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1-2 暴风雪与火种
源海的枪法很准。我们跑了足足有2分钟才取到了那只可怜的雪狐。 “这下可以存一点钱了,”我说道,“啊,它都冻僵了。” 确实,这一只雪狐足足可以卖1000块,够我们半个月的伙食和用电费了。我用雪把地上的弹孔和血迹掩藏了起来。随后将雪狐提起,扛在肩上,随后,我发现,它胃囊的位置居然是软的,看来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一旁的源海默不作声,她个头很小,就像是一个没长开的小孩,穿上防护服后才略显得胖了一点。 “好啦,”我安慰她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风刮得有点紧,不过我们是无线通信,再加上带了头盔,这样就根本用不着担心对方会听不见。 “凯拉塔,气温有点下降了。”源海看来是缓过神来了,“到了-20℃,呃-22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绑在腰间的温度计,“零下23℃。” 气温有些不太正常,因为现在才刚刚到下午3点,不应该是气温急剧下降的时候。 暴风雪就要来了! “快跑!”我拉住源海的手,她的力气不大,只是被我拽着跑。 这里的雪干得就像沙漠里的沙子一样,散漫无序。东边的雪像大海上奔涌的海啸一样,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长条状的条带,披在白皑的冰雪上。 前面,有一座屋顶缺了一块的房子,看上去像是冰川前时代奥伊米亚康南郊的建筑。然而,我们的速度还是远远赶不上汹涌的雪暴。 几乎是一瞬间,周围本清晰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太阳完全消失不见了。 源海居然还要往前跑。 风太大了,我一个没抓牢,源海居然被风吹飞了起来。 “趴下!”我冲着她竭力喊道,转眼间,我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暴风雪中的能见度绝对不到半米,我半蹲在地上,传声器传来的声音有点杂音,看来她还没有出信号范围。 伴随着传声器的杂音,我隐约还可以听见源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于是,我对传声器喊道:“源海,源海,你怎么样?” “疼——” 活着就好,这说明防护服没坏。我将雪狐绑在背上,匍匐着向源海飞走的方向爬去。 “滴滴,滴滴!”我的防护服忽然开始报警了。 这说明,室外温度已经低于-75℃了!防护服的温控会坏的! 源海的传声器也传来了来自她的防护服的“滴滴”的报警声。 “源海,听得见吗,源海?开应急灯,开应急灯!!” 应急灯是防护服头盔上的一个设备,打开后会持续发出刺眼的橙光,这样,我就可以找到她。 然而,昏暗的暴风雪中,应急灯并没有被打开…… 传来的杂音减弱了许多,但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对面传声器发来“滴——”的持续报警声。 源海的温度控制失效了! 对于黄金救援时间来说,只剩一分钟不到了,已经容不得半点犹豫了,我稍微抬起了一点身体,好爬得更快一点。 “60,59,58,57……35,34。”就在这时,我终于找到了她! 她的头部和左臂已经埋到了雪底下,我只用几秒种就将周围的雪刨开,为了防止她的颈椎受伤,我托住了她的双臂,拉着她向房子的方向爬去。好在她体重很轻,我带上她不算很费力。 透过面罩,我看见源海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我拍了拍她,她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坚持住啊!”我喊道,希望她能听见。 危急之下,我拔开了源海体外呼吸机的输气管,将我的体外呼吸机接到了她的防护服的通风口上。 零下七八十度的冷空气冲进了我的防护服,我感觉左侧腰部(那是通风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冰冷带来的刺痛。 “加油啊!”我对自己呐喊道。 渐渐的,一个深灰色的建筑物出现了,我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冻得完全僵硬了。于是,我换用右手,将我的手指深深地扎进雪里,拉着两个人前进。 “是窗口!”我喊道。窗户居然和外面的雪同高,玻璃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我用力拉了一把窗橼,同源海一起借势滚进了屋子。 虽然温度还是很低,但我们的呼吸机已经恢复了正常,都停止了报警。室内的温度大概在-50℃左右,我把源海的呼吸机接了回去。
我带着她,进了更为温暖的客厅,才发现我们居然在这座房子的二楼!不过这座房子一楼已经几乎快被雪淹没了一半。我没有办法下去,两层楼之间的木制的楼梯已经完全烂掉了。在二楼走廊的拐角,有一个小门。门也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可以看见里面完全没有光投过来,可能是储藏室。听到源海的呼吸声,我放心地走了进去。 我轻轻一推,门就直接倒了下来。 我打开头盔上的小探照灯,走了进去。然而,这里就如同大多数庇护城周围的房子那样,一干二净,就当我失望之时,我忽然看见门后放置着一个机器。 小型应急柴油发电机?虽然写的是旧体的俄文,但我大致能看得懂,比较下来,这个房间的温度是最高的,为-39℃。 但我们也没有柴油啊,而且,这个上世纪的老古董能不能动起来还是个问题。 这时,传声器里传来了源海的哼哼声:“好冷……” 我走回她身边,半蹲下来,轻轻地从后面托住她的颈椎与后脑勺,问道:“稍微试着动一下头看看,疼吗?” 她使劲摇了摇头,以向我证明她根本没有受伤,随后尝试着爬了起来。 我和源海是5年前认识的,那时,我16岁,她才14岁,但却都已经成为了孤儿。后来,我们稍微有钱了一点,才在城中央一同租了一间5.73平米大小的房间生活。 “你说,我们这辈子会有我们自己的家吗?”源海问道。 “说不定呢?”我带她进了储藏室,“喏,看看这个。” “发电机?!”她惊叫起来。 电力是当下最重要的资源,有了电,就有了生活的根本,像发电机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卖掉的,我们只会把它藏得更严实。 然而,这里根本不产石油。 “要是能找到人把它改成煤炭发电的就好了。”我说道。源海从一旁推来了一个大柜子,将发电机拉到墙角,我们用柜子遮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