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食锦楼
五个人到了风口镇就晌午了。今天早上,张勃三人因为苏家三少爷登门闹事儿并没有吃饭。齐先生因为惦记他们,也没有吃饭。所以五人决定先去吃饭。 食锦楼是风口镇做菜最好吃的一个酒楼,加之酒香醇厚,所以生意异常火爆!张勃他们今天来的算早,所以占了一个二楼的雅间。五个人坐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人。而猎豹和齐先生的关系也早已是如师如父。 猎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山鹰,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张勃笑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猎豹,“怎么了?怕花的钱多吗?哈哈,你学学你们家老不羞的不行吗?人看人家在正坐上坐的多稳当?” 猎豹脸红,不敢抬头看齐先生。齐先生却不以为意,训斥猎豹,“瞧你这点出息!既来之,则安之。金主都不怕你吃呢,你自己倒是拘谨起来了。” 猎豹小声的辩驳,“那是我家卖田的钱…”一路上,齐孝儒是了解了事情经过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在齐孝儒看来,只要他这几个孩子没出事儿,别的都不算事儿。 张勃瞪了猎豹一眼,“今天出来就是潇洒的!你怎么这么扫兴?能高高兴兴吃个饭不?不能的话,你走吧,别吃了!真是的!”猎豹委屈巴巴的看着张勃,张勃宽慰道,“行啦!你踏踏实实的吧!断不了你的吃喝!山人自有妙计!” 这时候小二端着四个小碟子上来了,“蒸豆腐,煮豆腐,炒豆腐,老豆腐!这是您点的桂花酒,客观慢用!” 张勃看着这不大的小碟子,还有四种豆腐,顿时笑了,“哎,小哥!你这是豆腐宴啊?这么小的碟子,我们一人一两口就没了呀!我让你安排着上,也没给你短了银子吧?” 小二笑呵呵的说,“小公子,您误会了!您也给了足够的银钱!我这是为您考虑呀,小店虽然不大,但是菜品种类可不少,如果按正常量上来,您肯定吃不完。这不,我就安排后厨每样给您上一点,菜品让您吃出更多花样!” 张勃恍然,“哦哦,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小哥了!你看着安排吧!辛苦啦!”随后张勃又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了过去。 风口镇虽然紧挨着王城,但是这几年靖国战乱,已经很多人变得生活拮据了。虽然食锦楼依然火爆,可很少有出手这么阔绰的了。所以小二眉开眼笑,更加的殷勤周到。“小公子!我给您介绍一下吧!我们食锦楼吃豆腐呢,也有讲究呢。您要从老豆腐吃起,老豆腐就是吃一个醇香。”齐孝儒听着小二介绍,赶紧带头先吃了口老豆腐,点点头。小二紧接着介绍到,“然后您再吃煮豆腐,这煮豆腐呢,他的醇香会少一点,但是您体验一下他的顺滑,然后再喝一口汤,也是别有一番风味。”齐孝儒做出一个很享受的表情。 张勃也觉得这很不错,对小二伸伸大拇指。小二高兴,继续介绍道,“这第三,您尝一尝蒸豆腐。蒸豆腐少了一些水分,更加紧致!我们也是经过秘方处理的,他有一点软糯香甜。”几个人知道东西少,所以都在控制着咀嚼,这越吃越觉得好吃,可想再吃第二口,却发现没有了。肚子里的馋虫越勾越痒痒。小二继续说道,“您最后再尝一口炒豆腐。这个口味就重一些了,适合当下酒菜!这吃法叫。由浅入深。您几位先喝着,我去给您催催菜!” 张勃他们吃完炒豆腐,又喝了一口酒,就叫平时不喝酒的野兔自己也倒了一杯。张勃感觉很好吃,可也没觉得有多特别,食锦楼只是把食物的本来样貌发掘出来了,但是这个世界的香料一类的东西,肯定是不如地球。所以,炒豆腐嘛,张勃觉得真是不置可否。 可齐孝儒吃完四种豆腐,喝了一口酒,就掉下一滴眼泪,“我齐孝儒半辈子白活了啊!”老罗在旁边赶紧劝慰,猎豹也安慰齐孝儒。 张勃却笑嘻嘻的对着齐孝儒说,“你才知道你白活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小爷吃过比这更好吃的!” 齐孝儒眼睛亮亮的看着张勃,“真的?”张勃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齐孝儒谈好一般,“那以后能不能带我尝尝?” 张勃笑道,“老先生何故如此作践自己!君子食无求饱嘛!哈哈!” 齐孝儒瞪了张勃一眼,刚想说话,小二又端着托盘上来了。照旧是四个菜,“四喜丸子,狮子头,素炸丸子,醋溜丸子。” 张勃笑道,“怎么?你这又成丸子宴啦?这次这个怎么吃?” 小二恭敬的说,“小公子,这四个口味都比较重了,就不讲究顺序了。下边催的紧,几位爷,您吃着,有事儿叫我!” 齐孝儒突然感兴趣的看着张勃,“山鹰,能说说你的故事不?” 张勃直接回绝,“还不能!以后时机到了吧?”张勃端端酒杯,“齐先生,干一个?” 齐孝儒倒也没有追问,随着张勃和了一个酒。他问过猎豹山鹰的事儿,可猎豹也不知道。他能感觉出来猎豹知道张勃的本名,可猎豹的嘴太严了。 这时候小二又端上来四个菜,“炖鸡,炒鸡,叫花鸡,白斩鸡。几位爷,给您上的都是这几种做法,鸡的最精华,做出来最好吃的部位。您趁热尝尝!” 齐孝儒吃的幸福感爆棚。他当初为官,属于清流,自己家根本没有这些吃法。而皇宫里的宴会,他因为不招人待见所以很少被邀请。这时候觉得能碰到山鹰,自己的人生这才有意义了。 食锦楼的上菜速度很快,“红烧鲤鱼,干炸黄花,清蒸鲈鱼,清炖鲫鱼。” 张勃感兴趣的问,“小二哥,你们楼里这上菜是叫四四席吗?”他把四四席的概念偷换了,问小二。 小二哥听着张勃这种很新奇的说道,“小公子这说法听着不错!我去给掌柜的建议一下。掌柜的一直想取个什么名字,一直没有定下呢!” 齐孝儒刚刚放下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显然张勃是吃过四四席的。他又双眼放着光看着张勃,张勃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举起酒杯,“带带带!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吃!” 齐孝儒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酒。猎豹、野兔、老罗生怕被丢下,张勃感觉应承下来,“有机会都带你们!” 这顿饭他们吃的很舒心,食锦楼的花样也太多了点,他们前前后后吃了几十种菜品。 等张勃他们吃完的时候,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走进他们雅间,一个手里拿着一壶酒,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进屋他先扫了一圈众人,自己倒上一杯酒,说道,“在下食锦楼的掌柜的徐东青,听我家小二说有为小公子提议给我家这道宴席取名四四席,在下觉得再合适不过了。所以特意上来敬一杯酒!”齐孝儒笑呵呵的指着张勃,那意思是他。掌柜的对着张勃微微点头示意,却放下酒壶,两个手端着酒杯冲着齐孝儒,“长者为尊!老先生,我先敬您一杯!”
齐孝儒很受用,张勃也不拆台,在外人面前他肯定会维护自己人的面子。 徐东青又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那这次就到小公子啦!小公子取的名字素雅贴切,非常接地气!在下在这里感谢小公子了!我先干为敬!” 张勃并不拿架子,人家掌柜的来敬酒是站着的,他也就站了起来,“掌柜的,您客气了!小事一件,当不得尊驾劳师动众。” 掌柜的却说,“哈哈,我为这道宴席取什么名字已经纠结好久了!这也是我们食锦楼和小公子的缘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猎豹惊喜,一顿饭二十多两银子,掌柜的说免就免了,他家这二十两银子省着用足可以用一年。 张勃也的不推辞,“那就谢谢老掌柜的了!却之不恭!” 掌柜的大笑,“理当如此!”又转头对齐孝儒说,“这位老先生,在下看您有点面熟。咱俩是不是见过?可否告知姓名?” 齐孝儒缕缕胡子认真的说,“没见过!” 张勃却来了兴致,直接说道,“这老头啊?他叫齐孝儒,是曾经的文渊阁大学士!一个失败者!” 齐孝儒气呼呼的看着张勃,张勃并不在意。猎豹则是张大嘴巴看着张勃,又看了看齐孝儒。心想,山鹰怎么知道的?齐先生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吗?掌柜的却慌了,跪了下来,“原来是齐先生当面!恕罪恕罪!” 齐孝儒叹息一口气,手指点了点张勃额头,并没有动身子,“徐掌柜的快起!我一介白身,当不得你这大礼!” 掌柜的兴高采烈的并不在意,“当的!当的!按辈分,您是我师爷!” 齐孝儒恍然,又问到,“你老师又是哪一位?” 掌柜的突然就掉了两滴眼泪,“恩师是柳紫须。五年前他去王城找您,您那时候就已经不在王城了。当时有jian人一直守在您家附近,只要是去拜访您的,大部分都被jian人陷害了。” 齐孝儒仰头憋住泪水。柳紫须是他比较得意的一个门生,虽然没有出仕,但做学问也是少有人及。结合刚才徐东青说的话,他才明白,这几年不是没有人去看他,而是都被jian人陷害了啊!齐孝儒颤颤巍巍的说道,“是我害了他们啊!”他这时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齐孝儒心里苦闷。从徐东青处得到消息,自己教过的至少六十几位学生,都被以各种名义陷害了。每听到一个名字,就会想起当初和这个学生的一桩桩,一幕幕。任由自己的泪水肆意滑落。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几年一直被监视,这是从去年才没有人再监视他。自己隐退,究竟是间接害了多少人? 他感觉自己有如一个蓄势待发的火山一样。齐孝儒大喊,“拿酒来!” 齐孝儒喝了个酩酊大醉。张勃只是陪着他喝,并没有再说什么。食锦楼的老板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他们都在风口镇住下了。