。只是所有的痕迹都似乎可以轻易掩盖过去所刻划的笔记。 莲确实特殊。 “是这样的,非学院学生需要人工登记记录。当然,报名考试也是那边,费用一样……呵,成绩优异的自然不用缴费,不过里面的学生是可想而知的。” 以贵族为主要构成,虽说大多的家族都是有着自知之名才敢把那些风流子弟送入其中。但说到底,虽然拥有天赋与实力,大多的性格也只是顽劣。 要提起来,为了能让自己难得的学院生活美满一些,零也是花了段时间去打理人际关系的。至于结果,只能说是单方面对于零而言可以告一段落。 …… 进入结界的手续比莲想的要简单。顺着长廊而过,在到达另一处石碑的房间后,交出两枚金币,在持有冒险者名片的情况下只要填写姓名就可以进入。而据守门大爷说的,进入之后就拥有机会在开学日接受考核…… 当然,多交几枚金币或是实力允许是可以免考的。如果要靠钱混入的,相信没几人会这么自找没趣。 那位大爷如是说道,挥手莲面前透明的结界上打开了一道明显区别其他的门扉。比起正常的色彩更加黯淡,宛如单独在这么一小块可以通行一人的位置加上了滤镜。 向光头的老大爷道谢后,回身融入结界之中。 比起想象中的顺利太多了。 近乎不存在过渡,全身只是在一刹宛如被轻扫过一般。身边起舞飞旋随动作描绘,静静散下淡金色粒子。而眼前的光景自朦胧的光影交错后,所现似乎比起外界更加亮丽,清晰与透彻。 而在外界看见的,与进入结界之中所能发觉之物也是有所不同了。 视线的距离到达了更加遥远的尽头,整片区域都仿佛处置于一个平行的位置。而一些存在,也自进入这其中之后显露。 几棵树,几栋房屋,更多的矗立于绿荫成林,如此花叶飞絮被滞留风的声形,零散而落铺满在大道两侧——崛起着几座庞大可见,而又笼统的石碑,钟楼。 而其实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明明不知存在何处的走廊。走入石碑上镶嵌的石门后,却显现了那被昏暗衬托仿佛无限的回廊。 零知晓少女的这副模样——对陌生之物展现出的好奇,于是耐心向她解释。拥有如猫之瞳的她,对于这片针对视线的改变,在当时是更加敏锐。 “不针对其它方面来讲,单从你的这点疑问,我最好的解答自然是滤镜。”零顿了顿,抬眸以手捋下刘海遮掩视线,让光零零散散的稍微温顺。 “学院是自成一片的,目的在于模仿概念之境。不过,概念之境这个概念,我以前是没有概念的……” 她又不禁别过脑袋低声啧嘴“绕口。” 从听见风铃声——也就是学院大门进入,是一道绵长而漫长的用于过渡的大道。 即便说是被各种特色的植物铺满,滕蔓四处攀沿,树与木成影层叠,除去宽敞平整的石板路面之外,完全是浑然一体的森林。 “零,曾经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零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壮志未酬。” “咦?” “各种意义上的,虽然壮志未酬有点不恰当,似乎可以算作大仇未报的感觉。只是我当时是确实的各种不甘心,以及仇恨。我当时觉得自己缺乏力量,所以这里成为了我毫不犹豫的目标。” “在拿到一封信之后,我来到了这里。不想为过别的,仅仅只是为了在学年演练上,自优胜之中拿到所谓圣剑。” 这属于零的声音却不断低沉,隐约间,可以察觉出喉咙里头散出几丝哑音。 “不过,我们要找的书就在这里吗?” 莲偷偷注意着零的反应,看到她如以往般,眼眸一转而流露于不屑一顾的轻蔑神色后——她舒了口气。 先不管零的过去是什么,自己也虽然想要迫切了解那些将我隔绝在外的故事……至少,在对方可以接受的情况下了解更好吧。 “我需要去找我的老师,她就在处南侧的钟楼……” 零小声嘀咕“希望还是如此。” 数年的时光流逝,有些东西难免不会改变。 石砖堆砌而成的回廊,盘旋而上的楼梯,发出残破的属于木头被水浸泡的吱呀,也能看见几片枝芽蜷伏在阶层的角落。 “咚咚。” 沉重而深深沉浸响起的声音,仿佛这木门会随时伴随腐朽的纹理脱落,崩坏为沙尘。 厚实的圆拱顶门冉冉推开一条小缝。 “请进,零。” 稳重而带着一丝挑起,夹杂怠惰。是十分成熟的女性啊。 拉开这深灰的门,缓缓步入,零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头顶,又做疑惑的向上瞧了一眼。而后视线摆正到面前翘着腿,前倾身姿两手撑着以那副调戏的神色,意义不明微笑着的绀蓝卷发的女人。 恶作剧呢? 零一挑眉间,直勾勾的凝视面前以她认知而言恶俗的女人。 黯淡的紫色瞳眸略过零,看向她身后仍站在门外的少女。 似乎感受到视线,少女唇间微张,意外的有些惊异一般。 “零,还不招呼客人吗?” “呵,我可也算是客人,老师您要起来招待我们才是吧?” “也是呢~”她两手伸开拍了拍长侧的衣摆,而后撑着雕刻迷般镂空花纹的木椅站起。经过零身边时,白丝绸包裹的纤细手指轻抚她的颈间。而执意挑逗一般,又顺带的抬起从后头稍稍挠过那对银色的猫耳耳根。 “噫!”零全身被雷霆霹雳闪过一般迸出一股恶寒。 这家伙的趣味,果然变了吗……?! 等下?她是直接走向莲的,对莲要做什么?! “请吧。” 玩昧,挑逗,调戏,以高高在上的神色如同猫面对老鼠一般玩起生死游戏。以魅的双眸微正,仿佛躲避好不容易可以从紧闭窗帘中透入的光丈。 而这几分光丈,却是将零的这位老师衬着,宛若妩媚众生且轻蔑的神,背着这份道德的光芒。 “唉?”莲望着面前轻哼一声将门一推更加敞开的女人,不知所措。灿灿的将视线从侧边投向零,以示求助。 “就这样进来吧……这女人,我搞不定。” 零少见的会直接流露出如此鲜明的情感,尽管这份气馁出现的不是时候。 “哈哈哈……” 女人却忽然大笑起来。 “哎呀哎呀,有意思的新玩具呢~零,她的反应可比你有趣多了啊,零。你还真是给我带了惊喜呢~” “不,我不是,我没有,不要乱说。” 她忘不掉曾经每次进门都要被各种奇怪的东西沾住头发的经历。 如果换做是别人,零恐怕直接动手了,但面前的人……她没有办法。 据说这个高约千米的钟楼,塔尖轻碰云霓;包裹这所学院的宛若滤镜的屏障;拟态环境…… 等等一系列,都出自她的手笔。 虽说只是听说,况且有传闻她是来自格术海域中心岛域,那片概念之境国家中的学者。 其实,真要说出来,也并非不敢去对付。但零确实对这位老师抱有一种尊敬。可以说,这位除去前情提要的恶趣味,其余没有缺点了吧。 银猫一脸无奈,闪身于银光将莲拉到身边。她双臂环胸歪着脑袋,默默等待面前女人悠哉的在一旁缺了一半而靠墙的小桌子上拿起茶具,悠然自得的靠在椅子上。 “所以,回来是为了什么?” “啊,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女人一副思索的模样,敲了敲额头。 “你曾经说过,你的一位师傅不是吗?她是否就是那位传闻的雾寒灾厄?所以,和她的事有关吗?如果这样,我可能没什么特别好讲的。” 听闻雾寒灾厄的字眼时,莲微垂双眸,抬头时却与零的视线对上。 零双目微睁,轻叹口气而后回头看向仍然在沉思的女人。 “唉,那……” “啊啊~你先别说,零。所以,有一点关联?她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两指间烁出银光呈现方形,她掏出了那张信纸。但只是稍微摆弄两下,发觉女人伸出手时,便连忙将其化作了银色光粒扩散而收束于掌心消失。 现在还是任由这进入思考状态的家伙吧,配合至结束就好了。 零轻触莲的手背,给她示意。 少女不经意的肩膀一颤,眼角余光微倾,点了点头。 “哎呀——算了,没事,我也不好奇。那么,零,幻梦境域……” 幻梦境域? 关键词的捕捉总是在一瞬间。 “等下,给我解释明白。” “就是亡灵灾厄让举国上下人梦游成僵尸的力量。” “请继续。” “你们没受到影响,是吗?” “……”“没有。”莲的声音。 “原来如此。” 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发出一声轻笑。 “艾尔·伊芙·兰,跨越时间长河却因泉涧而记忆混乱不堪,执念也被扭曲,无妄初心。所以,她给了你们选择,是吧?让你们明确自己要走的路,需要做的事的选择,对吧?而往往记录这一类事,又需要你到这里来……是什么书吗?” 埃斯沃特的特殊藏书量远胜于中心国都,这里汇聚着各种魔法与魔术刻印的专业术语,汇集各方文化门路,而不存在所谓适宜全年龄的儿童故事。 “……是。” 零难堪的垂下双眸,微睁。 虽然她自称不了解雾寒灾厄,但明显是更要优胜于他人。 对于兰的过去,零是近乎不了解的。 她只知道骇人听闻的传说——雾寒灾厄降下垂直于穹顶天空障壁的寒钉,令覆盖冰的界限将一个繁盛的国家永作为冻土。 这个传说被她的老师证实过真实性,只是其中同时缝合了其它的历史戏剧,将几件不同的人与事穿插在了雾寒一人身上。 而再忽而联想到零姐,自己也似乎不尽人意的去了解到她的过往,没能知道一切发生的起点。 以此,为自己感受到羞愧。 即便说是没必要知道被隐瞒的过去,可在对方并没有刻意去隐瞒的情况下,却不得而知那些曾经,只是自娱自乐在自己的世界…… “那么,就交给我来找吧。有名字的话,再结合时间,三天之内,还是很容易翻到。”
其实,怎么可能呢? “谢谢。” 零转身去开门。 她忽然愣住,在门前侧过身子,微拢的手中俨然闪烁着刺眼的寒芒——一把侧锋而立的银刃。 “他,还在老地方吗?” 那双猫的紫眸之中闪过几分忧郁。 “呵,当时你为自己打出那么个名声,闻风色变,谁敢违背你?你离开后一切都顺其自然打理好了,只是后来再没人敢靠近罢了,因此现在积了些灰。” 积攒了些灰是吗? 自己不会在这里久留,而一算时间,似乎也快到过去的清明了。 还有零姐……也要去见最后一面。 “……我去见见他。” “唉!零,你的这位朋友我想和她聊聊,没问题吧?” “嗯。莲,安心。” 简单交代了如此几个字,零收回触屏门把的手,身形倏然被紫色粒子下笼统为银色,在渐变于虚无的色彩之时纷自散去。 见零已经走开,莲还是不由的露出一丝警惕与女人隔开了几分距离。 “哈哈哈哈……” “言多必失,字字珠玑。虽然你们只是单纯话少,呵呵。汝……你倒是和零相像,只是零的光辉太强烈了呢~果然现在就开始警备我了呢。” 莲皱了下眉。意想不到的是面前女人豁然开放的性格,虽说此前也挺激进,但全然不如现在一副展现自我的模样。 看起来完全不可靠了…… “书……没那么容易找到,是吗?” “哦?很聪明吗,倒是比零有常识多了。” 女人站起来,走向莲。 少女一时紧张,向一侧退开,而绀蓝的卷发却只是撩过她的脸颊,径直飘到了门前。 她敲了敲门,似乎没有其它动作。 然而这个想法在数秒之后就打破。 “汐·斯尔吉”这是自女人所敲击过门板的位置浮现出的淡蓝文字。 “我的名字,因为有生客来,所以我隐藏了它。现在该你了,少女。” “莲·诺雅·伊洛。” 汐·斯尔吉毫不掩饰她流露的惊憾。 “哎呀……这可,可真是罕见的名字啊。” 很明显的是,这句话不是她原先想说的。而这名字,也许只是同音,却给予了她莫大的震颤。 她只是笑着,见莲没有反应后收起来笑容。 “啊啦……你再这样一副警备我的模样,我可要收回你很有趣的前言喽~” 相由心生,视情况而定,她可不觉得此间时刻生疏她的少女有前一会儿依附在零身边时可爱。 莲抿着嘴,神态略有跳动却依旧是不为所动。然而在汐·斯尔吉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她的耳边怦然炸裂了一道如雷沉闷却压抑缩挤嗡响。 这是从不知何处的视线死角,或者亦可以说是视线之中的一个突然。 “滋——” 耳畔之中被灌满了,时刻都在回响这刺耳磨损的噪音。她俯身捂着耳朵,牙冠紧闭而开始溢出血丝向嘴中蔓延。手已经僵直成爪,撕扯头皮,稍微长出指尖一点的指甲,却轻易的刮上血色与花,凝止于一刻。 “就像这样,我想对你做什么,很简单。而那只不过是一个泡沫。我呢,讨厌有人太过生疏我了,我的一位朋友就将这点做的很好。” 一个泡沫…… 仅仅只是一个泡沫,而身边……这个房间…… 大脑错误传达的疼痛开始削减,魔力感知开启之后的细微注视之下,终于可以发觉——那些石砖上粗糙的纹理,木制品沉重的破裂腐朽的声音,皆是泡沫的附着。 此时剧痛已经削减,足以让少女可以抬起头面向老师。 “这可是疼痛的本能呢~很美妙。所以,可以放下警备了吗?虽然不是说不好……哼,我们先坐下好好喝杯茶,如何?” 汐举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用指甲敲击杯沿。 急促碰撞的声音仿佛逼迫少女作出选择,少女也明白自己此刻境地。 “……” 气若游丝的回应,也许只是普通的在呼吸而已。 “看来是同意了呢~” 在汐·斯尔吉醇厚且高亢的一曲结束,被半推半攘安坐在沙发上的莲,茫然间开始思考自己为何在这里。 老师吐出一口浊气,自白色大褂的口袋间摸出一根发髻,扎起颊前散落两侧的发丝。 稍稍还有几根漏网之鱼,她干脆捻搓盘转这么几根发丝,柔声细语的对莲说道:“啊啦,我以前呢~有个朋友……” “嗯。” “咦?不好奇那个朋友是谁吗?说不定……就是我自己呦~”她故作愕然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要掩盖什么会暴露的表情。 “不必再戏弄我了,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独处?” “唉……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歌声和话语噀玉喷珠沁入肺腑遏云绕梁吗?” “这些词不好连着用吧?”莲将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移开,揉起太阳xue。 这番动作不免让前一刻还与少女对视的汐哀愁的悲叹了一声。 那些字眼,明显都是没有经过咬文啄字且随口说出。包括唱和一上午的余音,都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所以无论是挑屑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其依附! 莲心里无比清楚,汐·斯尔吉绝对不是敌人。但她属于那种一时半会儿难以看透摸清,将所有人当作玩具一般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与零的对话中证明了自己的博学。力量的释放更是令少女深陷压力。因此,她身上有值得少女在这里等待,可以获取的信息。 “哎呀……” 女人晃着脑袋,将发髻摘下收回口袋。被卷发垂帘的面容,显色几分属于时间的沧桑、漆白,而绀蓝的眼眸却溢出了包容如海却推动潮涌的波浪。 但愿只是因为光影被窗帘遮掩带来的错觉。 “真是奇怪呢~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叫里特尔的小家伙,跟你一样。但是不太同啊,你又很像零……不对,简直就是盖尔虫!变化无常的感觉,实际却是原初那般的混沌……真是奇怪呢?” 莲紧凝眉间,戒备这一步步走到面前的女人。 “想知道吗?里特尔啊,在最后被零的剑刃贯穿,而他其实是因为发觉有人要偷袭零,所以举剑跑到了她的身旁。” 汐·斯尔吉躬身撑腰,左手将散乱的发撩至耳后。 “然后呢,惊吓过度的零就很敏锐的~那样!”她晃着左手,在莲的面前并拢双指“啪。” 响指的清音传荡涟漪。 黑白纹理所构造的世界。 少女的视线之中一闪而过属于银刃的辉光,丝绸般发散随剑迹留影残溃。 “零的剑身至始至终都没沾染血花,而里特尔的腹部被剑贯穿,背上被炸了十三个洞……就那个样子,死在了零的面前哦。” 落下的风声滚滚,浮沉的涟漪撕裂。被震动的空气凝止,不再被收集于耳畔。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莲·诺雅·伊洛。” “不……我只是……惶恐?现在,反而不安了。” “呵,惶恐?你以为对于零来说,你现在是什么?还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朋友而已?她随时标记了你,所以可以瞬间将你拉到她的身边。你拥有这份资格……然后,你也该拥有可以匹配这份资格的价值。” 这是深沉而逐字加重的谴责。 “水元素的魔法,我刚好会一些。所以,可以稍微指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